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宿鴻禛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已正躺在一張床榻之上。
周圍的環(huán)境很是眼熟。
聽濤苑。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自已當前究竟是身處在什么地方。
“醒了?”
淡淡的少年聲音從一旁傳來。
只見那位身著素白色道袍,容貌俊朗的少年正坐在房間一旁的圓桌前,悠閑喝茶。
陳彥。
他身上的道袍,是在幾天前,康珂燁代表著康琮鄲來看望自已時,自已拜托這位康家的下一代家主來替自已找人縫制的。
比起凡俗子弟的衣衫,對于陳彥而言,果然還是他已經在諸多輪回當中,穿了上千年的道袍更為習慣。
“哥……”
宿鴻禛的頭腦仍然還是有些發(fā)懵,然后他很快就想起來了,在自已失去意識之前,到底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然后,他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已身上。
原本應該綁在自已胸前的繃帶,都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并且也沒有藥膏的味道。
奇怪……
宿鴻禛試探著用手指戳了兩下自已的肋骨處。
一點都不痛。
“蜃樓宮的一個小姑娘救了你?!?/p>
陳彥道。
“蜃樓宮?”
小宿再次從自已的腦海當中搜索起來,然后他想起來了自已在失去意識之前,從巷口所見到的那位身著深青色道袍的少女身影。
“我的傷……”
宿鴻禛喃喃自語道。
“她救下你的時候,你已經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咽氣,所以她給了你一枚丹藥?!?/p>
陳彥說著,然后停頓片刻,再次飲了一口茶水后,將自已的目光落在宿鴻禛的身上:
“你所受的傷雖然看起來很重,但也都僅僅是些皮肉傷罷了,一粒療愈丹下肚,足以治好你的傷勢?!?/p>
宿鴻禛又是稍微沉默片刻,然后開口道:
“哥,我暈過去了多久?”
“兩天。”
陳彥回答道:
“你要是身體沒有什么大礙了的話,現(xiàn)在就去洗漱,然后吃點東西,我?guī)闳タ蹈裉焱砩峡蹈畬⒄睫k一場迎接蜃樓宮修士的宴席,你也得跟那幾位出手相救你的蜃樓宮修士好好道謝才行?!?/p>
說著,陳彥站起身來,離開了宿鴻禛的房間。
……
蜃樓宮的四位修士,在抵達江渡郡不久之后,便與康家展開了接觸。
也是康府的人,在迎接蜃樓宮的仙師們大駕光臨時,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在城中救的人,竟然是宿鴻禛,所以才趕緊派人來聽濤苑通知的自已。
然后陳彥便趕往康府,將當時已經服用了蜃樓宮所給予的丹藥,傷勢恢復穩(wěn)定的宿鴻禛給帶了回來。
而那幾個差點將宿鴻禛毆打致死的少年,蜃樓宮的人并沒有下死手,只是將小宿給救了出來。
但是,至于后來發(fā)生的事……
“仙師,那幾個不長眼的小子,已經被捆在石頭上,沉進竹河了?!?/p>
陳彥將宿鴻禛帶回聽濤苑的當天傍晚,康珂煬登門,并且如此向陳彥匯報道。
在陳彥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還是稍微愣了一下的。
他沒想到康家竟然會做的這么果斷。
但仔細想來,其實也沒什么意外的。
事實上,當陳彥得知救了宿鴻禛的人,是蜃樓宮的弟子時,他其實是釋然的。
因為這可能本身就是宿鴻禛命中所注定的一劫。
陳彥原本以為,這將會是宿鴻禛與那位蜃樓宮的道門行走周瑾韻的初次相遇。
可是救了宿鴻禛的那個蜃樓宮弟子,卻并非是周瑾韻,而是一個叫蔣詩雨的小姑娘。
曾經身為空緣山首座弟子,并且在修仙界的諸多輪回當中,摸爬滾打了上千年的陳彥,當然也對蜃樓宮弟子的道袍制式有所了解。
別說是道門行走了,那個叫蔣詩雨的小姑娘身上所穿的道袍制式,完全就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幻時閣內門弟子。
不過陳彥也沒有太過于武斷。
因為他很清楚,蜃樓宮的功法還有門下弟子的行事風格,究竟有多么“陽光”。
可以說,在五大宗門當中,陳彥最不想與其打交道的,便是蜃樓宮的弟子。
只是自已現(xiàn)在沒辦法逃避。
“哥?!?/p>
洗漱過后,并且喝了一碗稀粥的宿鴻禛站到陳彥的身旁:
“咱們走吧?!?/p>
……
康府,主廳內。
康琮鄲坐在位于正中的主座之上,而站在廳內的則是四位身著深青色道袍的蜃樓宮修士。
雖說如果論修為境界的話,氣海境中期的黃永黃護法,比起康琮鄲要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畢竟東家要坐在主座上,這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
做人要有規(guī)矩,做修仙者也需要。
不然都是會被別人笑話的。
就算雙方修為差距懸殊,但再怎么說,這也是人家的地盤兒。
必須得給足主人面子才行。
當然,如果差距太過懸殊的話,這規(guī)矩自然也就得改一改了。
比如說,客人是上三境修士,而主人是中三境及以下的話。
上三境修士,與下三境和中三境之間的差距相當之大。
僅一個萬化境,就不知道卡死了多少當年所謂的“天才”。
畢竟從通神境,突破至萬化境,需要凝出一縷本命真氣。
而從萬化境到歸一境,則需要一萬縷。
這也是為什么,上三境修士為什么這么稀少,并且地位如此之高的真正原因。
“幾位,這兩天在我康府休息的可還好???”
坐在主座之上的康琮鄲開口問道。
“當然很好,康家主?!?/p>
為首的幻時閣道閣護法黃永開口說道:
“對于我們蜃樓宮的弟子而言,一草一木,一靜一動,眼中所見的所有都是相當難得的經驗……所以說,此次來到江渡郡,自然也是受益匪淺。”
完全就只是客套話。
“如此便好。”
康琮鄲笑著點了點頭:
“只是前些時日,城中有幾個不長眼的……對此,老夫實在是羞愧難當?!?/p>
“康家主言重了,只不過是此次旅途當中的一次小插曲罷了,無礙無礙?!?/p>
黃永擺手道。
“黃護法還真是爽快之人!”
康琮鄲連連稱贊道。
“對了,康家主?!?/p>
黃永話題一轉:
“兩天前,我蜃樓宮弟子所救下的那個少年,現(xiàn)在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