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并不覺得,這個人說的有多對。
可說實(shí)話,他們確實(shí)也想聽聽宋言汐會說什么。
邊城的百姓是百姓,他們京城的百姓,那也是百姓??!
在眾人無比期待的目光下,墨錦川看向莊詩涵問:“本王若是沒記錯,詩涵郡主對外傷多有鉆研?”
莊詩涵聞言,臉色不由得一沉。
難怪如今京中都調(diào)侃錦王成了護(hù)妻狂魔,不許任何人說宋言汐半句不好。
她這還什么都沒說,他就著急護(hù)上了?
好好一王爺,皇孫貴胄,非得上趕著去給人當(dāng)舔狗。
他難道沒聽說過,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再看一眼站在墨錦川身側(cè),半點(diǎn)也沒有要開口意思的宋言汐,莊詩涵頓時更氣了。
這對狗男女!
就在她想著找個什么理由搪塞過去時,就聽她找來那人高喊道:“我好了,不用治了?!?p>“呦,剛剛不還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這就好了?”
“要我說,他這不是病好了,是害怕到時候本來沒病反倒被治的缺胳膊少腿吧!”
話音落地,周圍傳來一陣哄笑聲。
他們都聽這次回來的將士說了,之前在邊城時,這位詩涵郡主從來都是小病不治,大病動刀子。
是,被她動了刀的將士們,雖然缺胳膊少腿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可他們之中的一部分,原本是可以全須全尾的,堂堂正正活在這個世上。
大安如今的日子是好過了,家家戶戶只要兩口子稍微勤快點(diǎn),都能填得飽肚子。
可那些身有殘疾,不能繼續(xù)待在軍中的老兵,即便是回到家里也負(fù)擔(dān)不了太重的活計。
光是多一張嘴要吃飯也就算了,不少人后續(xù)還要靠著吃藥修養(yǎng),以及各種生血的補(bǔ)品。
軍中給的撫恤金要不了多久便會花光花盡。
再往后,等待他們一家的,就是越來越難熬的日子。
熬不下去了,就像黑子那樣選一個決然的方式,為自己也為家里人尋一個解脫。
要依著他們的意思,這么茍且偷生的活著,倒還不如直接死了干凈。
那人咬著牙要從地上爬起來,咕噥道:“老子好手好腳的,有什么想不開的非得讓她給我治。
到時候斷個胳膊,少個腿的,我往后還娶不娶媳婦了?!?p>眾人聞言,也跟著七嘴八舌的說起了自己的聽聞。
聽有人提起黑子一家,莊詩涵的臉色沉了又沉,冷著臉道:“宋言汐,我勸你趕緊把李壯交出來。
你應(yīng)該也不想,為了一個無親無故的孩子,讓大家圍著言府大門看熱鬧吧?!?p>他們二人婚事在即,事情一旦鬧大,激起民怨,必然惹得宣德帝不快。
她如果是他們,就會選擇痛快的將人“交出來”,息事寧人。
宋言汐看著信誓旦旦的莊詩涵,冷聲問:“李壯當(dāng)真偷了郡主的銀票?”
莊詩涵毫不猶豫道:“我昨晚收銀票時他就在旁邊,今天早上有人看到他去了我的院子,除了他之外不會有別人?!?p>聽著她如此篤定,有人忍不住問:“那孩子到底偷了多少錢?”
能讓她直接找上門,不得個三五百兩?
莊詩涵咬了咬牙,冷著臉道:“五萬兩?!?p>“你說多少?”周圍頓時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那可是五萬兩,多少人這輩子,哪怕十輩子都掙不到的數(shù)額。
這要真是遭了賊,確實(shí)是得追上門來要。
可這么大的數(shù),也不能聽她一張嘴,說多少就是多少啊。
有人趕忙道:“郡主,五萬兩可不是小數(shù),您趕緊叫那個孩子出來對峙吧?!?p>“是這個理,到底是不是他拿的,喊出來一問就知道了?!?p>“都說從小偷針,長大偷金,這小子一下手就是五萬兩,我就是吃了熊膽也不敢?!?p>“一個個的話別說這么早,言家是什么身家,就算是五萬兩也不會看在眼里。
凡事都要講證據(jù),可不是她紅口白牙一個人說了算的,她說偷了我還說沒偷呢?!?p>圍觀的百姓點(diǎn)點(diǎn)頭,齊齊道:“說的有道理?!?p>莊詩涵在心中狂翻白眼。
一群沒腦子的蠢貨,別人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難怪這輩子撐破天也只能當(dāng)個普通人。
她看向宋言汐,不耐道:“銀票是蜀莊的管事昨日盤賬后送去的,盤賬的時候有三個賬房還有六個伙計在。
銀票送到國公府時,莊伯剛好在院子里,他也可以作為人證?!?p>“十一個人證呢,難怪她敢直接鬧上門來。”
“邊城的那孩子我記得也沒多大吧,真有那么大膽量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估計連什么是銀票都沒見過,說不準(zhǔn)是跟詩涵郡主鬧著玩呢。”
“是啊,把孩子喊出來問問,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聽著有支持自己的聲音,莊詩涵的腰桿頓時挺得更直,“趕緊的吧,別耽誤大家伙的時間?!?p>宋言汐看向她的眼神更冷,“李壯已經(jīng)死了,你當(dāng)真還要往一個死人身上潑臟水?”
她雖不喜歡那孩子,也煩透了他自私的本質(zhì)。
可那些都是他性格上的缺陷。
但說他手腳不干凈,便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李壯入京后先是在她的郡主府住了兩日,然后便同李家兄弟一起,被娘親接到了言家。
雖然兩座府邸的陳設(shè),看上去都是簡約古樸,可里頭的一應(yīng)擺設(shè)卻最是講究,更有不少值錢的瓷器古玩。
就算這些東西不便于藏匿,她和竹枝竹雨的房中,也都存放了不少現(xiàn)銀。
尤其是竹雨,她不僅要管著府內(nèi)的各項開銷,還有負(fù)責(zé)查外頭鋪?zhàn)拥馁~目,以及每個月府內(nèi)府外的收支。
不說別的,如今光是郡主府每月發(fā)給下人的月俸,都是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現(xiàn)銀。
府內(nèi)又都是些知底細(xì)的老人,平日里竹雨的房間壓根不上鎖,李壯要真是手腳不干凈,多的是機(jī)會。
至于言家就更不必說了,哪個屋子里,沒有一點(diǎn)之前的東西?
李壯若動了做賊的心,根本不可能等到今日。
“死了?”莊詩涵眼底多了詫異,擰眉道:“他今早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p>她想到什么,眼神一瞬變得犀利,“他還是個孩子,你就算是要過河拆橋,也不該要了他的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