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正事,烏日娜也不跟她糾纏要不要去嗮曬太陽的事兒了。
懶懶地倚著涼亭的柱子問:“我三王兄的腿是你們做的吧?”
紀云舒一臉迷茫:“你在說什么,他的腿不是自己摔的?”
烏日娜撇撇嘴:“雖然跟著他的人都說他是救人心切,自己摔的,但我知道他的功夫很好,就算是不小心摔了,也能避開要害,不可能摔的那么嚴重?!?/p>
這個紀云舒也清楚,習武之人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是很強的,輕易不可能摔傷,就算是摔了,也能控制力道。
看蘭亭知道了,抱著蕭玥墜了崖,也沒有傷到要害。
紀云舒甚至懷疑那點皮外傷也是為了做戲和演苦肉計。
不過她并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何況這種事兒怎么能承認呢?
她眨巴著自己的眼睛,無比真誠地看著烏日娜道:“不是說是意外嗎?也許當時還發(fā)生了什么,讓三王子無暇顧及自身,他怎么說?”
憑著三王子的脾氣,若是察覺到什么肯定早就鬧起來了,如今都兩日過去了,還沒有動靜,顯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她才不信烏日娜能說出什么來。
果然烏日娜嗤笑一聲:“他就是個蠢貨,算計人不成反遭算計,也只會對著大夫發(fā)脾氣了?!?/p>
紀云舒好奇地問:“他的腿,真的治不好了嗎?”
烏日娜揶揄地看她;“給他診治的大都是你們大夏的大夫,什么情況你會不知道?”
紀云舒搖頭:“我沒災(zāi)沒病的,去哪里能見得著大夫,他們也不會隨便宣揚三王子的病情呀。”
烏日娜才不會相信她的話,不過也不糾結(jié)這個,只是問:“聽說你夫君的腿斷了十年,一朝被治好依舊行動自如,那個大夫?”
這幾日漠北人為了這個已經(jīng)找過趙慎好幾次的,但趙慎始終說那大夫是個游醫(yī),行蹤不定,他也不知道對方在哪里。
不過她清楚烏日娜真正想問的是什么,沖她眨了眨眼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烏日娜不自覺往她身邊靠了靠:“什么秘密?”
紀云舒壓低聲音道:“其實我夫君的腿本來就是好的。偶然遇到神醫(yī)什么的,都是騙人的?!?/p>
其實這也是大眾相信的版本,當初趙慎腿好之后就有人議論,能治好殘廢十年的腿,那不是神醫(yī),是神仙。
所以烏日娜毫無障礙地接受了她的說法:“所以根本就沒有神醫(yī)?”
紀云舒點頭:“如果真有,他不可能只治過趙慎的腿吧,怎么之前從未有人聽說過?”
三王子的腿能不能治好且不說,一塵一旦露面,日后就是數(shù)不盡的麻煩。
反正小道士現(xiàn)在對行醫(yī)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索性就將他藏好了。
烏日娜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橫豎她也不希望三王兄的腿好起來,便笑道:“多謝夫人告知。”
紀云舒笑了笑:“兵不血刃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恭喜公主了?!?/p>
烏日娜笑容燦爛:“還要多謝你,我聽說那日出事的那位姑娘被一個護衛(wèi)所救,要嫁給那個護衛(wèi),那是不是意味著和親的人選要換了?”
紀云舒看向她:“你們真打算和親?”
烏日娜兩手把玩著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辮子,漫不經(jīng)心道:“父王是要三王兄娶大夏的公主的,不過三王兄不樂意,我不知道他之前為什么算計那位姑娘,但肯定不是真心求娶的。不過現(xiàn)在嘛,他斷了腿,說不準就愿意聽我父王的話了?!?/p>
紀云舒明白了,漠北王讓三王子娶大夏的公主,就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他沒打算將王位傳給三王子,但他有強力的母族,自然不會輕易認輸。
可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成了殘廢的王子自然就沒有繼承權(quán)了,娶個大夏的公主如果能討漠北王歡心,讓未來的繼承人放心,那何樂不為呢?
紀云舒覺得三王子實在是太拘泥了,瞧瞧人家五王子,拖著一副半死不活的身子,還在努力爭取那個位置,斷了一條腿算什么。
反正漠北王也沒有想過將王位傳給他,從一開始他就注定要用特殊的手段才能上位。
她腦子里劃過這些念頭,嘴上卻道:“那可真是有些麻煩,我大夏現(xiàn)在并沒有多少合合適的宗室女可以嫁給三王子?!?/p>
大夏皇族人其實不少,但難就難在合適上。
烏日娜聞言,有些狡黠地笑道:“我聽說這次來的,有一個雍王府的姑娘,叫蕭婷,她似乎還沒有訂婚,難道不合適嗎?”
紀云舒十分坦誠道:“她什么情況你應(yīng)該清楚,皇上不放心啊?!?/p>
烏日娜十分不解道:“難道將她嫁給你們大夏人,皇上就放心了,要我說,干脆把他們湊一起得了,省心?!?/p>
紀云舒現(xiàn)在也轉(zhuǎn)過彎來了,雍王府是無論如何都要防的,蕭婷嫁給別人也是麻煩。
雖然不想讓雍王的目的達成,但其實也沒什么要緊。
雍王跟漠北的勾結(jié)日后都會成為他通敵叛國的罪證。
琢磨著這些,她也懶得再跟烏日娜繞圈子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那里自會有決斷。公主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漠北使臣來了這么久,卻不急著談事,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吧?”
見紀云舒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烏日娜明白她不容許自己說謊,想了想道:“出門前父王跟我我我這一次出使只要好好玩就行,如果有看上的大夏男子,也可以嫁人。其他事有三王兄和五王兄,無需我操心?!?/p>
紀云是覺得漠北王這嬌養(yǎng)女兒的父親扮的還是有幾分功力的。
瞧這話說的多體貼。
她笑道:“但我覺得公主不可能真的一無所知?!?/p>
說直白點,烏日娜這一趟就是來求助的。
她一定是察覺到了危險,才這樣做。
烏日娜深深吸了口氣:“如果不是父王把我跟母后逼到了絕境,我是絕不會是接下來的話的,因為這可能意味著我背叛了父王?!?/p>
紀云舒能理解她的糾結(jié),舉個不恰當?shù)睦?,雍王跟漠北勾結(jié),肯定也覺得自己是別無他法。
這種事見仁見智,紀云舒不會去評價。
她只是對烏日娜道:“這世上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就是成王敗寇,你若贏了,這點事只是你通往成功之路的墊腳石。你若輸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一樣會被潑一身臟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