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游亭的名稱里雖然帶一個“亭”字,但它并非一座亭子。
它是圍繞著一座其貌不揚的亭子建起來的一個小世界。
亭子淹沒在形形色色的建筑當中,反而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陪襯。
樂游亭的入口是一道金光閃閃的拱門,通體黃金色,拱門頂端用鮮紅色寫著“樂游亭”三個字,整體看上去讓人頗有食欲。
然而,走進去之后,人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可以滿足的欲望遠比食欲要多。
拱門之下,便是樂游亭的主干道。主干道兩旁是琳瑯滿目的商鋪和門面,既有各色小吃店和攤位,門口擺放的烤串、臭豆腐、冰糖葫蘆、章魚丸子、奶茶飲品全方位挑逗著路過的人的眼睛、鼻子和味蕾,還有樂聲震耳欲聾的酒吧和迪廳,里面的動靜恨不得沖出來把整條街都霸占,更有門口舞動著衣著暴露的俊男靚女,門內(nèi)則閃現(xiàn)著攝人心魄光影的小屋。
每隔一段距離,主干道的兩旁便會分出一些小岔路和巷子,里面的店鋪似乎低調(diào)得多,這些店鋪往往以“按摩”、“SPA”或“會所”等為名,門口沒有太多宣傳,但擺放著的燈箱或招牌卻散發(fā)出各種各樣的神秘與誘惑氣息,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比主干道兩旁那些店反而更容易勾起人們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除了這些小店,岔路和巷子里最常見的就是賭場,各式各樣的都有,雖然人們往往會汽車進去,單車出來,億萬富翁變成萬元戶,但依然樂此不疲。
然而,最神秘的是位于一條分支小巷最深處的樂游公館。
其實,樂游公館是人們基于它氣派而低調(diào)的外表給它起的名字,在它的門口,并沒有任何一處題有這四個字,甚至整個門臉連一個字或者logo都沒有。
全部是肅穆的棕黑色。
它那扇感覺十個人一起撞都撞不開的大門也常年緊閉,僅僅從高聳的院墻后冒出的燈光,人們判斷,里面依然是住人的。
從進入樂游亭開始,主干道就由大小不一的石塊鋪就而成,它們彼此嵌在一起,像是一片片不規(guī)則的蜂窩。這些蜂窩狀石板路延伸至主干道的每一條分支,甚至也一直延伸到包括樂游公館門口。
由于整個樂游亭區(qū)域的房屋都不算高,鮮有十層以上,如果從上往下看去,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蜂窩”將整個樂游亭的步行區(qū)域全部覆蓋,每個步行其上的人像是在其中穿梭的小蜜蜂,在這花花世界里飛來飛去,有的釀成了蜜,有的釀成了慘劇。
晚飯過后,樂游亭毫無懸念地?zé)狒[起來。每個人都在這里專注著自己感受,卻又在無時無刻不觀察著周邊,落單的充滿期待,成群的不醉不歸。
盡管如此,一群剛剛穿過拱門,走進樂游亭的人立刻攫取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帶頭的是一個精神飽滿的老人,盡管年齡已經(jīng)不小,精氣神卻絲毫不遜色于年輕人,腳步有力,走路生風(fēng),而圍繞著他的,是十二個散發(fā)著成熟魅力的女人,風(fēng)格雖然不同,卻各有各的美好。
女人們當中還摻雜著一名俊朗的高挑少年,眼里充滿著好奇和一絲絲的羞澀。
人們被他們的陣仗、顏值和氣場深深地吸引住了,幾乎沒有注意到,跟在他們后面不遠的地方,其實還有一些人。
皮爾斯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對著鐘晨暮說:“我兌現(xiàn)我的諾言了,接下來的晚上,就要看你自己的發(fā)揮,葡月應(yīng)該已經(jīng)給了你一張卡,里面的錢足夠你花十個晚上,記住,在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做不到的。”
“那你呢?”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用擔(dān)心,只要你別犯事,這里沒有人會傷害你的?!?/p>
說罷,皮爾斯沖葡月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后擠進人群,往深處走去。
霧月、霜月、雪月、雨月、風(fēng)月、芽月和花月等幾人也緊緊跟上,將兩人從左右后三個方向圍住。
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人認出了皮爾斯,驚呼:“這是先知社的皮爾斯社長大人!”
