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溫如霜猛地抬頭看向她。
晏明月吞吞吐吐道:“姐姐倚仗的不過是裴大人罷了。若是裴大人的母親知道這事……”
她沒說完,溫如霜就反應(yīng)過來了。
裴明鏡的母親衛(wèi)國公夫人竇淑容是出了名的嚴(yán)苛。
按照裴明鏡家世、相貌和才學(xué),婚事本應(yīng)早早定下。
就是因為竇淑容挑剔,要求兒媳家世要三代清貴,容貌要堪比洛神,琴棋書畫還得樣樣精通,以至于裴明鏡二十一了仍未娶妻。
他們只需稍加透露裴明鏡對晏逐星的特別關(guān)注,竇淑容必定會出手對付晏逐星。
她這般看重自己的兒子,絕無可能接受身份不明的女子成為裴家兒媳。
“去,讓人送賣身契到國公府的時候,將此事透露給竇夫人?!睖厝缢?dāng)即命李氏去辦此事。
……
夜里,裴明鏡回到家中,忽然被母親叫到了跟前。
“母親尋我何事?”他有些疑惑。
“你可有心儀的姑娘了?”竇淑容輕拍身側(cè)座椅示意兒子落座。
裴明鏡搖頭:“沒有?!?/p>
竇淑容不動聲色地試探:“你都二十一了。你堂弟比你還小兩歲,如今孩子已經(jīng)會喊爹娘。你也是時候成家了。若當(dāng)真遇見可心人,大可告訴母親,母親自會請人上門替你提親?!?/p>
裴明鏡對她話里有話的試探感到十分厭煩。
白日里京兆府勘驗案件已耗去他十成精力,他不想回到家中還和家里人玩這種猜來猜去的戲碼。
裴明鏡揉了揉疲憊的眉心,開口道:“您想問什么直接問就是了,何必搞這些后宅里的彎彎繞繞?!?/p>
竇淑容沒想到兒子會落她的面子,有些不悅。
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沉聲道:“那你說說,你與那位定遠(yuǎn)侯府大小姐是怎么一回事?你屢次替她周旋,連貼身侍婢都討來給你堂妹。這傳出去,像什么話。”
她頓了頓,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話音也陡轉(zhuǎn)凌厲。
“若你看上的是她,那就趁早歇了心思。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女子嫁入裴家的?!?/p>
裴明鏡沒想到母親會扯到晏逐星身上。
他抿唇道:“母親慎言。我與晏大小姐清清白白,只不過因為查案有了些許交集。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壞了人家名聲?!?/p>
“我看壞了你的名聲才是,她的名聲值幾個錢?!备]淑容憤憤不平。
出去打聽一圈,就沒人說晏逐星好話的。
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被領(lǐng)回家了還不知感恩,為了攀高枝還給傻子下藥。
這般寡廉鮮恥的做派,倒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裴明鏡眉頭擰得更緊了,他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接觸幾次下來,他已經(jīng)清楚晏逐星是什么樣的人。
她睚眥必報,詭計多端,對仇人狠,對自己也狠,若是招惹了她,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
想到這,他提醒道:“母親,我與她斷無可能,你莫要招惹她?!?/p>
竇淑容手帕絞得死緊,眼前陣陣發(fā)黑,差點沒氣暈過去。
兒子還是頭一回這樣維護(hù)一個姑娘。
說什么斷無可能,分明就是怕她去找那個丫頭的麻煩。
她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個階段不能跟兒子硬起沖突,否則母子離心。
她擠出一抹勉強(qiáng)的笑:“好。都聽你的?!?/p>
翌日清晨。
竇淑容將裴蕪叫來。
“聽聞你與定遠(yuǎn)侯府那位晏大姑娘有些許交情?”
“算是吧?!迸崾徝粶?zhǔn)大伯母是什么意思,回答得很含糊。
上回大堂兄讓她不許多和晏逐星來往,她便沒敢邀請晏逐星上門做客。
聽說她墜馬傷了腿,也只敢偷偷讓人給她送了一些去疤痕的藥。
竇淑容慢條斯理地開口:“聽說她病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裴蕪聽出她話外的意思,試探性道:“那我這就給定遠(yuǎn)侯府遞帖子?”
“嗯,遞吧。晚些時候我同你一塊去定遠(yuǎn)侯府。”竇淑容點了點頭。
她是看不上定遠(yuǎn)侯一家子的,也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交集。
但如果只是小姑娘間的來往,就顯得沒有那么刻意了。
沒過多久,定遠(yuǎn)侯府就回了帖子,歡迎裴蕪登門做客。
竇淑容便跟著裴蕪一塊去了侯府。
按照禮數(shù),他們得先去拜訪當(dāng)家主母。
但溫如霜如今癱瘓在床,并不想讓旁人看到她的糗樣,因此直接讓人把他們帶去了玉瀾院見晏逐星。
“逐星,你這腿怎么樣了?”裴蕪看到腿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晏逐星,眼里流露出擔(dān)憂。
“太醫(yī)說好好養(yǎng)幾個月就好了?!标讨鹦菧\淺一笑。
她沒想到還會和裴蕪有交集。
更沒想到,裴明鏡的母親會親自登門造訪。
她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她不確定,裴明鏡母親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萬一是來替裴明鏡套話的,她可不能上當(dāng)了。
裴蕪和晏逐星寒暄了起來,一旁的竇淑容一直在默默觀察。
片刻后,她忽然開口:“晏家丫頭,我瞧著你這院子里的梅花開得正好,我討幾枝回去插瓶,你不會不舍得吧?”
“國公夫人喜歡,只管命人摘取便是?!标讨鹦呛c頭應(yīng)下。
“阿蕪,你替我去摘吧?!备]淑容看向了侄女。
裴蕪一愣,明白大伯母是故意將她支走。
她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晏逐星,她這大伯母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但她人微言輕,整個裴家都要看著大房的臉色行事,因而沒敢說不,點頭領(lǐng)著丫鬟去了院子里摘梅花。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竇淑容和晏逐星,以及他們的心腹丫鬟。
兩人對視一眼。
竇淑容臉上的笑意退去,冷冷地看著晏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