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中間還有很多細(xì)節(jié),真正的霍硯舟笑得很溫柔,每次故意哄他多說了幾個字,都會很高興,高興之后又會變得悵然,在他看來,也許是他毀了弟弟的人生,如果不是雙胞胎就好了,就不會有一個人打進(jìn)深淵。
“我頂著我哥的身份活下來了,沒人懷疑,就連跟他一起長大的那幾人都沒懷疑什么,我厭惡Z的存在,他總是把事情搞砸,總是有人為他死去,或許天煞孤星的命格是真的,他確實就該消失,可他總是消失不了,不管我吃多少藥,他都消失不了,他總叫囂著要出來見你,要跟你道歉,我一直壓著,壓著壓著,后來我也不清楚Z到底是誰了,精神變得很混亂,我以為他是另一個人?!?/p>
精神最混亂的時候,他甚至以為Z是一個活著的他的敵人,他總是讓周賜派人去把這人解決掉,每當(dāng)下達(dá)這個命令的時候,周賜都很沉默,然后安靜的去處理。
再后來精神時好時壞,偶爾知道Z是自己,偶爾又不知道,他越發(fā)頻繁的吃藥。
“歲歲,對不起,我那時候精神太亂了,把Z當(dāng)成了敵人,我要逼你在我和他之間做一個選擇,可我又莫名的知道,那好像就是我,我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我最厭惡的人,為什么能輕而易舉的就拿走你的喜歡,那種陰溝里見不得人的怪物,為什么偏偏能得到你的青睞,我求了這么多年都得不到的東西,他拿的好容易,我嫉妒他。我越發(fā)希望他消失,可我很矛盾,你每次不搭理霍硯舟的時候,我難受,一難受,我就變成Z了,我給你發(fā)信息,你回得很快,你總縱容我,你最縱容我的時候,我想著,其實Z也可以不消失的,但你只是失憶了,你早晚會想起來,是誰殺了你最在意的兩個人,你現(xiàn)在喜歡Z,等你想起一切,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把匕首刺進(jìn)他的心臟,跟以前一樣?!?/p>
“歲歲,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那時候我也很迷茫。”
黎歲想過千百種理由,都沒想過Z會是霍硯舟。
那時候她跟霍硯舟沒什么交集,他每次看到她,都會撇開視線,她甚至以為他很討厭她。
可跟Z,她幾乎是說盡了所有情話。
她張了張嘴,眼淚一瞬間就掉下來了。
霍硯舟摸到了她濕漉漉的臉頰,連忙更加小心翼翼的道歉,“你別哭,是我不對,你打我吧?!?/p>
黎歲確實該打他的,但是那巴掌落他臉上,卻輕飄飄的。
他竟然是Z。
那時候她想象過Z很多次的容貌,可總是想象不出來,她也從未聯(lián)想到霍硯舟的身上,真要那么聯(lián)想的話,她肯定以為自己是瘋了。
她一把拽過霍硯舟的衣領(lǐng),咬著他的唇,咬出血跡都沒松口。
她又去咬他的脖子,喉結(jié),恨不得將他的肉撕下來才好。
他也是真沉得住氣,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他居然都能一個字都不透露。
她咬得自己的嘴里都是血腥味兒,聽到她還在小心翼翼的道歉。
“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這樣我難受,我怕你不要我了。”
以前Z就最怕被她丟開,她一提分手,他自己能急哭的那種。
她那時候就跟魔怔了似的,被他的幾滴眼淚輕易就攝住了心神。
她咬得牙齒都酸了,才放開,“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告訴我了?看到我因為Z的事情記恨你,你心里怎么想的?”
“又高興又痛苦,我精神好的時候知道那是我,你要是真那么容易就把我忘了,我不知道會瘋多久。”
“回答前面那個問題,為什么現(xiàn)在又愿意告訴我了?!?/p>
他垂下睫毛,貪戀的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我很想丟棄那個身份,就是因為他殺了你的師傅和師兄,可你的師兄和師傅沒死,我下手從來不會出錯,那場爭端里,死的只有我親哥,我前幾天懷疑那是針對我的一場騙局,可能連我父親都被騙了,那場局的目的就是我哥?!?/p>
真正的霍硯舟死了,設(shè)局人的目的達(dá)成了。
黎歲想到外面那小小的墳堆,心口一瞬間收緊。
他很少提到他哥,但是她曾經(jīng)聽說過以前的霍硯舟有多好,多愛笑,上到老人下到小孩,沒一個人不喜歡。
霍家總有人感嘆,霍硯舟最后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黎歲將他抱得很緊很緊,緊到渾身都在顫抖。
她心疼。
霍硯舟抿了一下唇,不確定她現(xiàn)在是不是生氣。
他試探的抬頭,去親了一下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