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那強(qiáng)裝的笑容僵在嘴角。
她似乎終于明白,無論她如何道歉,如何試圖彌補(bǔ)。
有些東西,從安寧重新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
我站在廚房門口,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安寧的坦誠和直接,讓我既感到心疼,又有一絲莫名的釋然。
“我明白……”童欣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讓步。今天來,除了道歉,也是想親口祝福你們?!?/p>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抬起頭時,臉上已經(jīng)努力擠出一個還算得體的笑容。
童欣又向廚房這邊看了一眼,苦澀的笑了笑道:“看到你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能重新在一起,我……我是真的為你們高興。江河是個很好的人,安寧,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說完,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迅速拿起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提包,幾乎是倉促地站起身。
“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p>
她沒有再看我,也沒有等我們回應(yīng),快步走向門口。
拉開門,身影消失在門后。
關(guān)門聲輕響,卻像一道清晰的休止符,割裂了過去與現(xiàn)在。
客廳里再次只剩下我和安寧,以及那束依舊鮮艷,卻仿佛帶著刺的花。
安寧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看著童欣離開的方向。
眼神有些空洞,抱著花束的手指微微收緊。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拿走她懷中那束過于沉重的花,放在一旁,然后握住她冰涼的手。
“沒事了,”我低聲說,“都過去了。”
安寧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我,眼神溫柔。
“江河,”她輕聲問,“我……我剛剛是不是說得太直接了?她看起來……很難過?!?/p>
我搖搖頭,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你只是說出了你的真實(shí)想法,這沒有錯。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無法分享。你不需要為捍衛(wèi)自己的立場而感到抱歉?!?/p>
她靠在我懷里,身體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繃,但也沒有完全放松。
“我只是……”她在我懷里悶悶地說,“有點(diǎn)害怕?!?/p>
“害怕什么?”
“不知道,”她搖搖頭,將臉埋得更深,“就是害怕……害怕想起更多的事情,害怕現(xiàn)在的一切……會改變?!?/p>
我收緊了手臂,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語氣無比堅(jiān)定:
“無論你想起什么,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在這里,我們都在這里。這里是我們共同的家,誰也帶不走,什么也改變不了?!?/p>
“嗯?!卑矊庉p輕應(yīng)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與此同時,童欣回到車上后就哭了,淚水很快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怎么可能徹底放得下,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jìn)來。
童欣沒有去理會,直到鈴聲結(jié)束。
等鈴聲再次響起時,她終于還是接通了電話,控制住了情緒。
“我猜你現(xiàn)在很難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沉悶的聲音。
“你誰呀?”童欣盡管控制住了情緒,可聲音依然有些沙啞。
“你別管我是誰,我就問你一句,想不想讓他回到你身邊?”
童欣頓時愣了一下,再次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來電人,確定這是一個陌生號碼。
可這是她的私人號碼,知道的人并不多,對方是誰?
“你到底是誰?”童欣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恐。
“我說了,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需要回答我,想不想回到安寧還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
“你……你想干嘛?”
“放心,任何事情都與你無關(guān),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就行了。”
童欣忽然沉默了,她的心在猛地顫抖,不知不覺地看向小區(qū)里面,那一抹溫馨的燈光……
那原本是屬于自己的,而這一切,都因?yàn)榘矊幍某霈F(xiàn)而打破。
她當(dāng)然想,當(dāng)然想回到安寧沒有出現(xiàn)之前,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候。
可是,在某一個瞬間她又突然清醒道:“你告訴我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些事情?你又是從哪里知道我手機(jī)號的?”
“我說了,這些事情不重要,你回答我想不想就行了,其他的都不必多問。”
童欣深吸了一口氣,極長的沉默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想做什么?讓她再次消失?”
“這個不需要你擔(dān)心,你回答我想不想讓林江河重新回到你身邊就行了?!?/p>
“我……”
童欣內(nèi)心掙扎著,糾結(jié)著再次看向小區(qū)里那抹溫馨的燈光,映照著的是坐在車?yán)锕聠螁蔚淖约骸?/p>
手機(jī)那頭催促道:“你只有這一次機(jī)會,明天安寧就會恢復(fù)記憶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讓她消息還是阻止她恢復(fù)記憶?我得知道你想怎么做?”
“重要嗎?”電話那頭的男人陰沉沉的笑道。
“當(dāng)然重要,不能再讓她消失了,如果安寧再次消失,江河……會瘋的?!?/p>
“那樣他并不能回到你身邊,所以你不要再問了,我自然有我的辦法?!?/p>
童欣握著手機(jī)的手頓時顫抖了一下,聲音也顫抖了起來:“為什么要幫我?”
“看你可憐,不行嗎?”手機(jī)那頭的人再次笑道。
“你當(dāng)我是小孩子嗎?你要是不說清楚為什么幫我,那我就掛了?!?/p>
“你是怕我對你愛的那個人不利?”
沒等童欣說話,那個神秘男人再次說道:“放心,不會對他不利的,而且我會讓他主動回到你身邊。”
“無憑無故的幫我,我可不相信?!?/p>
電話那頭的人忽然又笑了笑道:“我當(dāng)然有目的,在你后面座位上有一個小盒子,看見沒有?”
童欣迅速回頭一看,后座上的確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像是快遞盒。
可這不是她的東西,什么時候被放車上來的?
“你放的?”童欣當(dāng)即問道。
“你別管,”電話里那個聲音繼續(xù)說,“打開它,里面有一瓶注射藥劑,你拿去將林江河家里冰箱里的那支藥劑更換,再把更換好的那支藥劑給我就行了?!?/p>
“什么注射藥劑?”
“能讓安寧恢復(fù)記憶的,你只有今天晚上的時間了,自己考慮一下吧,如果拿到了打這個電話給我。”
說完,對方辯掛斷了電話。
這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卻讓童欣十分困惑。
這個號碼沒有歸屬地顯示,而且都不是正常的手機(jī)號,明顯是一個虛擬號。
對方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想不明白,但她很想試一試。
如果真如對方所說,那自己就能和江河在一起了。
當(dāng)這個想法萌生出來后,童欣又連忙搖頭否定。
她就這樣糾結(jié)著,自我拉扯著。
腦海中一個聲音告訴她:幸福要考自己爭取。
而另一個聲音又告訴她:不能再讓江河和安寧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