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覺醒?
瑟蘭提斯聽后眼眸一顫。
有極少部分的雄蟲會在成年之后進行二次分化,這一過程類似于普通蟲類的蛻皮與脫殼,在一切完成之后,雄蟲無論是在相貌還是在等級上,都會實現(xiàn)質(zhì)的飛躍。
之前澤西也是如此。
瑟蘭提斯尚且記得他和澤西一起從荒星回到帝星時,因飛行器發(fā)生故障,澤西從高空墜落,不久后也是進入發(fā)燒昏迷,醒來后等級就一躍成了A。
只不過他的外形沒有變化。
瑟蘭提斯無聲捻住指尖,他在這片刻之間明白了喬克奈相貌和身高發(fā)生巨變的原因——這恐怕都是他要進行二次覺醒的預(yù)兆。
……但他為什么要用整容做掩飾?
這只雄蟲如今的行為讓他有太多的不解和疑惑,瑟蘭提斯攥緊手掌,將掌中的劃痕強硬藏盡。
“閣下沒有大礙,我便放心了。”瑟蘭提斯向蟲帝行禮,“屬下告退?!?/p>
蟲帝應(yīng)允。
瑟蘭提斯見狀沒再過多停留,他轉(zhuǎn)身往殿外走去,離開時正好迎面見到了十九皇子。他臉龐冷著,一如既往地有些陰云密布。
“參見陛下?!?/p>
“嗯。想必你也知道了,喬克奈雄子不久后將會進行二次覺醒……他的等級很有可能升到A……你要重視與他的約會……他很喜歡你……”
蟲帝的嗓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瑟蘭提斯耳中,瑟蘭提斯聽著,面無表情。
外面的冷風(fēng)夾著陰黑一起吹到他身上,將他本就濕透的衣衫折磨得更加難看。瑟蘭提斯銀眸低了低,他抬腳跨出殿門,將那些聲音徹底從自已腦中甩了出去。
喬克奈尚且在昏迷當(dāng)中,由王室的醫(yī)生和十九皇子專門照料。
瑟蘭提斯身為外蟲,不好在殿內(nèi)過多停留,他接收到蟲帝的旨意,識相地先從宴會離開了。
從宴會到他別墅的距離不算遠,瑟蘭提斯駕駛飛行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就到達了目的地。
別墅內(nèi)燈光明亮。遠遠望過去,尚且還能看到蟲挪動的黑影。
瑟蘭提斯眼眸冷下,他將飛行器停好,大步從上面走了下來。
別墅內(nèi)的雌蟲尚且在準(zhǔn)備晚餐。
瑟蘭提斯走進里面,見餐桌上擺滿了剛剛做好的小甜點。純白的奶油點綴在蛋糕之上,仿若過濾過的紙,堆了一層又一層,讓瑟蘭提斯只看一眼就覺得黏膩。
希洛木將清洗干凈的小櫻桃裝飾在奶油層上,他見到瑟蘭提斯,有些詫異:“長官,你怎么受傷了?你不是參加宴會去了嗎?”
他語音剛落,其余幾只身形瘦削的雌蟲都暗暗朝瑟蘭提斯看了過來。
“出了點事,無礙。”瑟蘭提斯蹙眉,他全然沒有和希洛木交談的欲望,只是簡單說了兩句,便徑直朝樓上走去。
屋內(nèi)的這些雌蟲都是澤西的雌侍。
早在幾個月前,他們就隨著澤西一起,全都搬到了這棟別墅里,也和瑟蘭提斯共同生活——就像他們之前在荒星上時一樣。
瑟蘭提斯不是一只喜歡群居的雌蟲,軍部的鍛煉和磨礪讓他時常會對周圍的情況保持警惕,而這些雌蟲總是會在夜間干擾他的睡眠。
更別提這里住著的還不止是這些雌蟲。
“瑟蘭提斯?!?/p>
瑟蘭提斯剛剛踩上二樓的地板,抬眸便見到了洛恩。他像是也剛從宴會上回來,身上的小西裝穿的筆挺,尚且沒來得及換。
瑟蘭提斯冷眼看著他:“你的房間在一樓?!?/p>
“我知道。我上樓找點東西,之前丟我哥房間了?!甭宥靼蜗率种械蔫€匙,道,“我進我哥房間,不需要向你報備吧?”
“你進他的房間,自然不需要獲得我的允許。但你離我房間遠點。”瑟蘭提斯銀灰的瞳仁內(nèi)淬著陰,“以免我精神暴亂,誤傷了你?!?/p>
洛恩笑:“我相信你不會的,長官。你一直都很有自制力,我很佩服你?!?/p>
他話里的內(nèi)容不知道是譏是諷,瑟蘭提斯全當(dāng)沒聽見,他用精神力割開自已房門處的加固鎖,當(dāng)即就要進去關(guān)門。
“瑟蘭提斯?!?/p>
洛恩突然又喊了他一聲。
瑟蘭提斯置若罔聞,他按住房間的門把手,已經(jīng)對這只雄蟲感到厭煩。
若非洛恩是澤西的弟弟,瑟蘭提斯都不會和這只愚蠢又不愛干凈的雄蟲多說一句廢話。
“瑟蘭提斯!”洛恩見瑟蘭提斯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頓時惱怒地按住了他的房門,“我哥過段時間就要醒了,你給我老實一點!”
瑟蘭提斯眼眸低著,嘴角露出近乎譏諷的弧度。
“你今天和喬克奈在房間里面做了什么,你自已心里清楚!”洛恩冷聲道,“別以為我會相信你們編的那些鬼話,喬克奈是雄蟲,而你是一只已婚的雌蟲!你和他在房間里面偷偷摸摸……”
“你如果不相信這些,可以去問蟲帝,所有的事情都經(jīng)過了他的裁決?!鄙m提斯打斷了他,眼角生寒,“不過你有這個膽量嗎?”
“你!我告訴你,我哥醒了知道這件事,他也不會相信你們沒有……”
洛恩尚未說完,他面前的房門便被大力關(guān)上。“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房門都在顫抖。
“瑟蘭提斯!你簡直無法無天了!”
瑟蘭提斯皺眉捂住一邊的耳朵,他心里莫名煩躁,直接將房門上鎖,拿起一套干凈的衣服走進浴室。
澤西醒了……澤西醒了……
又是這件該死的事!
從上快流而下的溫水沖刷著瑟蘭提斯的腦神經(jīng),他垂頭站在浴霸底下,感到自已之前才平靜下來的蟲紋又在頃刻間變得灼熱明亮,帶起一陣陣幾乎要將他整個擰碎的痛苦。
簡單的抑制劑已經(jīng)控制不了他的精神暴亂,他的蟲紋在哀鳴,在渴求那些卑劣的雄蟲的安撫……
瑟蘭提斯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他神經(jīng)鈍痛,有些吃力地按住了旁邊的墻壁。
那些細微的疼痛和瘙癢從他掌心處慢慢攀爬了上來。瑟蘭提斯呼吸沉重,他苦澀的瞳仁轉(zhuǎn)動,停在了他掌中那道裂開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