沈良再見到丁全禮時,丁全禮一臉頹勢,似乎精氣神都被消磨掉了一樣。
沈良故作詫異的問道:“丁將軍怎么這副模樣,莫不成是這幾日軍務(wù)繁忙,以至于此?”
丁全禮苦笑一聲,道:“唉,還不是你送來的妾室,這些日子,老子可真是愁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勁。”
“??!難道是這女子太過善妒,那還真是在下的過錯了,好心辦了錯事?!?/p>
丁全禮連連擺手,道:“不是,月兒知書達(dá)理,性情溫婉,是世間少有的女子?!?/p>
“那丁將軍何故如此?”說到這,沈良忽然笑道:“將軍還是要保重身子啊,縱欲過度,可是會傷身的?!?/p>
“什么縱欲過度,老子煩的根本不是這事,是……”
丁全禮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索性一揮手,道:“行了,不說這事,說了你也解決不了?!?/p>
沈良呵呵一笑,道:“將軍小瞧了在下,別的不敢說,出主意的事,在下可是十分擅長,再說了,一人計短,三人計長,多個人出主意,聽一聽又有何妨?!?/p>
丁全禮沉吟片刻,隨即嘆了口氣,說道:“妾室有孕,吾妻善妒,其兄又是鄭帥心腹,此番惡了其兄,往后的日子,怕是難過了?!?/p>
“將軍妻兄是何人?”
“河?xùn)|兵馬使張彥球?!倍∪Y隨口說道。
沈良眼神微瞇,突然轉(zhuǎn)移話題,低聲道:“鄭帥年紀(jì)大了,這般年紀(jì),恐怕河?xùn)|換帥,不遠(yuǎn)矣?!?/p>
換帥對所有藩鎮(zhèn)而言,都是權(quán)力的重新洗牌,鄭從讜年紀(jì)大了,所有人其實心中都有打算,只是現(xiàn)在看起來鄭從讜還能視事,有心人再有想法,也得藏在心里。
丁全禮搖搖頭,道:“鄭帥的身子,誰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可老子這等處境,怕是一年都堅持不住啊?!?/p>
“是啊?!鄙蛄几胶偷恼f了一句。
這時,沈良左右看看看,壓低了聲音,低語道:“丁將軍,在下與將軍相處甚歡,有一言,出我口,入將軍耳,過了今日,在下可就什么都忘了?!?/p>
“你說,隨便說,就咱們兩人,有何顧慮?!?/p>
沈良低語道:“正所謂,鳥則擇木,賢則擇君,既然河?xùn)|不能伸展抱負(fù),丁將軍何不轉(zhuǎn)投他鎮(zhèn)?!?/p>
丁全禮聽后一驚,連忙站起來,低聲喝問道:“汝是何人?”
沈良忙道:“將軍切勿多慮,在下只是行商之人,方才所言,卻是肺腑之言啊?!?/p>
過了良久,丁全禮方才重新坐下,低聲道:“這種話,不要亂說?!?/p>
“將軍,在下可不是亂說,你看,鄭帥尚在,將軍妻兄為其心腹,如今你又得罪了他,他隨口一言,便可讓將軍丟掉了官爵,在下可以說,將軍在河?xùn)|,又非高門大族,失去了妻兄相助,怕是連這個石嶺鎮(zhèn)將都守不住。”
沈良的話,丁全禮自已比誰都清楚,一想到這,丁全禮心中,就忍不住怪這個他,若不是獻(xiàn)個女子過來,自已哪里會有這煩心事。
但是一想起月兒的花容月貌,和那溫婉賢淑的性子,丁全禮心中卻又覺得,能得此女相伴,其他的又能算的了什么。
一想到這,丁全禮嘆道:“算了吧,這個時候,能投誰,白義城?王卞?還是陳從進(jìn)?”
丁全禮站了起來,接著說道:“況且,軍中將士皆是河?xùn)|人士,妻兒家眷皆在河?xùn)|,讓他們拋家舍業(yè)的跟著我,如何有可能,若是我一人逃離,那恐怕是禍不是福啊。”
“將軍可曾想過,獻(xiàn)關(guān)于武清郡王!”
丁全禮這回真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因為陳從進(jìn)又未兵臨城下,獻(xiàn)關(guān)一說,那就無從說起。
沈良見丁全禮不說話,又鼓動道:“將軍,在下行商,免不了要和盧龍鎮(zhèn)的官員,大將打過交道,武清郡王對河?xùn)|鎮(zhèn),那是垂涎欲滴啊,若是將軍轉(zhuǎn)投盧龍,日后富貴榮華,嬌妻美妾,這些事,豈不是再簡單不過。”
丁全禮喃喃道:“若是獻(xiàn)關(guān)而降,日后怕是無法在河?xùn)|立足??!”
“武清郡王橫掃契丹,奚胡,渤海,如今大同,振武,雁門,皆在其控遏之下,去歲又出兵義昌,奪取義昌鎮(zhèn),其勢如日中天?!?/p>
說到這,沈良頓了一下,又道:“若是將軍獻(xiàn)石嶺關(guān),幽州鐵騎沖入晉陽,河?xùn)|將門,何人能敵,屆時河?xùn)|將門皆并入盧龍,將軍立下首功,恐怕日后河?xùn)|將門之首,便是姓丁也未可知?。 ?/p>
“妻兒尚在晉陽,若降……這后果……”
沈良安撫道:“將軍何必憂慮,妻兄乃是河?xùn)|兵馬使,難道他會看著自已的妹妹,外甥被殺嗎?”
見其仍猶豫不決,沈良又道:“而且,石嶺關(guān)一獻(xiàn),幽州鐵騎南下,數(shù)日之內(nèi),便可沖至?xí)x陽,河?xùn)|鎮(zhèn)中必有順服之人,其必可保將軍家眷,再不至,可請武清郡王出面,將軍家眷,必然無憂。”
丁全禮被沈良鼓動的,確實有些心動,但是片刻后,又猶豫的搖頭道:“某素來和幽州不曾往來,如何能聯(lián)絡(luò)到武清郡王?!?/p>
沈良當(dāng)即拍著胸口,表示自已認(rèn)識武清郡王的妻兄,請他引薦一下,面見武清郡王,易如反掌。
不過,空口無憑,沈良希望丁全禮書信一封,作為自已求見武清郡王的憑證。
丁全禮遲疑良久,隨后才坐到桌案前,但提起筆時,卻又遲遲不能下筆。
正所謂過猶不及,沈良擔(dān)心鼓動的多了,反而讓丁全禮生出疑心,于是,開口道:“將軍,莫是懼怕大事,不如,在下可攜將軍愛妾,在他處購置一處宅子,安置下來,等十余年后,將軍之妻消氣后,再接回如何?”
丁全禮聞言怒道:“大丈夫怎可受婦人所脅!”
隨后,丁全禮奮筆疾書,不一會,就將書信寫完,沈良接過來一看,沒什么文化,字跡也不好看,大致意思,就是敬仰武清郡王,所以愿獻(xiàn)石嶺關(guān)而降。
沈良一臉堅定的表示,自已一定會見到武清郡王,并給丁全禮一個富貴至極的待遇,還給丁全禮一個時間表,在三月底之前,自已一定會回到石嶺,屆時隨自已而來的,就是幽州的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