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潤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我剛剛勉強維持的平靜。
那不是友善,不是禮貌性的告別,更像是一種挑釁。
他什么也沒說,但那眼神仿佛在說:看,我就在你眼皮底下,你能怎樣?
我的心火“騰”地一下又竄了起來,拳頭在身側不自覺地攥緊。
如果不是童欣就在旁邊,如果不是顧忌她的形象和場合……
“江河?”童欣有些擔憂地小聲喚我。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那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暴戾。
不能在這里發(fā)作,不能給童欣惹麻煩。
更何況,他們確實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轉向童欣,聲音卻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僵硬:“嗯?怎么了?”
童欣看著我,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么,但最終只是說:
“沒……沒什么。你怎么突然來了啊?鵬城那邊的工作處理完了?”
“嗯。”我簡單的應道。
她努著嘴,不滿道:“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準備一下?!?/p>
“說了還叫驚喜嗎?”
我努力讓語氣聽起來輕松些,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她身后那條剛剛被拉上拉鏈的裙子。
那是一條設計精致的演出裙,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形。
“你看,花喜歡嗎?”我試圖轉移話題,將目光重新聚焦在她懷里的花束上。
“喜歡!當然喜歡!”
童欣立刻綻放出笑容,試圖驅散這尷尬的氣氛,她低頭嗅了嗅花香。
“好香啊,謝謝你江河?!薄∷呓徊?,再次和我擁抱了一下。
分開后,她將花束放在一邊最顯眼的地方,然后抬腕看了看表說道:“我還有十分鐘彩排了,你要不要去現(xiàn)場?”
我點了點頭:“去??!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聽你的現(xiàn)場?!?/p>
“好,”她高興地點了點頭,卻忽然眉頭微微一皺,“怎么感覺你沒什么精神啊!黑眼圈也那么重?在鵬城那邊沒休息好?”
我沒跟她說蘇玥的事,只是輕輕點頭回道:“可能吧,沒事?!?/p>
“不對!我感覺你狀態(tài)也不對,你是不是還在想剛才的事???你真的誤會了,曹老師就是在給我拉拉鏈?!?/p>
“我沒想這個?!?/p>
我話音未落,曹潤的聲音卻像幽靈般從門口傳來。
他不知何時又折返了回來,臉上掛著那副無懈可擊的明星式微笑:
“童欣,差點忘了提醒你,導演組那邊說開場互動的小動作可能需要再確認一下,你記得彩排前和助理對一對細節(jié)?!?/p>
說著,他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深意:“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p>
小動作?
這個詞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我心里激起千層浪!
剛才在門外聽到的“沒人知道”、“放輕松”這不得不讓我多想啊!
難道就是指這個?可為什么聽起來那么曖昧?
童欣急忙回應道:“知道了,曹老師,謝謝提醒,我待會兒就弄?!?/p>
曹潤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仿佛帶著勝利者的嘲弄,然后才真正轉身離開。
休息室的門再次關上。
這一次,空氣徹底凝固了。
我站在原地,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頭頂,又在瞬間冷卻下來。
曹潤那看似公事公辦的提醒,和他離去前那個眼神,像毒蛇一樣纏繞在我的神經(jīng)上。
童欣低著頭,不敢看我。
“小動作?”我的聲音冷得像冰,“什么小動作需要‘放輕松’、‘沒人知道’?”
童欣猛地抬起頭,臉色煞白:“江河!你……你剛才在門外都聽到了?”
她的聲音帶著震驚和一絲被侵犯的憤怒,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恐慌。
“聽到了。所以,解釋一下?是什么互動的小動作,需要你們倆關起門來,需要他幫你‘放輕松’,需要確?!疀]人知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
童欣急切地辯解:“就是……就是開場的時候有一個很簡單的互動設計,可能……可能有點肢體接觸,導演組覺得這樣效果更好,但我……我有點放不開,曹老師他……他只是幫我克服一下心理障礙……”
“肢體接觸?”我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什么程度的肢體接觸需要關起門來練習?需要他幫你拉裙子拉鏈?需要他說‘放輕松沒人知道’?!”
我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我很少因為一點點事情就易燃易怒。
可這一刻,我的理智在憤怒的火焰中搖搖欲墜。
“只是牽一下手!或者一個很簡單的擁抱!”
說著,她嘆了口氣,像是埋怨一般說道:“江河,你能不能別這么敏感!這是工作!是舞臺設計!”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情緒平復下來。
我不斷告訴自己,是我想多了,是我過度理解了。
童欣不是那樣的人,我和她認識大半年了,我們也在一起那么久了。
我了解她,正如她了解我一樣。
她曾經(jīng)就是被那樣的渣男傷害過,又怎么可能做出相同的事情出來?
也許就是那個曹潤但反面的挑釁。
想到這兒,我放輕松下來,笑了笑說道:“你別生氣,我可能就是這段時間在鵬城有點太累了,是我多慮了?!?/p>
童欣不滿的“哼”了一聲,說道:“那你也別懷疑我呀!”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p>
我一邊說,一邊拿出買的那條項鏈,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這是什么?”
童欣見狀,又“切”了一聲,帶著小情緒說道:“你以為一條項鏈就把我收買了?”
“那我給你道歉好吧?”
“先幫我戴上再說,我今天要戴著這條項鏈演出。”
我知道她沒有真的生氣,我對她其實也足夠信任。
我繞到她身后,將她的頭發(fā)撩了起來,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項鏈戴在她頃長雪白的脖子上。
也就在這時,我赫然發(fā)現(xiàn)她脖子上有一顆淺淺的紅斑。
那像是……草莓??!
這畫面再次刺激到我,以至于動作停住了。
“好了沒?。俊?/p>
童欣催促的聲音將我拉了回來,我伸手在她脖子上的紅斑上輕輕摸了摸。
忍不住,問道:“你這里,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