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嬤嬤語重心長的看向了樂晏:“小姐是殿下的嫡長女,按身份,應冊封郡主,以示尊貴,當年三皇子妃生產時,祁妃娘娘時常抱著小姑娘在皇上面前露臉,硬是要了個縣主身份,咱們小姐也不能落后于人啊?!?/p>
喋喋不休說了一堆。
錦初愣是不搭茬。
最后,臨嬤嬤語氣有些著急了:“當年先皇后生產時,老奴衣不解帶照顧了三天,深得皇后信任,將太子殿下交給了老奴,若是先皇后還在……”
砰!
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赫然打斷了臨嬤嬤的話。
臨嬤嬤兩肩不自覺一垮,訕訕的看向錦初:“老,老奴只是為了兩個孩子未來著想,并沒有其他意思?!?/p>
“嬤嬤若是惦記京城,可以收拾東西立馬回去?!?/p>
“太,太子妃,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迸R嬤嬤慌了,抬起手對著臉不輕不重地抽了兩下:“是老奴多嘴了,求太子妃開恩?!?/p>
錦初目光一抬,神色冰冷:“再有下次,嬤嬤就不必來見我了,退下吧。”
臨嬤嬤悻悻離開。
看著對方遠去,飛霜忍不住道:“臨嬤嬤越來越不知分寸了?!?/p>
“奴婢倒是覺得臨嬤嬤也未必想開口,只是背后的主子逼得急了,不得不來太子妃面前?!奔t梔道。
飛霜恍然大悟。
春去秋來,兩個孩子轉眼間已經跌跌撞撞會走路了,樂晏咧嘴笑,展開雙手搖搖晃晃。
朝曦同樣不穩(wěn),只是膽子比樂晏大些,竟敢漸漸松開手獨自行走。
錦初每日看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嬉笑打鬧,嘴角都不自覺跟著翹起來,等兩個孩子走累了,叫人抱進來,喂些水,吃些松軟的糕點。
倏然門外傳來了哭聲,此起彼伏。
不一會兒飛霜進來:“漼氏病逝了?!?/p>
拖了快一年病逝了,也算是熬出頭了,錦初嘆了口氣,沖著樂晏笑了笑,嘴里吩咐:“這兩日就別讓兩個孩子出門了,府內需要辦喪事,多派幾個人盯著點兒?!?/p>
飛霜應了。
這一年漼氏將侵占盛家的財產如數歸還,錦初也沒有再見漼氏一次,一座府邸,從不碰面,互不干擾。
“還有件事,京城來信說安郡王妃回京后沒多久就病了,安郡王也病得不輕,怕是不行了?!?/p>
姬琛和肖逐月都不行了?
錦初訝然,皺起眉頭:“消息可靠嗎?”
“安郡王在清河就病了,好幾個大夫來瞧過,身子虧虛得厲害,以后難有子嗣,但沒有性命危險,回京后怎么反而還加重了呢?”飛霜也是費解。
姬琛陰險狡詐,說不定還在耍什么把戲,錦初下意識多留了個心眼,飛霜又道:“皇上下旨,來年要重新選秀充盈后宮,祁家兩位旁支嫡女也在選秀名單上,林家,黎家,慕容家,還有展家旁支,秦家的三姑娘,一共二十六人。”
錦初眉眼閃動,幾個月前北梁帝還派人送信,稱身子不好,這會兒又要選秀了。
這可苦了選秀入宮的姑娘們,二八年華,后半輩子就要囚禁在后宮,實在可憐。
朝曦和樂晏三歲這年
姬承庭徹底收復了西關所有兵權,連帶著從前的勇王府部下也被收為己用。
西關各個重要崗位全都換成了姬承庭的親信,更改了防布圖,鞏固了城池,另還修建了一座兵器庫。
太子親信在西關扎了根。
這期間京城的書信一封接一封地送來,北梁帝稱病,執(zhí)意要太子回京。
姬承庭彎著腰將樂晏抱在懷中,三歲的樂晏古靈精怪的,將腦袋搭在了姬承庭懷中,咧著嘴:“父王,今日怎么有空陪樂晏?”
