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怎么辦?再拖下去,咱們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這里了!”
瓊霄的聲音里帶著難掩的虛弱,她本就承擔著最多的攻勢,真元消耗比誰都快。
此刻握劍的手都在微微發(fā)顫,臉頰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劍上的赤霞都黯淡了幾分。
云霄抬手揮出一道混元道則,將殷郊擲來的番天印暫時逼退,指尖的道韻卻明顯弱了數(shù)分,比之前擊退番天印更加吃力。
連番鏖戰(zhàn),她即將油盡燈枯,但殷郊卻得了那玉露瓶的補充,現(xiàn)在修為完全恢復,氣勢如虹,此消彼長,她壓力更大。
她能清晰感受到體內(nèi)真元如干涸的河床般見底,眉頭緊緊鎖起,語氣帶著幾分沉重,“對方人數(shù)占優(yōu),法寶又都是闡教傳承的頂尖之物,硬拼下去咱們十死無生。
一會兒我會全力催動道則拖住他們,你們趁機分開遠遁,能走一個是一個。”
“不行!要殿后也該我來!”
趙公明雙目赤紅,手中飛劍都因情緒激蕩而殺機四溢,劍氣震蕩不休。
他的聲音里滿是憤怒與不甘,“你們是女子,我是兄長,哪有讓你們斷后的道理!”
“要殿后也是我來殿后!你們走!”
碧霄的眼眶早已泛紅,攥著玉如意的手不斷顫抖,語氣里滿是憋屈,“氣死我了!重修一世,到頭來竟還不如上一世。
上一世好歹削了那十二金仙的千年道行,就算身死道消,也算出了口惡氣。
這一世剛剛?cè)胧?,什么都還沒做,竟然就要栽在這些闡教小輩手里!
天道何其不公!”
瓊霄的劍刃狠狠斬開身前鎮(zhèn)岳符印灑下的壓制光幕,眼中怒意升騰,殺機極濃,宛若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都怪那該死的趙誠!
師尊還說他是什么破局的變數(shù),我看他就是個災星!
若不是為了輔佐他,咱們怎么會在此刻下山,正好撞進闡教的埋伏圈!”
在她看來,闡教聚集這么多門徒在此,定然是早有預謀。
這原本是針對趙誠的陷阱,她們不過是碰巧來相助,卻成了被圍攻的對象,如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若是尋常時候,她們兄妹幾人就算分開行動,憑這些闡教三代弟子,根本不是對手,遲早能逐個擊破。
可現(xiàn)在,偏偏落得這般倒霉的境地。
金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躁,語氣帶著幾分決絕,“多說無益,再糾結(jié)下去,咱們一個都走不了。
你們快撤,我有金光鏡,還能多扛片刻。
別爭了,至少得留幾個人活下來,日后才有機會報仇!”
趙公明睚眥欲裂,雙目血絲密布,強烈的不甘吞噬了他的心。
上一世功敗垂成身死道消的悲愴再次涌上心頭。
他心中本來就憋住的一團火,如今幾乎是要焚燒蒼穹。
他不甘心。
他不服氣!
他有一身的本事,但現(xiàn)在修為太低,根本用不出來。
但是現(xiàn)在的局面實在是太差了,形勢比人強,他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當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無奈、絕望、不甘,如同三張無形的黑色天幕,將兄妹四人牢牢困住。
金瑤握著金光鏡的手緊了緊,目光掃過戰(zhàn)場,已經(jīng)在盤算著透支修為、拼死殿后的對策,眼底滿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殷洪看著截教眾人的窘境,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語氣帶著幾分從容不迫和運籌帷幄,“別想著跑了,有遁龍樁和鎮(zhèn)岳符印在,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若是現(xiàn)在求饒,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讓我們種下精神禁制,往后做我闡教的門童,等到封神大劫再起,你們還有機會入封神榜。
不然的話,今日身死道消,連魂入封神榜的資格都沒有,搞不好還要魂飛魄散?!?/p>
“放肆!”
趙公明幾人同時怒喝,殺機直沖云霄。
他們可是截教核心弟子,前世連十二金仙都要避他們鋒芒,被他們打的找不到北。
如今竟被幾個闡教小輩羞辱,要他們?nèi)プ鲩T童?
若是他們的本命法寶還在手中,只需一個念頭,就能將這些人按在地上摩擦,哪容得他們在此大放厥詞?
到底是為什么?
截教怎么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趙公明死死咬著牙,憤恨的嘴角都滲出血絲。
“今日就算我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你們也至少有三個人給我墊背!”
他正準備爆發(fā)最后的真元,與闡教眾人拼個你死我亡,戰(zhàn)場上的變故卻突然發(fā)生!
