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
宋凝在黑暗中坐著,面前的桌子上只亮著一盞臺燈。
被帶進(jìn)來的時候,她的手機已經(jīng)收了。
等了一會兒,終于有人來了。
兩個警察在她對面坐下。
一個打開了紙筆,同時按下了錄音筆。
另一個開始問話:“宋凝,傅學(xué)森先生控告你敲詐勒索,金額達(dá)到了一個億,對這個情況,你有什么要辯解的嗎?”
宋凝說:“我可以等我的律師來嗎?等他來了,我就說。”
“你還請了律師?什么時候請的?!?/p>
“警官,我只想知道,我現(xiàn)在能不能聯(lián)系我的律師,讓他來警局?!?/p>
按照流程,她是完全可以請律師的。
但警方?jīng)]有把手機還給她,而是讓她用警局的固定電話打。
宋凝舉著聽筒,好半天都沒按下按鍵。
警方質(zhì)疑道:“不是你說要聯(lián)系律師,怎么給你電話還不打?”
宋凝的聲音很平靜:“警官,你會記得你們家樓下開鎖師傅的電話嗎?”
“……”
“律師只是律師,又不是我家里人,我記不住他的號碼很正常?!?/p>
“所以你準(zhǔn)備就這樣拖延時間?”
“不?!?/p>
她撥了個號碼出去。
很快,那邊就被接起來:“喂?”
“傅東擎,是我?!?/p>
傅東擎的聲音頓時激動起來:“阿凝?!你怎么樣?我現(xiàn)在這邊暫時走不開,林瀾這邊出了點狀況,我爸媽也……”
“我也沒指望你能來?!?/p>
這話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傅東擎無力地嘆息了一聲:“阿凝,你先別著急,不是殺人放火這種死罪,只是收了一個億而已,沒有那么快判決。你今晚先在里面將就一下,明天一早我一定去救你,你等我,好不好?”
“我找的不是你,我只是忘記了丁予期的電話號碼,你告訴我一下,我有事找他?!?/p>
傅東擎反應(yīng)了過來:“對,予期是律師,應(yīng)該有辦法的。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往警局去了,我現(xiàn)在就給他打電話?!?/p>
“不用……”
話音還沒落,電話就被自動掛斷了。
警察冷冷的注視著她:“宋小姐,我提醒你一句,我給你電話是讓你聯(lián)系律師的,不是聯(lián)系其他人。”
宋凝:“警官,我知道時間寶貴,但我也希望你們能有點耐心。我聯(lián)系其他人只是為了要我律師的電話號碼,我們之間的對話你們應(yīng)該都聽到了的?!?/p>
她不卑不亢,條理清楚。
警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點了點頭,讓她繼續(xù)。
可是傅東擎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號碼??!
她還得再打過去……
正準(zhǔn)備按下按鍵,審訊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一個女警在外面說了一句:“隊長,宋凝女士的丈夫到了,正在幫她辦理保釋?!?/p>
她丈夫?
傅東擎剛剛還在醫(yī)院陪林瀾,坐火箭飛來的?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雙手抱著手臂,臉上還是南無玩世不恭地笑意。
宋凝驚了:“丁……”
“老婆,我來接你了,過來?!?/p>
說著,他還朝她伸出手,勾了勾。
警察明顯是認(rèn)識丁予期的,頓時笑了:“丁律師,你居然結(jié)婚了?”
丁予期緩緩走了進(jìn)來,等女警幫宋凝解開手銬,他就牽起了她的手,揚起來揮了揮:“不好意思啊各位,一場誤會。”
“可是不對啊,傅學(xué)森夫婦報案說,這位宋小姐是他們的兒子傅東擎的妻子?。俊?/p>
丁予期說:“那你們問她啊,究竟誰是她老公?”
說完,他就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她。
一時間,在場的警察也全部看向了她,等待她的答復(fù)。
宋凝:“……”
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離婚了,她自然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還是傅東擎的老婆。
但要她親口承認(rèn)是丁予期的老婆,這會不會太荒謬了一點?
宋凝不解地看著丁予期,低聲問道:“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能救你的藥?!?/p>
“……你讓我怎么說?”
“友情提示,我們兩個還沒簽署代理協(xié)議,我暫時不能作為律師替你保釋。但是——家屬可以?!?/p>
宋凝一秒都沒耽誤,指著丁予期對警察說:“他的?!?/p>
警察們愣了。
丁予期爽了。
宋凝無語透了。
他一把摟住宋凝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懷里帶了帶:“現(xiàn)在真相大白了吧?宋凝是我太太,跟傅家沒什么關(guān)系。”
警方說:“可是我們查過宋小姐的銀行流水,確實收到了從傅學(xué)森先生的賬戶上轉(zhuǎn)賬的一個億的現(xiàn)金?!?/p>
“哦,是嘛?”丁予期說:“那轉(zhuǎn)賬的時候有備注嗎?”
“那倒沒有?!?/p>
丁予期笑著說:“那我知道了,我太太特別會理財,加上兩家人關(guān)系不錯,傅伯伯就想讓我太太幫著他做做投資而已。傅伯伯年紀(jì)大了,估計是忘記這件事了?!?/p>
“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不過我覺得可能還有件事,可能也有關(guān)聯(lián),”丁予期說:“我太太養(yǎng)了一只小狗叫雪球,昨天被人毒死了。傅伯伯承認(rèn)了是他做的,我太太一氣之下就燒了他收藏的所有字畫,他估計因為這件事,恨上了我太太。對了,昨晚我們有報警的,查一查出警記錄就知道了?!?/p>
警察看向了身邊的徒弟,徒弟立馬點了點頭:“確實有這件事,昨晚是我值班?!?/p>
警察聽完,悠悠嘆了口氣:“……就因為這點事,就誣告別人敲詐勒索?一個億啊,金額特別巨大,刑期可是很長的!這不是毀了人家姑娘一輩子么?!?/p>
丁予期繼續(xù)說:“對了王警官,既然對方已經(jīng)不顧兩家情面誣陷我太太,那我也沒必要再留情面了。傅伯伯投放危險物品,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是不是也該拘留?”
警察點了點頭:“是的?!?/p>
丁予期說:“我這里有小狗的尸檢報告,還有一段錄音,我現(xiàn)在正式向您申請以投放危險物品罪拘留傅學(xué)森先生?!?/p>
說著,他拿出手機,也播放了一段錄音。
這次,很明顯是傅學(xué)森的聲音。
“就是我毒死的,那又怎么樣?殺一只狗而已,又不是殺了人,警察總不能因為我毒死了一只狗就把我抓起來吧?!”
“如果殺狗犯法的話,那賣狗肉的怎么說?狗又不是什么瀕危動物,殺就殺了。大不了你買這條狗多少錢,我賠你多少錢就是了,西高地也不值多少錢吧?”
宋凝驚訝地看著丁予期。
昨晚在傅家老宅里的沖突,他居然都錄了音?!
這家伙還真是干一行愛一行,到哪里都不忘提前固定證據(jù)。
不過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他,不但自己脫了罪,還直接反打了傅學(xué)森一局,順便給雪球報了仇!
她看向丁予期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欣賞和感激。
丁予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忍不住的,乖,回家再說?!?/p>
宋凝一臉莫名:“什么忍不?。俊?/p>
丁予期眨眨眼,語氣曖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