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歌:“徐靖,你干什么!”
徐靖根本就沒有用力,卻羞得寧明歌的臉又紅又燙。
這是當她小孩子呢!
徐靖扣住寧明歌掙扎的手,將她整個人攏在懷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徐靖聲音低落道:“明歌,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后怕。
你和陛下或許是想要送給我一個驚喜,沒有人告訴我你來了江省。
我?guī)寺穹诔峭獾墓律?,看著集散點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絲毫的心急。
那時候我單純的就只是想看李祥的笑話。
后面接收到都察院的信號旗,我看出包圍的圈子有疏漏,華成峰的人馬拼死一擊會有逃走的可能。
那時候我依舊不著急。
我命都察院的人馬前后夾擊,想好了等下要好好教訓江省這邊布置這一切的巡察御史。
可直到我看見了你,明歌。
先前的輕視和狂妄是要把我撕碎,我根本不敢想,若是華成峰的人馬再多一些。
他們的手段不止這些。
你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徐靖光是想到這些就說不下去了。
寧明歌察覺到徐靖在微微發(fā)抖。
徐靖正視著寧明歌的雙眼,“前些日子你被許墨雪擄走,我親眼見到你在水中被射中,我差一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你了。
那時候我就怨恨我自己,為何要將你卷入這一切。
明歌,我知道你是因為要與我離別而生氣,但是我真的有認真在規(guī)劃我們的將來。
原本我準備先去西北安頓好局面,再向陛下上書,護送你去關(guān)內(nèi)安全的城市,我們雖不能像在順天城那樣日日相守在一起,卻能時常見面?!?/p>
徐靖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寧明歌沒有隨意打斷他。
徐靖這人平日里做得多說得少,他們夫妻二人鮮少有這樣袒露心跡的時候。
寧明歌就窩在徐靖的懷里,靜靜地聽著他敘述著他們的未來。
她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背后默默籌劃了這么多。
寧明歌:“夫君說了這么多,你的心意我已經(jīng)清楚了,那你想聽聽我的心里話嗎?”
寧明歌抬頭迎上一雙深邃的眼神,她伸手撫摸著徐靖的臉龐。
大概是因為日夜兼程趕路的關(guān)系,徐靖的下巴已經(jīng)長出青色的胡渣,人也有些憔悴。
一下子與寧明歌記憶中,她自冰冷湖水中醒來,徐靖守著她的樣子所重合。
寧明歌:“我成為你的妻子已有半年多的時間,你是位高權(quán)重的都察院右都御史,又是陛下看重的臣子,有著無限的未來。
我身為你的妻子,先前被困于梁國公府的內(nèi)宅,后面好不容易分府另過,卻又迎來你要去西北的消息。
我一直在追趕你的腳步,同時卻只能被動等待著你,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p>
徐靖的眼神中錯愕又夾著心疼。
他想到明歌在梁國公府內(nèi)宅那些不愉快的經(jīng)歷,又想到她布局運籌運河碼頭時的意氣風發(fā)。
明歌有著明媚的個性,也有著一般閨閣女子沒有的氣魄與能力。
卻因為嫁給自己,困于小小的內(nèi)宅中。
她也是會不甘心的!
寧明歌還在繼續(xù)說著:“離開順天之前,陛下將籌集軍糧的任務(wù)交給我,我明白其中的兇險,也知道將要面對的敵人是誰,可我還是欣喜若狂!
我寧愿豁出性命,換取一個立功的機會,和你一起去西北。
也不想要我的余生都在內(nèi)宅中等待,那樣的日子每一天對我來說都度日如年?!?/p>
徐靖的臉上滿是愧疚,“明歌,成為我的妻子,你應(yīng)該很辛苦吧?”
寧明歌:“是也不是。
成為任何人的妻子,操持一家老小,都辛苦。
沒有哪個女子出嫁之后的生活能比孩童時代躲在父母羽翼下更容易。
相反嫁給你我已經(jīng)比一般女子還要快樂了。
你比任何人都懂得尊重我、體諒我。”
徐靖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明歌的話一點點撫平。
他以為自己是個糟糕的丈夫!
讓妻子屢屢涉嫌,困在動蕩不安的生活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明歌心里竟這樣好。
徐靖柔聲道:“那你要答應(yīng)我,下次不要再這樣孤身一人涉險了,至少要提前知會我一聲。”
寧明歌替自己辯解道:“陛下給了我許多的人手,我身邊還帶著一隊暗衛(wèi),情況沒有你想的那樣——”
徐靖用一個深深的吻堵住了她。
似乎是不想再繼續(xù)聽她狡辯。
他的吻帶著侵略性的氣息,綿長又深遠。
直至寧明歌感覺到有些微微喘不過氣來,用拳頭輕輕敲打他的肩,徐靖才算是放過了她。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亂了,偏偏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寧明歌嚇得趕緊從徐靖懷中掙脫,心虛地整理了自己并不雜亂的鬢發(fā)與衣角。
徐靖這才回應(yīng)道:“誰?什么事!”
李祥:“徐大人!徐夫人!不好了,華成峰在牢里自盡了?!?/p>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不好!
華成峰好歹是朝廷命官,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獄中,一定會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
寧明歌可以預(yù)料的,明日戶部雪花一樣的折子就會送到內(nèi)閣。
徐靖將會面臨無數(shù)官員的口誅筆伐。
戶部帶人搶奪軍需的事情不僅成了無頭冤案,局面會變得十分被動。
徐靖習慣性地想要將明歌與這危險的局面隔離開,“明歌,你先去休息,這里一起有我。”
寧明歌想到前世的局面,明白華成峰畏罪自殺只是第一步。
戶部坐下的事情可不止是這些。
寧明歌:“萬民傘上的鄉(xiāng)紳們只怕都有危險,還有對方軍需的糧庫,也要派人看管。
若我猜得沒錯,從華成峰被捕開始,戶部就已經(jīng)在布局反擊了。
若是萬民傘上獻糧的鄉(xiāng)紳都不在了,軍糧的事情沒有著落,那么我們此行江省的一切行動就都落空了?!?/p>
想要辦成籌集軍需這樣的大事不容易,但是想要壞事,往往只需要一把火,幾把刀就夠了。
似乎是印證了寧明歌的猜測。
都察院據(jù)點外,不斷傳來噩耗。
先前華成峰沒有放成功的火,這個時候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