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鳳梟回來了。
楚夫人好久沒有那么開心過了,一時喝過了頭。
杜三娘舍命陪夫人,也跟著喝高了。
木栢封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扶住了楚夫人。
“我送舅母回房間,杜小姐就交給你了哈?!?/p>
說完也不等楚邵有意見,架著楚夫人就往外走。
留下楚邵一個人,面對著不省人事的杜三娘,手足無措。
“來人,劉媽,翠蘭,楚伯……人呢?”
無人回應(yīng)。
膳廳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空蕩蕩的,就剩下他和杜三娘倆人。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被木栢封給支走了。
楚邵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視死如歸的走到杜三娘身邊。
“哎,你能自已走嗎?”
杜三娘趴在桌上睡得很沉,紅潤的雙唇嘟嘟囔囔,除了嬌嗔的聲音,聽不清在說什么。
楚邵伸了伸手,沒有碰到杜三娘,又猶豫的縮了回去。
“那個,你先等會,我去喊蓁蓁接你回去?!?/p>
楚邵剛要轉(zhuǎn)身,剛才還沉睡的人突然起身。
杜三娘雙手緊緊纏住了楚邵的腰,兩只手還在胳膊上纏了一圈,把人鎖得更死。
楚邵瞬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那雙胳膊柔軟的好像一捏就斷,隔著衣服緊緊貼在他的腰上。
如今已經(jīng)進(jìn)入夏天,倆人的衣服都很單薄,體溫交叉?zhèn)鬟f,楚邵感覺像是被放進(jìn)了蒸爐里烤,臉上通紅,連呼吸都是一斷一斷的。
“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你快撒手!”
杜三娘雙手鎖得更死,一開口帶著醉醺和哭腔。
“你要是喜歡大家閨秀,你直說嘛。人家學(xué)做個大家閨秀,好不好嘛?”
楚邵雙手無處安放。
沉了好幾口氣,才回應(yīng)她。
“我沒有喜歡大家閨秀?!?/p>
杜三娘醉醺醺的抬頭,下巴抵在他的腰上,眼神飄忽不定,使勁掙扎著睜開眼睛,盯著楚邵看。
一開口,聲音委屈巴巴。
“那你喜歡什么嘛?”
楚邵不敢低頭,和杜三娘錯開視線。
“你要是不想讓蓁蓁來接你,就在府上住下吧。我讓人給你安排房間?!?/p>
杜三娘就是不撒手,換個方式繼續(xù)追問。
“那你不喜歡我什么?”
楚邵……
不知為何,心里一塌糊涂。
仿佛河壩決堤,潰不成軍。
平時的杜三娘是生猛的。
喝醉了的杜三娘,沒有胡鬧,沒有耍酒瘋,就是很安靜的問了幾個問題。
卻比平時更讓楚邵招架不住。
楚邵感覺自已渾身都麻了。
他只想快點(diǎn)把人哄回房間。
“”我,也沒有不喜歡你。你先撒手,我?guī)慊胤块g。
杜三娘醉眼朦朧,小眼睛瞇成一條縫,嘴角也咧了起來。
“嘿嘿嘿嘿,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楚邵……
“只要你現(xiàn)在回房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先撒手!”
楚邵壯著膽子抓住杜三娘兩邊的胳膊,用力往外一掰。
杜三娘不知道什么時候收了力氣,隨著楚邵突然的動作,雙手炸開。
沒了支撐,她撲騰一聲就往地上摔。
楚邵嚇一跳,急忙彎下身子去撈人。
這會兒,杜三娘是真的爛醉如泥了。
整個身子像是去掉了骨頭一樣,直直的往下滑。
楚邵扶也扶不住,最后只能雙手穿過杜三娘的后背和雙腿,把人托起來。
別人是公主抱。
他像是托著一盤菜,匆匆忙忙的往隔壁院子跑。
“你別動哈,你千萬別動。要摔了,要摔了。”
杜三娘突然一個翻身,嚇得楚邵兩只胳膊往里收。
杜三娘順勢就往楚邵懷里鉆。
雙手還纏上楚邵的脖子。
好了,這下舒服了。
楚邵原地站了好一會。
確定懷里的人不亂動了,這才將憋著的一口氣慢慢放出來。
他抱著杜三娘出了膳廳,進(jìn)了隔壁的院子。
楚邵沒有點(diǎn)燈,抹黑把杜三娘放在床上,還給她蓋上了被子。
月光朦朧下,他看著床上的那一抹隆起的輪廓。
砰砰的心跳緩緩回歸正常,楚邵輕輕的吐了口氣。
心里憋了許久的話,總算是有膽子問出了口。
“聽說,你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喜歡。你喜歡過皇上和木栢封。你對他們尚且三分熱度,對我又能有幾分呢?”
空氣中飄散著酒的味道,還夾雜著女子淡淡的體香。
楚邵站了好一會,直到空氣中傳來均勻的呼吸,楚邵才轉(zhuǎn)身離開。
黑暗里,一雙眼睛驀地睜開。
床上的人盯著門口的方向,一直沒動。
許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
“哎,原來是自個做得孽啊!”
杜三娘翻了個身,一秒入睡。
木栢封在楚府找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城了。
到軍營的時候,君九淵的營帳已經(jīng)亮起了燈。
知道他在軍營,向來有晨起讀書的習(xí)慣。
木栢封招呼也沒打,掀開簾子就進(jìn)去了。
豈料今日,君九淵沒有讀書,而是在一件一件的試衣服。
那是木栢封從京城給他帶回來的。
明明是好好的衣服,只是那上面的繡字很搶眼。
又丑又大。
偏偏君九淵還愛不釋手。
見木栢封進(jìn)來,試衣服的動作也沒有停。
木栢封默默的脫掉外衣,走到君九淵身邊。
瞧著他的動作,一臉嫌棄。
“夠了哈。堂堂皇上,別跟沒穿過衣服似的?!?/p>
君九淵面不改色,動作繼續(xù)。
“你是嫉妒我衣服上,有娘子親手的繡字嗎?”
話剛說完,就看到木栢封胸口的字跡“姮”。
再有木栢封那裝模做樣,刻意炫耀的表情。
君九淵又低頭看了看自已的。
沉默了一瞬。
客觀的講,確實(shí)木栢封身上的“姮”。比他的“嫋”好看。
但主觀上講,還是他的“嫋”好看。
君九淵把試過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疊起來。
“衣服能穿就行,這字也不是給外人看的。比這個,有點(diǎn)沒意思了。”
木栢封嘁得一聲。
“比不過就說沒意思。剛才不是挺得意的嗎?”
君九淵把衣服放好,回頭看他。
“人各有所長。我娘子在繡工上或許不如你未來的娘子。但在其他方面,我還是贏了。”
木栢封不信。
“輸了就是輸了,別硬撐。我又不笑話你?!?/p>
非要這么說,那他就不客氣了。
君九淵默默的從衣服中間抽出一個小小的錦盒。
“誰說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