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受了點兒傷,我讓他先回去村里去了,也把消息帶回去。”
似乎是想到馮維把消息帶回村里肯定會出亂子,老蔡情緒有些低落。
陳志國心里一陣茫然,馮維臨走時說的話在他腦袋里轉(zhuǎn)悠了兩天了,知青隊伍已經(jīng)減員兩個,又傷了一個,他也不知道繼續(xù)再這么干下去,會不會都回不去了。
耳邊老蔡還在小聲嘀咕著什么,可是陳志國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
就在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葛良和董大河兩撥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匯成了一波,正直直地朝著他們走來。
老蔡心里咯噔一下,光是看表情就知道來者不善了,不過他總不能躲吧?于是直了直腰,迎了上去。
“呦呵,你們這是干啥呢?有事兒?”
不等葛良和董大河他們說話,老蔡便先一步開口問道。
他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雖然以前都是脾氣好的,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心眼子。
董大河和葛良他們一看就是來找事兒的,這個時候可不能慫,誰要是氣勢上虛了,誰就會被人拿捏!
果然,見老蔡笑瞇瞇的樣子迎了上來,董大河和葛良他們竟然腳下一滯,但是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一幫人將老蔡和陳志國圍了起來。
“你們這是干啥?”
老蔡左右看了看,問道:
“遇到啥困難了,跟我說!”
陳志國悄無聲息地往后退了退,跟老蔡拉開了一步的距離。
而董大河和葛良則是盯著老蔡不說話,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點兒花來一樣。
“幾個意思???有事兒就說事兒,沒事兒就等著開飯!”
老蔡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看外面,除了圍住他們這不到十個人外,大部分人都在在更外面的大圈兒,圍觀著。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里暗暗有些著急,二隊那幫人不會直接走了吧?
說好的能幫幫忙啥的,他本來打算得挺好,到營地一宣布自己的任命,扯著董大河和葛良兩個人互相較勁,他就可以居中協(xié)調(diào),再領(lǐng)著大伙干完活回家,在村里開一個全體村民的大會后,他就算正式上任了。
可是想不到董大河跟葛良竟然能這么快就走到一起,很明顯是聯(lián)合起來想要跟自己叫板啊!
葛良盯著老蔡,他臉上的傷疤還有些隱隱作痛,那幾個針眼兒根本就消不掉,葛良還沒說媳婦,就現(xiàn)在這個形象,他已經(jīng)不指望啥了。
一個不到三十歲的老光棍子就此誕生,每當(dāng)想起這事兒葛良都恨不得宰了老蔡這王八蛋。
“蔡叔啊,咱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到底咋回事兒!昨天晚上你看你也沒說清楚!”
董大河開口說道,沒說清楚的意思,不光是指吳遠(yuǎn)怎么死的,也包括了對他這個生產(chǎn)隊長的懷疑。
老蔡敏銳地從董大河的語氣中感覺到了這一點,于是點點頭說道:
“那行,有啥不清楚的你們就說吧?”
說完余光瞟了一眼營地大門的方向,那邊一個人都沒有,他心里一沉,不過一瞬間又鎮(zhèn)定下來,這么多人看著呢,他們還敢咋地?
“吳遠(yuǎn)隊長咋死的?”
董大河問道。
“被高明打死的,高明是特務(wù)!”
老蔡趕緊說道,這事做不了假,高明現(xiàn)在人就在公安局呢,他也動手給高明好頓收拾,狠狠地過了把癮。
可是在他看來完全不應(yīng)該有啥懷疑的事兒,董大河卻是不認(rèn)。
“凈特么扯淡,高明在咱們村兒都多少年了,咋能是特務(wù)?”
老蔡氣得牙癢癢,住多少年跟是不是特務(wù)有個雞毛關(guān)系啊?特務(wù)也不往腦門上寫字啊!
不過為了不鬧出亂子,老蔡擺了擺手,說道:
“他是不是特務(wù)你不用管,消停干活就行了!”
語氣已經(jīng)非常不客氣了,你不用管,言外之意其實就是你沒資格管,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瞧不起的意思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董大河臉色有些漲紅,這時候葛良恰到好處地扭頭看了他一眼,盡管董大河沒看葛良,但是余光能看見,他甚至能感覺到葛良的眼神里,也是充滿了對他的懷疑。
這誰能忍?
正面這個瞧不起自己,旁邊這個臨時隊友也在看著自己咋對付老蔡,以及今天帶著一起過來的這么一大幫人,都在等著他說話。
人只要心里想得一復(fù)雜,說話就容易變味兒。
“我咋不能管?你這玩意兒說的就有毛??!”
董大河一臉懷疑地看著老蔡,那表情就差說吳遠(yuǎn)是被他弄死的了。
“是啊,這也太突然了,再說弄死吳遠(yuǎn)有啥用?”
葛良也在旁邊幫腔,眼里的陰狠讓老蔡心頭一涼。
他猛然間反應(yīng)過來,他們現(xiàn)在能質(zhì)疑一個事兒,就能質(zhì)疑第二個事兒,也就是說,如果認(rèn)定了他在說謊,那也就可以認(rèn)為他這個生產(chǎn)隊長也是假的?
想到這里,老蔡趕緊說道:
“你們吶,有啥不信的,等干完活下山自然就都清楚了,行不行?”
“到時候誰想去縣城,我跟你們一起走一趟都行!實在不行你們自己去問問高明!”
“要我說啊,是不是你整事兒呢?”
葛良終于開始發(fā)難,盯著老蔡問道。
“哎呦我去,你這扯啥犢子呢?我能整啥事兒?”
老蔡都?xì)庑α?,高明這會兒估計都特么已經(jīng)招供了,再說還有二隊那么多人可以作證,是玩意又不是隨便來個人,然后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他當(dāng)這個生產(chǎn)隊長是上頭直接任命的,這要是在村里還好,沒啥好擔(dān)心的,可是現(xiàn)在是在山里,這幫人混不吝的真要是鬧起來,出現(xiàn)啥后果都不好說。
老蔡心里有點發(fā)虛,不為別的,就他和葛良之間的恩怨,想想葛良的立場,也不能讓自己把這位子坐結(jié)實了!
不說不共戴天吧,反正也差不多了。
老蔡自己都偷偷想過,以后怎么拿捏葛良,給他多分一些重活累活,最好先讓他把腰閃了。
男人只要是腰廢了,那整個人基本也就廢了。
瞅著今天葛良他們這個反應(yīng),老蔡心里都有點兒懷疑自己昨天晚上睡覺是不是說夢話讓葛良聽見了,所以今天才會拼了命地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