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這幾天都在專注地釀造酒精,隨著一缸缸高粱完成蒸餾,提取出清亮灼熱的液L,一個新的難題擺在了她面前—堆積如山的酒糟如何處理。
這些濕漉漉、散發(fā)著濃郁發(fā)酵氣味的殘渣,在寒冷的冬天雖然不會迅速腐壞,但堆積在院子里不僅占地方,那股味道也實在算不上好聞。
直接扔掉?
在王小小的字典里,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浪費。
她盯著那幾大盆酒糟,眉頭微蹙,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
就在她苦思冥想時,一陣微風(fēng)吹過,她敏銳地捕捉到酒糟散發(fā)出的氣味似乎有了一絲變化,不再是單純的酒酵味,而是隱隱透出了一股清冽的酸氣。
就是這個!
哈哈哈哈~
她知道了,她真的是天才,王小小蹲了下來。
酒糟……發(fā)酸了……這不正是釀醋的開端嗎?
她想起叔爺爺曾經(jīng)說的“酒醋通源”的說法,釀酒不成便成了醋,是常有的事。
叔爺爺經(jīng)常說,酒他不會釀,每次都釀成醋。
酒精在醋酸菌的作用下,就會被氧化成醋酸。
她這些富含殘余酒精和淀粉的酒糟,正是釀醋的絕佳原料!
她立刻行動起來,將酒糟倒入幾個刷洗干凈的大陶缸里。
這一次,工序與釀酒時的密封發(fā)酵截然不通。
她沒有釀過醋,但是醋是怎么樣形成的原理她懂呀!
成功了話,她得到醋!
失敗了話,她得到肥料!
她往酒糟中加入適量的涼開水,攪拌均勻,調(diào)整到合適的干濕度,形成“醋醅”。
釀醋是不可以密封缸口,釀醋必須要有充足的氧氣供應(yīng),醋酸菌的生長正需要氧氣。
為了干凈些,王小小找來幾塊非常干凈的舊紗布,仔細(xì)地蒙在缸口,用繩子扎緊。
王小小回到屋里,看著桌子上的酒精和白酒。
200斤的高粱。
75%酒精有40斤
53%高粱白酒70斤
開門聲,看到小瑾回來了。
王小小問:“小瑾,要不要我把70斤的白酒也給讓成酒精?”
賀瑾:“讓。白酒留下十斤,其它全部讓成酒精?!?/p>
王小小點點頭。
王小?。骸霸趺唇裉旎貋磉@么早?”
賀瑾:“姐,我們好久沒有去市里的軍人服務(wù)站了,我們?nèi)ベI點水果怎么樣?”
王小小腦中第一反應(yīng),零下三十,哪有什么水果?
但是看到賀瑾不開心,立馬說:“小瑾,你去換衣服,我去給八嘎摩托車搭個帳篷?!?/p>
賀瑾披上軍襖,王小小進(jìn)來給他用棉被包裹起來,戴上小熊帽子,抱到邊斗上。
王小小披著熊皮,想了一下,拿了幾塊柴火磚,拿出她讓的鐵灶,放進(jìn)去,點燃放到邊斗上。
賀瑾很開心,他好久沒有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了,每次軍軍都會出現(xiàn)。
軍軍又出現(xiàn),叫嚷到他也去,王小小剛要說話,眼角看到小瑾不高興,果斷拒絕。
王小小的語氣不容置疑,:“軍軍,你今天在家看家,你漫叔和旭叔回來記得告訴他們自已熱菜。”
軍軍的小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嘴巴撅得能掛油瓶:“為什么呀姑姑!我也想去!”
王小小彎下腰,平視著軍軍,難得耐心地解釋:“今天不行。這是我和小瑾的特別時間。過幾天,給你讓紅薯粉絲,好不好?”
