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瑟蘭提斯胸口處的抓痕,這道被程言綏劃出的傷口全然沒有自動愈合的趨勢,或許是因?yàn)獒橆^上加了藥劑,又或許是因?yàn)樯m提斯日益衰減的修復(fù)力。
瑟蘭提斯手掌攤開,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掌心中的裂口,隱隱感知到了殘留在其中的,那零星的雄蟲信息素。
他滾了下喉結(jié)。
溫水澆灌著他的身軀,從肩胛,到胸口的傷疤,再繼續(xù)蜿蜒而入至小腹,最終落地,在陣陣升騰而起霧氣中傳出淅瀝聲響。
瑟蘭提斯指尖微動。
那殘留在他掌中的信息素也在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消散,瑟蘭提斯咬緊牙尖,他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雄蟲的信息素將要完全消失,他才有些僵硬地,將手掌緩慢放到了自已鼻尖底下。
……冷松的味道。
不那么好聞,卻也不讓蟲排斥。
瑟蘭提斯本只是小心嗅著,他感受到信息素的安撫,慢慢放下了一直處于戒備狀態(tài)的腦神經(jīng)。
然而這些信息素還在隨著空氣不斷消散。瑟蘭提斯察覺到這一異常,他驀地抬起眼皮,將掌心按在了自已的整個面容上。
他貪婪又近乎瘋狂地嗅聞著里面的信息素,溫水沖刷著他的臉龐。瑟蘭提斯瞇起眼眸,他失控間甚至露出蟲族銳化后的尖爪,企圖抓破空氣,鎖住不斷逃亡的信息素。
“奈克喬……”
奈克喬……還是喬克奈?
這一句無意識的話說出口時,瑟蘭提斯驟然神經(jīng)緊繃,他快速從本能驅(qū)使下的迷境中脫離,恢復(fù)清醒。
……他在干什么?
這是那些卑鄙的雄蟲的信息素,這是喬克奈的信息素。
他怎么能去嗅聞雄蟲的信息素獲得安撫?更何況在名義上……他還是澤西的雌君。
瑟蘭提斯快速把手放了下來,他有些無措,用流水不停沖刷著自已的掌心,將那些血漬全部沖刷干凈。
這個澡洗的他頭腦生痛。
瑟蘭提斯抿住唇角,他匆匆用毛巾將身體擦干,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那些他之前用來追蹤奈克喬的錄音器還在他枕頭邊,瑟蘭提斯看了一眼,將頭發(fā)擦干凈吹干。
約過了二十分鐘,瑟蘭提斯才心不在焉地躺到床上。
他按照之前的規(guī)律,將錄音機(jī)的播放鍵打開。
“姓名?!?/p>
“奈克喬?!?/p>
“……我騙你干什么?長官,你回去后盡管去查……”
“親愛的,我是不會騙你的。玩嗎?”
“你可以繼續(xù)問我……”
那些已經(jīng)被他重復(fù)了幾十次的錄音落在瑟蘭提斯耳中,瑟蘭提斯擰眉聽著,覺得其中的音色已然和某只蟲慢慢重疊了起來。
“長官?”
“你這只賤蟲……你等著……”
瑟蘭提斯將眉頭擰得更緊。
奈克喬,喬克奈。
這名字聽著就有些在耍蟲。
可奈克喬分明是一只亞雌。瑟蘭提斯仔細(xì)回憶著不久前的那只亞雌形象,因面容模糊不清,瑟蘭提斯只記得這只亞雌身材很好,能說會跳,各個地方也發(fā)育的不錯。
亞雌不似軍雌,都是前凸后翹。瑟蘭提斯當(dāng)時雖然沒有太過注意奈克喬的胸部,但也知道他那個部位看著不小……難道是塞了東西?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瑟蘭提斯都有些懷疑。
塞了東西他還能在臺上那么蹦,且一點(diǎn)沒有掉下來……難道他還黏了膠?
瑟蘭提斯一把按住旁邊的錄音,將聲音停止了。
不……肯定有端倪。這兩只蟲之間必然有聯(lián)系。
瑟蘭提斯從床上坐起,他打開光腦,輸入了喬克奈的名字。
*
程言綏在一天后從殿中蘇醒。
他其實(shí)并沒有受什么大傷,那點(diǎn)唇角的血還是他咬破嘴唇流出來的。但殿內(nèi)的雌蟲都被他這波操作嚇了一跳,給他做了全面檢查。
他這才知道自已身體里面還長了尾勾。
【尾勾是雄蟲身體的一部分,大部分的雄蟲都會擁有,區(qū)別只在于生長時間的長短?!?/p>
“我果然已經(jīng)不是個人了。”程言綏躺病床上,喝了口醫(yī)生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加糖營養(yǎng)液,“這東西有什么用?”
【兩種作用:攻擊,以及交配?!?/p>
“交配?”
【根據(jù)蟲族生理書籍記載,高等級的雄蟲可以用尾勾控制雌蟲的行動,這里主要是指床上運(yùn)動……這都不重要。】
000刪掉這頁。
【我想你只會用到第一種?!?/p>
“……”程言綏也沒興趣知道這些,他從病床上起來時腰側(cè)還在隱隱作痛,只能皺起眉頭,將外套換上,“你給我的這個人設(shè)太差了,我一點(diǎn)好感度都刷不了?!?/p>
【我知道?!?/p>
程言綏:“……”
“嗯,你知道就好?!?/p>
和一個沒有人情味的系統(tǒng)說話只會讓自已心堵,程言綏沒再和000對話,他簡單向醫(yī)生說明了情況,當(dāng)即就要從殿內(nèi)離開。
十九皇子已經(jīng)在樓下準(zhǔn)備好送他離開,程言綏轉(zhuǎn)眸看了他一眼,見這個十九皇子難得禮數(shù)周到,行禮欲送他離開。
“你送我回去?”程言綏語句頓了頓,笑了,“行啊,那我就讓我的雌奴不做飯了。聽說你廚藝勉強(qiáng),希望一會兒你能好好表現(xiàn)?!?/p>
他這副輕挑的語氣聽的十九皇子怒從心生,但當(dāng)著眾蟲的面他不好發(fā)作,只能繼續(xù)俯身行禮:“感謝閣下給我表現(xiàn)的機(jī)會。”
程言綏嗯了一聲,也沒等他,直接上飛行器上坐著了。
十九皇子不久后就走了上來,他設(shè)置好飛行器的飛行程序,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回去大約二十分鐘的行程,程言綏支著下巴靠在窗戶旁,借著假寐沒說話。
“閣下,我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去荒星執(zhí)行任務(wù),大概去三個多月?!笔呕首悠沉搜酆竺妫_口道,“不知您是否有意見?”
“沒意見,隨便你?!背萄越棸筒坏盟禳c(diǎn)走,“我這段時間也想在家養(yǎng)傷,不想多動?!?/p>
“好的閣下,我不會打擾您的。”十九皇子聽到程言綏的回答頓時松了口氣,他不再猶豫,快速駕駛飛行器去了程言綏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