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洛在城南處理倒塌的鋪面。
鋪面倒下來后,把一名路過的行人壓在了里面,這廂好不容易才把壓在里頭的人給刨出來。
“快抬仁和堂去?!?/p>
所幸被壓的人沒生命危險,只是一條腿被壓得血肉模糊。
張昌也是趕緊找來門板,帶人把傷者抬去了仁和堂。
人救出來后,何洛洛這才跑去隔壁房子,一腳踹開大門,把躲里頭的母子倆給拖了出來。
“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
“竟敢偷偷摸摸,把窯洞挖到了我鋪子下面,導致鋪子坍塌,差點把人壓死!”
何老太眼珠子骨碌碌的,狡辯道,“這地底下也沒規(guī)定就是誰的,我們刨了也不犯法吧?”
他們租的房子巴掌大,哪來的地盤挖窯洞?
可又擔心再鬧凍災,這才不得不從房間里往下刨,刨到了何洛洛的鋪子底下去了。
何老太有些心虛地梗著脖子,“何洛洛,鋪子沒修好就是沒修好,可別賴別人頭上去啊……”
何洛洛真是差點被這死老太給氣笑,指著垮下去的坑說,“你們把地底下掏空了,我一間鋪面都坐下去了,還說我賴你們?行吧,你們既然不承認,那拉你們送官去!”
說完二話不說,拿了繩子就要去綁人。
何大慶坐在地上,一臉的悲苦和凄涼,已經(jīng)與一個干瘦的老乞丐也無異了。
他麻木地坐著,任由何洛洛捆縛雙手。
總歸母子倆,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去找何大山跟何大海,卻被他們無情地趕了出來。
與其等著餓死,不如進牢里,能吃一頓是一頓,還不用擔心挨凍,沒地方住。
見何大慶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有人心生同情。
“何姑娘,罷了吧。到底是生育了你的爹!”
“瞧他那樣,也活不長了。”
“沒必要臟了自己的手!”
何洛洛原本也只是嚇嚇他們,看到何老太那嘴硬又不要臉的樣,她就來氣!
這廂也借坡下驢道,“既然大家伙兒替你們求情,那便饒了你們吧……不過我所有的損失和傷者的診治費,你們得出……出不起,那就寫張欠條?!?/p>
她可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心慈手軟的主,做生意的人,又怎么可能讓人覺得她很好說話?
寫欠條嘛,何老太又哪會不同意?簽個字劃個押的事。
莫說她沒錢,有錢愿給就給,不愿給不給就是,誰能奈何她?
于是很快,何老太跟何大慶,便在欠條上劃了押,摁了手印,隨后兩個人就拍拍屁股走了。
何洛洛除了自認倒霉還能怎么樣?只能再三交待宋時和,多巡邏,多留意,千萬不要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了。
把這個事兒處理完,張小花已經(jīng)在一旁等半晌了。
“洛洛姐,宋大伯叫你回客棧……他還在聚福樓訂了兩桌,給你外祖和姨母表妹她們接風洗塵?!?/p>
“好。”何洛洛點頭。
對于月娘的親人尋上門這事,她也知道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月娘死了之后,她其實也時常有些后悔,后悔以前對月娘,委實不耐煩了些。
尤其看了月娘留下來的信,信里寫著那一千兩銀子的用途,都是盤算著給她和二丫三丫置辦嫁妝,她就心頭不由一陣愧疚。
月娘以前問她拿錢的時候,她都是非常不耐煩以及反感的,可直到月娘死后她才知道,月娘打她手里拿的錢,沒有一文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她攢,她摳,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甚至連累全家一塊挨凍。
但捫心自問,她并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人,她最對不起的,是她自己!
而月娘若在世,也怎么都不可能不管她的母親和妹妹的,她說不定不吃不喝,也會接納千里來投奔的親人。
而依宋高的為人,更是不可能不管。
所以她又還有什么可反對的呢?
就算是彌補對月娘的虧欠,也不能把她的母親和妹妹往外趕!
畢竟她穿越過來這么久,也委實沒真正接受月娘這個母親的。
月娘遇難后,每每想起她,也是不由心生愧疚的。
想到這里,何洛洛其實也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同張小花一道回了客棧。
客棧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了。
吳掌柜一家,馬陽陽和母親馮氏,還有張青山他們……
二丫三丫也來了。
因著張小花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兩小丫頭說了蕓娘的身份,所以這會兒,二丫三丫,也只是好奇地打量酷似母親的姨母。
四丫趙氏抱著,笑容滿面地跟王老太太說話。
“老太太,您有福,四五個外孫女兒,將來有的是福享!”
王老太對二丫三丫四丫,也是喜歡得不得了,摸著她們的臉蛋直夸。
“誒呀,這三個丫頭啊,真是跟月娘小時候一模一樣,太漂亮了。”
蕓娘也抱過四丫,一臉疼愛地逗弄。
“笑一個,給姨母笑一個!”
四丫還以為逗她的是月娘,摟著蕓娘哇哇大哭,把蕓娘弄得手足無措!
“這,這丫頭……這是不喜歡我嗎?”
可趙氏要抱四丫走的時候,四丫又死死攬著蕓娘的脖子不撒手。
甚至含糊不清地哭喊,“娘,娘……”二丫三丫有空就教四丫說話,四丫也是能喊娘了的。
而聽到這句‘娘’,王老太回過神來,四下張望。
“這……月娘呢?月娘怎的沒來?”
大家伙兒聽了這話,全部噤了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太太也察覺到不對勁了,急得直拍胸口,“月娘到底怎么啦?你們還想瞞著我怎么的?趕緊說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