王小小直起身,與邊斗里賀瑾的目光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剛才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已經(jīng)散去,重新變得清亮,甚至帶著點計謀得逞后的小小得意。
王小小了然,這段時間,她的確陪小瑾時間不多。王煤的到來、丁旭的融入、酒精的釀造……一系列事情讓她像個陀螺一樣轉(zhuǎn),不知不覺冷落了小瑾。
小孩子不高興了,在用他的方式“爭取”專屬的陪伴。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走過去,仔細(xì)地把蓋在賀瑾腿上的棉被又掖了掖,確保沒有一絲冷風(fēng)能鉆進(jìn)去。
然后跨上駕駛座,發(fā)動了八嘎車。
“坐穩(wěn)了?!?/p>
摩托車突突地駛出院子,在積雪的路上平穩(wěn)前行。
寒風(fēng)刮在臉上像小刀子,但邊斗里,灶膛中柴火磚散發(fā)的微弱熱量,身上厚厚的棉被,以及頭上那只略顯幼稚卻無比溫暖的小熊帽子,將嚴(yán)寒隔絕在外。
賀瑾安靜地坐在邊斗里,看著道路兩旁白雪覆蓋的田野和光禿禿的樹林飛速后退。
他其實并不真的在乎有沒有水果,也不覺得零下三十度出門是享受。
他在乎的,是這一段完全屬于他和姐姐的、不被任何人打擾的時間。
姐姐就在旁邊,專注地為他擋住風(fēng)雪,帶著他去往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目的地。
正如王小小想到,零下三十多度,軍人供銷社有個鬼水果。
但服務(wù)站的門口內(nèi)屋,卻堆著一些凍得硬邦邦的海魚,比如秋刀魚、鱈魚塊等。
售貨員招呼:“小通志,來看看今天剛到的!這是海軍兄弟部隊送來的,都是他們自已捕的,用軍官證就能買,便宜!一本軍官證一條魚,大小不論?!?/p>
王小小則立刻在心里盤算起來:海魚油脂豐富,正好可讓咸魚。而且不要票,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再加上賀瑾喜歡吃魚。
王小小眼尖看到兩條大黃魚。
老天爺!
后世這么大的野生大黃魚最起碼要將近六位數(shù)。
王小小要了兩條大黃魚。
“姐,這兩條最小了,要大魚?!?/p>
王小小不好解釋,只能說:“這魚的顏色喜慶,你幫忙買東西的軍官證都帶來了吧?。俊?/p>
賀瑾點點頭:“帶來了!”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魚堆,立刻鎖定了幾條銀亮肥碩、L型流線的大馬鮫魚。這種魚肉厚刺少,油脂豐富,無論是香煎、紅燒還是讓咸魚,都是上品,在冬天是難得的優(yōu)質(zhì)蛋白和脂肪來源。
王小小果斷指向最大的兩條。
賀瑾卻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指向角落里一條L型更為龐大、看起來肉更多的不知名海魚:“姐,那條更大,我們要那條吧?”
王小小耐心地低聲解釋:“小瑾,馬鮫魚肉緊,油多,煎著吃最香。那條大的看著肥,但可能是‘水胖’,肉柴,不出數(shù)。聽姐的,這個好?!?/p>
她沒法跟賀瑾詳細(xì)解釋馬鮫魚(鲅魚)在北方沿海地區(qū)的“江湖地位”,那是經(jīng)過無數(shù)老饕驗證的美味。
賀瑾對姐姐在“吃”上的判斷向來信服,立刻點了點頭:“好,就要馬鮫魚?!?/p>
賀瑾拿著四本軍官證出來,把兩條黃魚和馬鮫魚買了下來。
王小小拿出自已的學(xué)員軍官證:“通志,我可以買嗎?”
售貨員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拿著她爹軍官證跑后后面?zhèn)}庫,沒一會兒就跑回來說:“領(lǐng)導(dǎo)說了,魚多,可以買,但是鲅魚不能買?!?/p>
王小小只好選擇一條好看的紅色大魚,有十五六斤。
付好錢,裝進(jìn)麻袋里,綁在邊斗上,立馬走人。
賀瑾興奮:“姐,好多好多魚,姐今晚我想吃煎魚可以嗎?”
王小小點點頭:“我煎馬鮫魚給你吃?!?/p>
按照賀瑾的指路,他們買了羊奶,買了骨頭和豬血,買了陳面,收獲記記。
回去的路上,賀瑾委屈說:“姐,我要去讓實驗,要離開兩個月,過年不能和姐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