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蟬…你想干什么?”
看著江蟬豁然從地上起身,手中提著斬鬼刀就朝自己走過來,楊凱臉上頓時浮出一抹慌亂,腳步踉蹌著往后退去。
然而江蟬不答話,只是漠然著目光,一味地走近。
“我就算路上得罪過你,你也不至于要?dú)⒘宋野桑 睏顒P慌亂的臉上浮出一抹恨意,看著江蟬越來越近,他的身后黑棺浮現(xiàn),果斷放出自己的土像鬼先下手為強(qiáng)!
咔嚓…漆黑的剪子一瞬開合,土像鬼的腦袋直接被剪刀鬼剪掉,同一時間,江蟬手中的斬鬼刀遞進(jìn)了楊凱的喉嚨,拔出…嗤,血漿飚濺!
嗬…嗬…楊凱的喉管像是漏風(fēng)一樣發(fā)出破裂的響動,他踉蹌著用兩只手去死死捂住,可是怎么捂也捂不住,殷紅的血液從手指縫里汩汩涌出……
咚…他終究像一根柱子倒了下去,直到咽氣,他的臉上都全是不可置信…他沒想過江蟬真的會殺自己,也沒想明白江蟬從水底下上來都好端端的,他怎么會突然對自己動手?就因?yàn)槲覒岩伤氇?dú)吞奇物??
這些問題,楊凱注定得不到答案了,他瞪大的眼睛逐漸暗淡下去,嘴里抽搐似的又嗆出兩口血沫來,只不過這動靜也越來越弱,徹底消停。
楊凱死了。
江蟬突然動手整個過程不超過二十秒,姜紅棉和田倩看著地上楊凱死不瞑目的尸體,她們才反應(yīng)出驚嚇和恐慌的情緒來。
“啊…?。 ?/p>
田倩立刻發(fā)出了一聲尖叫,臉色發(fā)白的往后躲去,驚恐的目光看著江蟬,像是在看著一個殺人狂魔。
姜紅棉則是立刻橫起了手中的長槍,臉頰緊繃的盯住了江蟬,喉頭有些發(fā)干的吐出一個難以理解的字音,“你…??”
田倩忽然有些發(fā)抖的說道,“江蟬…你是不是擔(dān)心楊凱出去后會亂說給你引來麻煩?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就算…就算你真的得到了奇物,我也一定會幫你守口如瓶,我知道這種東西的價值不可估量,一旦走漏風(fēng)聲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可是你救過我的命啊江蟬,我不會對你恩將仇報(bào)的……”
“我沒得到奇物?!?/p>
江蟬冷聲回道,說著驅(qū)使【剪刀鬼】去碰了碰楊凱的尸體,確定人已經(jīng)死透了,這才上前去把他翻過來,語氣冷靜著又道,“你也用不著幫我想那么多理由,我殺楊凱沒那么深的仇和恨。”
“對我而言,他跟路邊的一塊石頭,一條野狗沒多大區(qū)別。之前不認(rèn)識,今后也不會有交集,只要別來招惹我,他自己就算真有本事活著出去,跟我也沒關(guān)系。”
“但是,現(xiàn)在我有一個法子,必須要在我們當(dāng)中死一個人才能出去…那么你們希望我怎么選?”
不帶一絲感情的話音落下,姜紅棉和田倩兩人的臉色均是發(fā)生了變化,眼底各自涌出一抹錯愕又復(fù)雜的情緒來……
江蟬沒工夫去管姜紅棉兩人怎么想,他把楊凱的尸身翻過來,斬鬼刀輕易割破他身上濕透的校服。
面對他那張被水泡的發(fā)白、長著大塊小塊霉綠色尸斑的后背,手中的斬鬼刀用力一削…嗤!一塊瘆人的背皮連著底下的血肉、直接割下來一大片!
后面的田倩見狀臉色一煞,立馬便躬起腰干嘔起來,饒是姜紅棉見著這一幕,仍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覺得背心發(fā)毛!
但很顯然江蟬沒打算跟她們多說,他強(qiáng)忍著心頭的惡心,用斬鬼刀挑起那片連絲帶肉的背皮,轉(zhuǎn)身便跨上了臺階,重新踏進(jìn)了那座詭異莫名的鎖陰廟,姜紅棉兩人卻僵在門口不敢跟進(jìn)。
“江蟬他到底要做什么??”
