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喻大夫和楊大夫的家人過來領(lǐng)尸的時候,百姓們都朝他們吐口水。
“遭報應(yīng)了吧?”
“昧良心的事少做,老天真的有眼的!”
“坑了多少人?真是活該?!?/p>
喻家人和楊家人也是哭都沒敢哭,灰溜溜地抬著他們的尸體走了。
而馬大夫則招呼何洛洛,“走,師侄,師叔請你喝茶去?!?/p>
“我請師叔吧?!焙温迓宓?。
于是兩人走進(jìn)一旁茶樓。
在茶樓里喝了兩盞茶,嘮了幾句之后,馬大夫便掏出錢袋,拿了五百兩銀票放桌上,然后告訴何洛洛。
“這是劉員外押在我這里的診金,如今他病治好了,診金也該給你了,師侄你收好?!?/p>
劉員外用了一瓶藥之后,其實就已經(jīng)好了。
也是被錢員外收買,打定主意要賴掉診金,于是又起了貪心,多拿了一瓶藥。
這藥五百兩一瓶,兩瓶就是一千兩,馬大夫這里押了五百兩,剩下的五百兩方才劉員外挨板子前,已經(jīng)補(bǔ)給何洛洛了。
這廂何洛洛手里有了一千兩銀子,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她眼下太需要銀子了,外債就借了二百多兩,還那么多間鋪面等著修建,這一千兩真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結(jié)清了劉員外的診金之后,馬大夫又皺起了眉頭。
“得肺癆的莫員外?也已經(jīng)服用一個月的藥物了,照理說他的病也該治好了,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也不見莫員外來藥堂復(fù)查!”
何洛洛對自己的患者,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個莫員外,得的是嚴(yán)重的肺癆病,出手也是大方,一氣就拿了六千兩出來,把所有的藥都給拿走了的。
如今藥吃完了,病肯定已經(jīng)治好了,可他卻不現(xiàn)身。
他不現(xiàn)身,就沒法認(rèn)定他的病已經(jīng)治好了,那么他押在馬大夫這里的診金,就沒有理由拿走。
馬大夫也是無奈搖頭。
“這該死的莫員外,該不會跟劉員外一樣,想賴診金吧?”
六千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縱使莫員外舍得,他的兒女們又舍得?
真是救命的時候多少錢都愿意拿,命一旦救回來,就心疼這救命的銀子了。
“沒事的。”何洛洛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抿了口茶,一臉淡然道,“他若敢賴賬,我就有辦法對付他們……我倒還希望他們來鬧呢,最好是仁和堂搬到了溫嶺之后,再來鬧!”
像劉員外一樣,反倒宣揚她的醫(yī)術(shù)了,且也有借口徹底取消她先前的承諾。
這治好的患者一個接一個的,不肯給診金,那誰還有臉再要求駱大夫先治病,后付診金呢?
見何洛洛這般坦然,全然不當(dāng)一回事,馬大夫那也就放下心來。
“師侄有法子應(yīng)對就好,可千萬不能吃了虧?!?/p>
“吃虧?”何洛洛笑了起來,“我可不是吃虧的性子,師叔放心就是?!?/p>
“對了,師叔。”何洛洛從剛收到的銀票里頭,抽了三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馬大夫,誠懇道,“師叔,你用你的信譽(yù)和仁和堂的信譽(yù)替我擔(dān)保,我自然也不能讓你白白冒風(fēng)險,這三百兩是給你和仁和堂的提成,我今后看診所賺的銀子,咱們?nèi)唛_!”
“這,這不行!”馬大夫連連擺手,“藥是你的,醫(yī)術(shù)也是你的,我怎么能拿這錢?”
何洛洛堅持道,“師叔,我能在賀州城行醫(yī)掙錢,全靠你的信任,要不是有你擔(dān)保,誰敢花那么高的診金找我診治?光憑這,都得有你和仁和堂的一份分成。”
馬大夫卻是搖頭,“你的醫(yī)術(shù)同樣讓仁和堂受益,藥堂在燒毀前,盈利比往常多了三成,這也是互惠互利的結(jié)果,這分成可不能要?!?/p>
何洛洛見馬大夫態(tài)度堅決,便只能退一步道,“那二八開,你要是一點不拿,那我也沒臉在仁和堂坐診了。”
“這,那可真是便宜我,便宜仁和堂了?!瘪R大夫也不再堅持,高高興興收下了銀子。
說完這個話題,又提到仁和堂搬到溫嶺的這個事上面。
何洛洛問馬大夫,“師叔,大約需要多久才能處理清楚眼下的事情,前往溫嶺?要不要我來接你們?!?/p>
“最少需要十天?!瘪R大夫思索道,“藥堂雖然燒毀了,但地皮還能賣些錢,另外我的宅子也得銷售出去,所以需要些時間?!?/p>
“接倒不用來接了,離得也不遠(yuǎn),就是到了溫嶺需要地兒住,還得勞煩師侄給我尋個住處?!?/p>
“住處很容易解決?!焙温迓逍χf,“我眼下正在修鋪面,十天內(nèi)修好一座樓是很容易的事,等到你處理清楚來溫嶺 ,保證有一座嶄新的樓房給你住?!?/p>
“那可太好了!”馬大夫也是十分高興,不過轉(zhuǎn)眼就望著何洛洛,眼里泛起了淚花。
“你師叔我啊,也是混得挺失敗,在賀州城經(jīng)營藥堂十幾年,竟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抹了一把老淚接著道,“我也不知是積了什么大德了,老天爺竟平白給了我這么好個師侄……讓我賺大便宜了!”
“師叔你可別這樣說,要不我也要哭了!”何洛洛也眼角泛起了紅,“我?guī)煾高^逝,受家族排擠流落到賀州……要不是師叔信任,助我行醫(yī),我恐怕都已經(jīng)餓死了!嗚嗚!”
何洛洛也是怎么煽情怎么說,反正就是一頓編。
馬大夫也是性情中人,聽了何洛洛的話,信以為真,一臉疼愛地拍著何洛洛的肩膀。
“好師侄,你受委屈了!”
“今后我就是你的親師叔了?!?/p>
“我跟仁和堂,都是堅強(qiáng)的后盾,都是你的依靠……”
“師叔!你真是我的好師叔!是我的親師叔!”何洛洛也感動地抹起了眼淚。
喝完茶,馬大夫便處理他的事情去了,何洛洛則是回云來客棧。
在云來客棧換回女裝,張小花又拉著她去驛站拿信。
驛站的信使拿了厚厚一沓信交給她們,然后搖頭道,“這信啊,當(dāng)數(shù)溫嶺最多,每天來拿信的,都是溫嶺來的林州人……”
何洛洛馬上就笑著接話,“咱們林州在榮王爺手下當(dāng)兵的,至少一兩萬人,這軍營里寫過來家書,能不多嗎?”
進(jìn)了軍營的男子,可不止獵戶村和苦家村,其它林州難民也許多投了軍。
投軍能多領(lǐng)救濟(jì)糧,故而林州難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進(jìn)了軍營。
說話的空當(dāng),又有幾名溫嶺過來的百姓來拿信。
這些百姓拿到信后,不滿地咕噥,“為了拿孩子們的家書,跑老遠(yuǎn)路了,真是太折騰了?!?/p>
“可不是?來回兩天,還得在城里住一夜,既費時間,也費銀子。”
“劉信使,你們這驛站能不能開到溫嶺去?若是可以的話,我們拿信的時候,多給一文銀子也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