原本洶涌碰撞的領域、對沖的法則、四散的法寶威能,還有那白熱化的真元波動,竟在一瞬間全部消失,徹底沉寂下來。
就像是萬丈海嘯驟然退去,狂風暴雨瞬間停歇,天地間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靜,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一道頭戴紫金冠身披墨色封君錦袍的魁影,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央。
這身影肩寬背闊,虎體狼腰,挺拔若孤峰刺穹,脊若金槍貫重霄,墨色錦袍上繡著暗金色的秦紋,在霸烈之上更添七分貴氣。
腰束玉帶,將那本就魁梧又極具張力的身軀,勾勒出雄絕筆直線條和驚世比例。
但如此魁偉之軀,手中所握一柄擎天大戟卻絲毫不顯小氣,只是斜握,便如擎天。
他一步落下自有無盡霸烈之威,錦袍下擺獵獵作響,宛如黑云壓城,只是站在那里,都似有無形的威壓擴散,連戰(zhàn)場周圍的氣流都跟著凝滯。
“好主意。”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戰(zhàn)場,“你們?nèi)羰乾F(xiàn)在求饒,我也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讓我種下精神禁制,留你們一命也不是不行?!?/p>
他出現(xiàn)的是如此自然,又如此突兀。
好似從虛空之中一步踏出,便走到此地,恰好站在闡教與截教之間的戰(zhàn)場中心處。
那些正朝著截教眾人砸去的法寶,帶著無邊道韻,可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時,卻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沒了蹤跡。
那些威能足以壓垮天地的道則,在即將觸碰到他時,又像泡沫般輕輕散去。
雙方對撞的領域,更是在他現(xiàn)身的瞬間,悄無聲息地消弭于無形。
戰(zhàn)場瞬間沉寂到了極致,這種詭異的平靜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闡教眾人看著那些原本勢不可擋的法寶與道則,竟在這陌生魁影面前毫無作用,臉上的得意瞬間被愕然取代。
截教幾人也愣住了,原本絕望的神色里,漸漸浮出幾分難以置信。
這詭異的情況,令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道身影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以目光怔怔打量著他。
當那道紫金冠下的面容,在漫天道則消弭處顯露,眾人又是一怔。
竟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一個青年,極其英武的青年。
其貌也,額如削玉銜霜刃,眉似開鋒映雪寒。一雙星目破鞘出,恰似龍淵劍吐芒。
瞳光乍現(xiàn)驚寒雀,睫羽翻時裂暮云,鼻若金槍斜指闕,梁如鐵脊貫重霄。
顴角棱棱如槍鏃,腮線凜凜似纓搖,唇線斬截如斷鐵,下頜崢嶸似鑄鋼,最是側(cè)影裁霜雪,劍眉入鬢槍挑月。
只眸光橫掃,便有叱咤風云之威!
片刻后,殷郊率先反應過來,目光警惕地盯著趙誠,聲音帶著幾分凝重。
“你是何人???”
顏弘更是覺得不妙,這未知的強大讓他心生不安,在不知道是敵是友的情況下,他打算先下手為強。
他暗中掐訣,手中的遁龍樁瞬間消失。
下一刻便在趙誠身后顯現(xiàn),三道金燦燦的圓環(huán)帶著禁錮之力,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趙誠的脖頸、腰腹與腳踝鎖去!
嗡!
可那金環(huán)還沒觸碰到趙誠的衣袍,便被一道無形的法則牢牢壓制,竟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金環(huán)劇烈顫動,想要收緊束縛,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想要退去,卻依然不行,在短暫的僵持之后,趙誠探手向后一抓,那道韻流轉(zhuǎn)的遁龍樁便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乖乖落在他手中。
而后也不見那身影有什么動作,遁龍樁竟然被他壓制的不斷縮小,而后就如同一根尋常的木頭一般,握在了手里。
遁龍樁顫動不已,卻也僅此而已,連反抗都做不到。
其他闡教眾人見狀,立刻坐不住了,這遁龍樁可是他們這邊的一大主要戰(zhàn)力,全憑這遁龍樁,才能將截教之人逼的連連后退,不敢攖鋒。
這東西被鎮(zhèn)壓可怎么行?
殷洪立刻催動陰陽鏡,一道慘白的死光直奔趙誠面門。
薛白虎也擲出鎮(zhèn)岳符印,土黃色的道韻如山岳般壓向趙誠。
其他闡教門徒也紛紛催動道法與法寶,無數(shù)光芒朝著趙誠襲來。
可這些攻擊,全都石沉大海。
殷洪的陰陽鏡晃出死光,正中趙誠身影,也根本撼動不了對方的神魂。
鎮(zhèn)岳符印的重壓剛靠近,便如同那遁龍樁一般,被一股無形力量迅速壓制,而后被趙誠輕松握在了手中把玩。
其他道法與法寶,更是連他的錦袍都碰不到,便消散在空氣中。
這一下,所有人都完全震驚了。
之前趙誠突然出現(xiàn)時,他們還沒看清他是如何化解戰(zhàn)場威能的,如今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家伙既沒有施展道法,也沒有動用任何法寶,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便讓所有攻擊都失去了作用。
這到底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