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好一會才把情緒平復(fù)下來。
楚夫人坐下來,還緊緊抓著木栢封的手。
好像生怕是一場夢,一松手人就跑了。
聽說木栢封此次來邊境,就是為了建功立業(yè),封官加爵后,風(fēng)光迎娶殷姮。
楚夫人激動極了,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出了一整套嶄新的頭面。
“這個是舅母最近差人打造的,你拿回去給阿姮,是舅母送給你們的成親禮?!?/p>
木栢封往里一看。
“嚯,舅母大手筆!”
楚邵探頭過去掃了一眼,明晃晃的拆他親娘的臺。
“娘,你打造這些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p>
楚夫人瞪了楚邵一眼,沒好氣道。
“我是想留給兒媳婦,你倒是給我領(lǐng)回來一個啊?!?/p>
撞槍口上了,楚邵默默閉嘴,不敢接茬。
木栢封大方的收下。
“我替阿姮謝謝舅母。到時候請舅母去京城喝喜酒。”
說完,眼球一轉(zhuǎn),戲謔的看向楚邵。
“舅母不用擔(dān)心他,您的兒媳婦就在路上呢。您抓緊再打造一套吧?!?/p>
楚邵心里一咯噔,想堵木栢封的嘴。
豈料木栢封的嘴比他的動作快。
“舅母覺得,杜三娘如何?”
楚邵嚯得一下站起來。
“娘,咱們吃飯去吧?”
楚夫人拉起木栢封的手。
“走走走,去吃飯,邊吃邊說?!?/p>
楚邵警告的眼神瞪木栢封。
木栢封熟視無睹,只一臉殷勤的拉著楚夫人。
“舅母,你聽我跟你說哈,那個杜……”
“咳咳……”
楚邵突然清嗓子。
楚夫人偏頭看過來。
“你嗓子怎么了?”
楚邵臉憋得通紅,不知道是剛才用力過猛,還是急的。
“可能是今天染了風(fēng)寒,有點不舒服?!?/p>
楚夫人:“一會兒讓廚房給你燉點潤喉的湯。梟兒,你剛才要說什么?”
木栢封:“我說……”
楚邵:“娘,您換個稱呼吧,鳳梟已經(jīng)死了,表哥現(xiàn)在叫木栢封?!?/p>
楚夫人想了想。
“那就叫你封兒。封兒啊,你剛才要說什么?”
楚邵急得手心都要麻了。
就不能換一個話題嗎?
木栢封憋笑憋得很辛苦。
楚邵正絞盡腦汁的想,還要怎么阻止倆人繼續(xù)說下去。
突然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夫人,少爺,杜小姐在外面,說有急事,非要見少爺。”
楚邵腦袋嗡得一下,炸了。
楚夫人疑惑。
“這天都那么晚了,三娘來干什么?”
木栢封看熱鬧不嫌事大,攛掇楚夫人。
“舅母,杜小姐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晚上來打擾。快讓人請進來吧。而且杜小姐也是從軍營回來的,也還沒吃飯呢?!?/p>
楚夫人:“快把三娘請去膳廳,邊吃邊說?!?/p>
木栢封跟著楚夫人離開的時候,朝著楚邵擠眉弄眼。
楚邵想起杜三娘是從皇上那里討了封賞來的,生怕那封賞跟自已有關(guān)。
他形容不出那是一種什么心情,只感覺四肢和腦子一起發(fā)麻。
楚夫人和木栢封先進的膳廳。
一進去,迎面就沖過來一道人影。
杜三娘直勾勾的盯著木栢封,那一雙眼睛全無以前的柔美風(fēng)情,此刻只剩下緊張。
“你把楚邵怎么了?”
木栢封愣了一瞬,隨即很快反應(yīng)過來。
君九淵搞的鬼。
他狡黠一笑。
“也沒怎么。就是小小的懲罰了下?!?/p>
杜三娘頓時炸了毛。
“你自已是什么人,你心里沒點數(shù)啊?你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讓人死,你憑什么懲罰他???你是不是欺負他人老實、嘴巴又笨?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告訴你啊,以后他有我杜三娘罩著,誰也不許傷他,你也不行!”
楚邵還沒走到膳廳呢,就聽到杜三娘十分具有穿透性的聲音。
他愣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
楚夫人疑惑的看著杜三娘。
再看看木栢封得逞的笑意,隱隱猜到了什么。
只是楚夫人認同了杜三娘的說法。
“以前在凌州的時候,覺得我兒子處事得體大方,是人中騏驥,太上得了臺面了。但在你倆面前,我兒子可不就只剩下人老實、嘴巴又笨。”
木栢封猝不及防,樂出了聲。
楚夫人后知后覺,跟著笑。
只有杜三娘一臉的懵。
“夫人,他打了楚邵,您怎么還笑?”
楚夫人:“哎,兄弟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不礙事。”
杜三娘更懵了。
“兄弟?”
楚夫人牽住木栢封的手。
“以后啊,封兒就是我的干兒子。跟楚邵可不就是兄弟了?今天是個好日子,讓廚房再加倆菜,一個鴿子湯,一個鳳尾魚翅。你們跟我好好喝一個。”
這倆菜,都是以前鳳梟愛吃的。
木栢封爽快應(yīng)聲。
“干娘想喝,我就跟干娘喝個夠。”
坐到桌子旁的時候,杜三娘還沒回過神來呢。
看著楚夫人和木栢封親昵的樣子,好像親生母子一樣。
她都沒見楚邵跟楚夫人這么親熱過。
“這是什么情況?楚邵呢?”
話落,楚邵從外面慢吞吞的走進來。
杜三娘見他好胳膊好腿,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楚夫人一邊坐一個,他這個親兒子只能坐到遠一點的地方。
“我讓廚房熬了醒酒湯,你們少喝一些。表……木先生隨時可能上戰(zhàn)場?!?/p>
木栢封給自已倒了一小杯。
“還是楚公子思慮周全。這么好的兒郎,也不知道以后當(dāng)了誰家的夫君?便宜了哪家的小娘子?”
杜三娘聞言,又開始往楚邵身上瞄了。
她心里狂喜。
她家的,她家的,當(dāng)然是她家的。
楚邵看到杜三娘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不敢瞪杜三娘,只能瞪木栢封。
“你不提這茬能死嗎?”
木栢封理直氣壯。
“不能死,但是憋得慌!”
楚邵深吸一口氣。
徹底沒什么懷疑了。
這張嘴,還跟小時候一樣,讓他隨時隨地想灌一碗啞藥進去。
楚夫人聽到這熟悉的語氣,又激動又心酸。
她給木栢封夾菜。
“來,你多吃點菜,這酒我來喝。”
轉(zhuǎn)身,又給杜三娘夾菜。
“三娘隨意,當(dāng)這里是自已家,別拘著?!?/p>
杜三娘就喜歡聽這話,當(dāng)即就真當(dāng)是自已家了。
她給自已倒了一杯酒。
“他不能陪夫人喝,我能。來,走一個。”
楚夫人就喜歡這般豪放的女子,當(dāng)即和杜三娘碰杯。
楚邵看著倆人都拿酒當(dāng)水喝。
他娘今天的心情他能理解。
可是杜三娘是怎么回事?
要是真醉了,是留在府上,還是讓靖王府的人來接?
杜三娘不喝酒的時候,已經(jīng)很生猛了。
這要是喝醉了,會是個什么樣?
楚邵腦子很亂,有點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余光瞥見木栢封正用一種看笑話的眼神看他。
楚邵嘴角和眼皮子一起耷拉下來。
他是有多想不開,把這個糟心的兄弟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