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右相的辦事效率果真不錯,眨眼的功夫居然找到了破綻所在,據(jù)說當(dāng)時有人看到,是有個小太監(jiān)攔住了陳淑容的去路。
至于說了什么?
那就不得而知了。
太師府的二姑娘,誰敢輕易窺探究竟?
身份擺在那兒,如果不是貴人相邀,做奴才的不敢舞到陳二姑娘跟前,所以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后推手,只能先找到這個小太監(jiān)再說。
出入春風(fēng)殿附近的宮人不多,畢竟皇帝也才帶著人過來,各個門口都有侍衛(wèi)守著,進(jìn)出都有記錄造冊,想跑是不可能的,就是查起來有點動靜太大。
林書江翻看著手中的冊子,目光略沉。
春風(fēng)殿的總管太監(jiān)和嬤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躬立在側(cè)。
“近前伺候的奴才,多數(shù)是宮里帶出來的,這樣主子用著也順手。”太監(jiān)總管解釋,“按理說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林書江眼皮子一抬,“人都神不知鬼不覺的,爬上了皇上的龍床,你還跟本相說不會有問題?沒有問題的時候,你就成了問題?!?/p>
音落瞬間,太監(jiān)總管嚇得臉色發(fā)白,撲通跪地磕頭,“右相明鑒,老奴不敢作祟?!?/p>
“敢不敢,不是嘴上說了算?!绷謺刹幌嘈潘麄冞@些老刁奴的話,宮里這些手段,他又不是沒見過,“拿出點有用的證據(jù)來,要不然你們一個都別想跑。天子怒,太師府也不會放過你們?!?/p>
找不到元兇巨惡,沒個發(fā)泄的地兒,所有人都將不再無辜。
太師府可不會跟奴才講道理……
“是!”太監(jiān)總管滿頭是汗。
誰也得罪不起,那只能使點手段,讓別人死,總好過自己死吧?!
凡是冊子上的人,全都被抓起來,挨個詢問,若是沒有合理的不在場證據(jù),那就是嫌疑之人,就會被吊起來打。
有人受刑不過,自然是要吐出點東西。
所有的嫌疑最終落在了,從未央宮帶出來的小太監(jiān)——小李子身上。
“未央宮的小太監(jiān)?”林書江忽然覺得,這事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你是皇后宮里的?”
小李子身上挨了幾道鞭子,這會瑟瑟發(fā)抖的跪在林書江跟前,“是!右相大人明鑒,奴才是皇后娘娘宮里伺候的,豈敢對二姑娘下手?奴才沒有理由,也沒有動機啊!”
誰不知道,皇后如今病著,都是陳二姑娘一直在照顧,未央宮的奴才,確實不太可能對陳淑容下手。
“可有人瞧見,你鬼鬼祟祟的從春風(fēng)殿出來,還有人瞧見你攔住了二姑娘的去路?!绷謺驹谂_階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他,“這你如何解釋?”
小李子驟然抬頭,竟是啞然失語。
“說不出來?”林書江負(fù)手而立,“可見你跟這件事脫不了干系,還不如實招來,為何要害二姑娘,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小李子慌忙磕頭,“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奴才在皇后娘娘宮中伺候,自然是處處聽主子吩咐辦事,豈敢擅作主張,陷害二姑娘?請右相大人明察,奴才、奴才屬實不敢造次!”
他將腦袋磕得砰砰作響,似乎是想借此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本相還是那句話,口說無憑,拿出點證據(jù)來證明你的清白?!绷謺f這話的時候,一眼便瞧見緩步行來的洛似錦。
眼珠子一轉(zhuǎn),直覺這小子沒安好心,不知又要使什么壞?
這次,看誰倒霉?
“皇上如何?”林書江問。
洛似錦挑眉看他一眼,“皇上已經(jīng)下旨,冊封陳二姑娘為婕妤。”
這就意味著,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在林書江這里。
那就是所謂的交代?!
“右相要是沒個臺階,怕是會遭人恨!”洛似錦不溫不火的開口,“陳太尉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這會,人已經(jīng)過來了?!?/p>
說話間,陳贏已經(jīng)大闊步走來。
瞧著他這氣勢洶洶的樣子,可見來者不善。
在陳贏的身邊,還跟著陳淑容的貼身丫鬟——宜冬。只瞧著這小丫頭面色凝重,一直緊跟著陳贏,想必是有大用處,多半是看見了什么吧?
“聽說右相抓住了可疑之人?”陳贏大咧咧的走到林書江身側(cè)。
見狀,洛似錦意味深長的睨著跪地的小太監(jiān),悠悠摩挲著扳指。
“就是他?”陳贏睨了宜冬一眼。
畢竟是跟著陳淑容的丫鬟,眼力見可想而知。
宜冬上前兩步,畢恭畢敬的沖著林書江行禮,“右相容稟,姑娘從皇后娘娘殿內(nèi)出去,身邊唯有奴婢跟著,出來的時候姑娘說有點冷,奴婢便去換手籠,就這么一會功夫,讓人鉆了空子?!?/p>
“世事難料?!绷謺闯鰜砹?,是個機靈的。
宜冬又道,“奴婢回來的時候,看見了?!?/p>
跪地的小太監(jiān),陡然身子一僵。
“奴婢跟著姑娘進(jìn)出未央宮,是以未央宮的面孔,多半還是認(rèn)得出來?!币硕D(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小太監(jiān),“即便隔著距離,奴婢也不會認(rèn)錯。”
語罷,她伸手指向小太監(jiān)。
“是他嗎?”陳贏問。
宜冬斬釘截鐵的回答,“是!”
“小李子,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太監(jiān)總管在邊上怒喝,“還不從實招來?”
終于抓住了人,奴才們自然是打心里高興的,畢竟他們命如草芥,活著實屬不易。
氣氛一下子凝固,所有人都盯著小李子,只等著他最后吐實。
“奴才是未央宮的人,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奴才還是那句話,二姑娘的事情跟奴才無關(guān),奴才冤枉?!毙±钭記]有改口。
陳贏是個暴脾氣,“誰指使你的?今日你若不說實話,我就扒了你的皮,將你挫骨揚灰!”
“奴才冤枉,無人指使奴才?!毙±钭犹ь^,“是二姑娘找奴才問路,奴才不過是給二姑娘帶路罷了,至于二姑娘為何出現(xiàn)在春風(fēng)殿,奴才確實是不知!”
陳贏的耐心耗盡,宜冬都指認(rèn)了他,那這小太監(jiān)在他眼里,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最后一遍,說還是不說?”
“未央宮的奴才,死活不肯說,莫不是這背后……”洛似錦幽幽啟唇,“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一語雙關(guān),極為諷刺。
“你放屁!”陳贏怒喝,“皇后不可能這么做。”
洛似錦笑得涼涼的,“我可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