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好久不見。”
寧明歌一聲“徐大人”喊得徐靖渾身不自在。
他隨即反應過來,明歌只怕還在生氣自己的不告而別。
只是——
等等!現(xiàn)在該生氣的人應該是他吧!
徐靖:“剛才都察院對戶部的圍剿,指揮官是你?”
寧明歌:“怎么,徐大人是有不同的見解?”
徐靖這個狗男人!
自己的發(fā)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居然都不知道!
還在這邊裝腔作勢!
怎么,難不成他還要作為上官,來點評自己的計劃?
徐靖比寧明歌想的還要不解風情。
明歌平安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徐靖吃驚之余,這會心中涌上來的全是后怕。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陛下秘密欽點的軍需官,居然是寧明歌。
她知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是誰?
那可是以楊閣老為首的戶部!
若自己剛才沒有注意到都察院的信號旗。
若戶部的人馬突出重圍,華成峰在后面卷土重來。
若他們抓住了李祥,牽連出明歌。
這一切的一切,讓徐靖手指冰涼。
徐靖此刻的心在狂跳,后怕與擔憂交織在一起,表現(xiàn)出來卻成為了憤怒。
徐靖:“你有多少帶兵指揮的經(jīng)驗?都察院在江省的巡察御史是死了?
李祥這個陛下欽點的軍需官是個木頭?
要你一個婦人在這里指揮?”
那句“一個婦人”徹底點燃了寧明歌的怒火。
夫妻久別重逢,徐靖就算當著眾人的面,沒有和自己相擁在一起,至少也該說兩句貼心話。
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自己頂著巨大的壓力,從陛下那邊掙來這樣一個夫妻團聚的機會,難道還變成是她的錯了?
寧明歌語氣中帶著嘲諷:“陛下籌集軍需的任務我已經(jīng)完成了,戶部襲擊軍糧的人也盡數(shù)歸案了,徐大人這是哪里不滿意?”
李祥:“兩位大人莫要吵了。二位都是在為陛下分憂,如今——”
寧明歌、徐靖異口同聲道:“閉嘴!”
徐靖看到李祥就來氣!
他居然與明歌假扮夫妻!
若不是他已經(jīng)是一個閹人了,徐靖今天就要讓他再吃一次進宮的苦!
寧明歌:“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讓徐大人如此不滿意?”
徐靖去西北不帶她也就罷了,她自己在陛下面前爭取到了這么一個機會,和他去西北團聚,難道這樣也有錯?
徐靖注意到周圍眾人的神色,知道這里并不是一個吵架的好地方。
徐靖:“來人,送明歌去休息!”
寧明歌:“陛下交代的任務還未完成,五十萬石糧食要轉(zhuǎn)道去西北。
徐大人若是累了,不妨自己去歇著。
我還有事,沒工夫陪你在這里無理取鬧!”
徐靖一聽這話火氣也上來了:“你說誰無理取鬧?”
暗衛(wèi)們都已經(jīng)自覺地退出房內(nèi),唯有李祥進退兩難。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算我求求二人大人,莫要再吵了。
我知道徐大人這是關(guān)心徐夫人的安危。
只是這段時間徐夫人一路風餐露宿,我們一行人不僅要躲避戶部的追查,徐夫人還要勞神思考如何避開戶部的耳目,替陛下籌集到足夠的糧食。
幾乎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p>
不就是求饒嗎?
徐夫人不肯服軟,李祥自會開口替她說!
寧明歌嫌棄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李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徐靖仔細打量著寧明歌,發(fā)現(xiàn)她眼下烏黑,面容也有些許憔悴。
想到她本來應該在順天城養(yǎng)病,卻為了西北軍糧的事情操勞著。
徐靖最后還是敗在了心疼。
徐靖語氣軟和了不少:“明歌,我只是太擔心你了。
你的身體還沒有養(yǎng)好,又疾行上千里到了江省,身邊兩個像樣的丫鬟婆子都沒有,你哪里吃過這樣的苦!”
寧明歌本想甩來徐靖牽來的手,最終看在他先低頭的份上,還是坐到了一邊。
李祥有眼色地給寧明歌遞了一杯茶。
又跪回到二人面前道:“籌集軍需一事,原本陛下指派了戶部的康明、康大人與我,只是我出身內(nèi)監(jiān),又不似徐夫人有經(jīng)商的經(jīng)驗。
陛下知道徐大人馬上要走馬西北,也想找個機會讓你們夫人二人借此團聚。
幾方都是好意,只是中間因為要替陛下保密,這才少了一些交流?!?/p>
李祥不愧是太監(jiān)出身,又會看人臉色,說話又好聽。
遞出來的臺階那是恰到好處。
寧明歌這才想起來,徐靖恐怕還不知道她完成了陛下指派的任務,就能與他一起去西北了。
徐靖:“明歌,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這一切都太兇險了。
就算你不替陛下走這一遭,我也早就想好了別的辦法。
最多半年的時候,我就會向陛下請旨,讓我們夫妻團聚。
你何必著急這一時。”
徐靖此刻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了。
陛下當真只是要明歌籌集軍糧那么簡單嗎?
明歌與自己夫妻一體,她出現(xiàn)的江省本身就是一個很強的信號。
明歌不是一個政客,她不明白政治的詭譎與背后的血腥。
若明歌一行人在江省的計劃失敗,陛下失去的或許只是一顆不錯的妻子。
但是于他來說,失去的就是唯一的妻子。
這讓徐靖如何不情急、如何不憤怒?
只是這些他都無法訴之于口。
李祥見面前的二位有了緩和的跡象,當即有眼力見得離開。
李祥:“奴才還有馮公公交代的一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告退了?!?/p>
李祥站起來的時候,腿都有些軟了。
一是因為離開宮里,許久沒有跪這么長時間了。
二是剛才徐將軍的氣勢實在是太駭人了,李祥感覺自己被人用刀子剮了一遍似的。
離宮一開,李祥第一次那么想念酒醋面局,至少那些醬油缸子不會要了他的腦袋!
李祥退出去之后,屋內(nèi)又恢復了寧靜。
徐靖第一時間將寧明歌拉到自己懷里。
不是親熱,而是將她扣在自己腿上。
啪啪打了兩下寧明歌的屁股!
徐靖的話里滿是無奈:“你啊,你啊!膽子實在是太大了,我該拿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