呼…陰颼颼的風(fēng)從破敗的門口灌進(jìn)來,廟中霉?jié)裥瘸舻尼Σ坚♂3脸粱蝿?,江蟬挑著那張背皮走到朽蛀的供桌前。
桌上插香的那只斷頭老鼠不見了,只剩一灘紅懨懨的血泊,在鬼霧的浸潤下還沒干涸,上面殘留著些燒過的香灰。
江蟬的視線抬起看去,神龕里坐著的泥胎菩薩,仍被濕沉沉的紅綢子混著,只不過它露出來的半張青灰色的下巴,分明多出了一些新鮮的血跡和殘存的皮毛…就好像先前擺在桌上插香的那只斷頭灰鼠,是被它當(dāng)做供品給吃掉了!
想到這里,江蟬的心頭不由打了個冷顫,只覺得那尊泥胎看著越發(fā)詭異起來,他不知道怎樣做才算供祭,他只能照著先前那只斷頭灰鼠的位置,把楊凱的背皮擺到了供桌中間那灘血泊上……
“下一步要怎么做?”
江蟬低語著問,腦中沒得到鬼新娘的回答,不過…起風(fēng)了。
又是一陣濕沉沉的陰風(fēng),推著鬼霧從門洞中灌進(jìn)來,吹到江蟬濕透的身上,背脊骨發(fā)毛。
廟中懸掛的幡布和供桌上的帷幔幽幽晃動,連同著楊凱那半張從桌邊上、垂下來的人皮也跟著晃動,還沒干透的血液拉成絲從邊緣滴落…滴答。
沙沙…桌下再一次響起了那熟悉的窸窣動靜,江蟬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卻見一只毫無血色的手,不知幾時從桌底伸出來,遞著三支香…??!
“紙人…”
跪在桌下的兩個紙人,左邊一個從桌底下探著半個腦袋,似是在窺視著自己,當(dāng)真是詭異莫名。
它的手中遞著三支怪異的線香,一支裹著狐貍毛,一支裹著黃鼠狼貓,一支裹著蛇皮,跟先前進(jìn)來看到的那三根一樣,“是跟那只五仙娘娘有著什么關(guān)聯(lián)么?”
江蟬伸手接過左邊紙人從桌底遞過來的香,一掃眼,右邊那個紙人不知幾時又遞過來了一根火柴,手上還攤著個火柴盒,它也是探出來半個腦袋對著自己……
更讓江蟬目光一觸的是,這兩個紙人的嘴上臉上也都染著殷紅的血跡,好像它們也參與了分食桌上的供品,并且此刻,正急切地等著擺在桌上的人皮……
“這地方大有古怪,不能再耽擱下去!”
強(qiáng)壓住心底駭異,江蟬接過火柴,點(diǎn)燃三支怪香作勢拜了三下,然后把它插到桌上的人皮中間,稍稍退后了兩步等待變化……
然而等了片刻,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發(fā)生,只有插在人皮上的那三根香越燃越快,三道青濁灰白的煙氣,在腥濕霉腐的廟中升起來,隱約呈現(xiàn)出一個古代女人的形狀……
江蟬的腦中一下子想起來,最開始抵達(dá)水庫邊時,通過水中倒影看到的、進(jìn)入鎖陰廟的那道小腳女人的身影。
也就是這一走神的工夫,江蟬耳邊恍惚傳來一陣‘嘻嘻’的笑聲,他條件反射地去看桌底下、那兩個探著腦袋窺視自己的紙人。
忽而又是一陣毛骨悚然的叫聲,像是隔著很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江蟬猛地抬起視線去看神龕里那尊泥胎菩薩,她露出來的半邊臉朽爛獰笑沾染血供,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息正從她身上蔓延出來……
“不過這叫聲…似乎是從外面?zhèn)鱽淼??”江蟬似有所覺地扭頭看去。
暗稠的鬼霧籠罩黑沉沉的鎮(zhèn)尸湖,四個血糊糊的人影抬著一頂白森森的轎子,搖搖晃晃地從童棺浮橋那頭過來了,它們在濕重的鬼霧中迅速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