他笑:“京城來了消息,皇祖父病了,咱們要回京了?!?/p>
京城,樂晏和朝曦并不陌生。
身邊的人總會提及。
錦初知道這次是拖延不過去了,必須要回去了,她道:“妾身會盡快收拾行李?!?/p>
“嗯!”姬承庭點點頭,另只手牽起了錦初的手,輕輕用力:“當年欠了盛家的,還差最后一個交代。”
西關,是姬承庭耗費了三年多攻克下來。
當年云王府的親信,姬承庭給了個很體面的死法,戰(zhàn)死沙場,其中就有云王世子。
也因此,云王府功過相抵,一小部分旁支女眷得到了寬恕。
最后一個交代么……
錦初眼皮跳了跳,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回京之日已定。
三日后出發(fā)
錦初摟著兩個孩子乘坐馬車,一路上朝曦和樂晏有說有笑,嘰嘰喳喳像個百靈鳥一樣,好奇地東瞅瞅西看看。
姬承庭偶爾會上馬車陪陪兩個孩子,極有耐心的說起京城風貌,詳細的介紹起京城的里的主子們。
當姬承庭開口時,兩個孩子停下了大鬧,聽得十分認真。
太子起程回京的消息被快馬加鞭地送回了京城。
慈和宮內
林韻昭驟然欣喜:“果真回來了?”
“回賢側妃,消息送來時殿下的馬車已經起程了,估摸著,一個月之后就能抵達京城。”
這三年來林韻昭日夜都盼著姬承庭快些回來,寫了不知多少封書信去,每次能得到的回應少之又少。
“太子能替皇帝收復西關和邊境的兵權,是個能干的,此次回來,皇帝必有重賞。”
林太后意味深長地說,又叫人將宸哥兒抱來。
三歲的宸哥兒在乳母的帶領下來到大殿前,小小年紀,恭恭敬敬地沖著林太后行禮:“曾祖母,母妃。”
林太后沖著宸哥兒招招手,宸哥兒乖巧上前,林太后道:“下個月你父王就要回來了,記住了,你父王是太子,你是你父王的長子,你要好好表現(xiàn),替哀家爭口氣,讓父王多喜歡你?!?/p>
這些話,宸哥兒每天都能聽幾遍。
宸哥兒點頭。
“今日學了什么?”林太后語氣溫柔地問。
宸哥兒一一說來,林太后隨即又考問了兩句,宸哥兒也能對答如流,這讓林太后非常驕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比你父王小時候還要聰慧三分。”
這話林韻昭聽了也十分得意,甚至覺得當年拼搏一把,差點丟了半條命也是值得的。
“都是曾祖母教導的好,孫兒感激不盡?!卞犯鐑河行├铣傻毓捌痣p手沖著林太后鞠躬感謝。
林太后慈愛地摸了摸宸哥兒的肩:“你是個懂事的,不枉哀家疼你,哀家還記得你剛出生時,小小一團,養(yǎng)了三年……真是不易啊?!?/p>
宸哥兒聽聞后兩只手拽住了林太后的胳膊,小腦袋蹭了蹭:“曾祖母,孫兒一定不會忘了您的恩情。”
“你是哀家親手養(yǎng)大的,哀家信得過,只怕有些人,沒那個福氣?!绷痔罄淞四槨?/p>
林韻昭知道林太后這是嫉妒三年前,林太后想要收養(yǎng)錦初腹中孩子被拒絕的事。
從宸哥兒會走路開始,林太后便親自教導。
兩歲后又請來了極有威望的先生專門教宸哥兒學識,有一次,林韻昭來探望宸哥兒,竟偶然發(fā)現(xiàn)宸哥兒私下在學帝王之術!
這三年來林韻昭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回孩子,只是每次有點苗頭就被林太后給看穿了。
林太后要么罰她抄寫經書,靜靜心,要么會禁足,時隔幾個月都不許她看孩子一眼。
久而久之,林韻昭也只能強忍著思念,老實本分了許多。
兒子終歸是自己的,血脈親情誰也奪不走,等孩子大了,自然會親近自己。
慢慢的,林韻昭就死心了,表現(xiàn)良好,林太后每十天就召她一次,每次都能和宸哥兒相處一下午,用晚膳時再離開。
“哀家親自教養(yǎng)出來的,哪是一個商女能比較的?”林太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對比,她對著林韻昭說:“太子回京,必會對宸哥兒心懷愧疚,你要好好利用此事,讓太子知曉宸哥兒如何優(yōu)秀,有了對比,朝曦又算了什么?”
朝曦兩個字就是林太后心里的一根刺,注定要拔出。
林韻昭點點頭:“是,昭兒謹記?!?/p>
“三年了,見面三分情,你也要好好把握,盡快給宸哥兒再添個伴兒,宮中子嗣,從不嫌多?!?/p>
提到子嗣,林韻昭紅了臉頰,為難道:“不是昭兒不肯,是當年傷了身子,就連太醫(yī)都說能養(yǎng)下宸哥兒已是不易,西關神醫(yī)死了,我……”
“世事無絕對,總要試試才知道。”林太后語氣多了幾分失望,也不勉強了。
畢竟這三年,太子妃也沒再有孕。
接下來的日子,林韻昭來慈和宮更頻繁了,林太后也不攔著,只是時不時會敲打幾句。
林韻昭表現(xiàn)的都很乖巧,一點刺兒都沒有,讓林太后多了幾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