“???社長大人?”
“我真是太幸運啦,竟然能看到活的社長大人!”
“社長大人,請賜予我一些福分!”
“社長大人,請帶領(lǐng)我們逃離這里吧!”
人群中的歡呼聲一開始還只是零星的幾點,但很快便連成線,聚成面,響徹主干道的上空。
皮爾斯沖著身邊的信徒們頻頻點頭招手致意,腳步卻絲毫沒有放緩。
使徒們也牢牢跟在他的身后。
于是,人群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鐵屑一般,剛才還聚集在樂游亭的入口拱門處,現(xiàn)在則跟著皮爾斯,沿著主干道往里走去。
鐘晨暮感到身邊清凈了不少。
直到剛才這個時候,鐘晨暮才有機會近距離觀察其他這些成熟姐姐。之前的幾次,都是匆匆一面,而他又不免有些羞澀,不太敢正眼去看這些光彩照人的女人。
現(xiàn)在到了樂游亭,他覺得自己的膽子也似乎大了起來。
他已經(jīng)相對比較熟悉十二使徒當中的葡月,兩人甚至都有過身體接觸。所以,在觀察剩余這些人的時候,他不免會與葡月進行對比。
“霧月要更加靜嫻,霜月人如其名,看上去很冷,雪月讓人產(chǎn)生一種保護欲,雨月的身材跟葡月可以一拼......風(fēng)月感覺挺神秘的,芽月......好像超模,身高似乎跟我差不多呢,不過身材嘛......嗯......花月很甜美......”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從未在同一時間如此密集地肆意觀察過女人,以至于看到后來,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詞窮。
因為,她們實在是太不相同,又都太有魅力了!而她們走過帶來的一陣香風(fēng),更是讓他心神蕩漾。
一瞬間,他似乎有些理解,為何那個叫輕敖的人——如果無名市外文明里的“人”可以被稱之為“人”的話,當初都忍不住現(xiàn)身,讓皮爾斯實錘了外部文明的存在。
不過,鐘晨暮很快攝住心神,心中對于皮爾斯的疑問又增加了。
“這些女人為何要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隨他?難道僅僅是因為先知社和他的那些理論嗎?如果說,其他十一人的思夫之心足以支撐這樣的舉動,那葡月呢?她明明跟皮爾斯有一腿......”
正思考著,突然聽見身旁有人嘟囔了一句:“我很為社長擔(dān)心,他這樣下去會迷失的?!?/p>
鐘晨暮扭頭一看,不覺一驚,原來十二使徒當中并非所有的人都跟了上去。
還有四個人,牧月、獲月、熱月和果月依然站在自己身邊。
方才說出這番話的正是熱月。
這是一個有著亞麻色卷發(fā),精致五官,皮膚白皙和中等身材的女人,與剛才的八人又是不同的風(fēng)格。
鐘晨暮忍不住問道:“迷失?迷失什么?”
熱月一愣,沒想到鐘晨暮會與自己主動說話。
她與其他十一人一樣,對于這個干凈英俊的少年都頗有好感,也看出了他在面對這一群女人時的羞澀,越是這樣,她們就越好奇:這個男孩何時能夠像男人一樣變得更加主動。
而幫助他實現(xiàn)這樣的蛻變也成為她們心照不宣的一種默契。
于是,熱月嫣然一笑,回答道:“社長當年成立先知社時,是基于殘缺文明理論的,而他的初心是幫助如我們那樣親人和愛人失蹤的人破鏡重圓,現(xiàn)在看起來,他似乎在偏離這個方向。”
果月也湊了過來:“是的,我們幾個其實都有點擔(dān)心,不過,小弟弟,你現(xiàn)在很受社長器重,可以多多了解了解他的想法,我們畢竟不是男人,很多話也不太好跟他說,也不可能表現(xiàn)得很親密......”
牧月和獲月壓根沒有給鐘晨暮說話的機會,繼續(xù)說道:“誰說不能表現(xiàn)得很親密,你看葡月那個騷樣......”
果月一笑:“雖然如此,但是我真的好羨慕她,我也想擁有她那樣的身材,前凸后翹的,我看了都流口水?!?/p>
眼里滿是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