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的人們,喜怒哀樂、人生百態(tài)皆是映入眼簾。
當然,大多數(shù)人都是與他一樣,是來看戲的。
“今日,當浮一大白!”
張勃興致勃勃,直接叫來店小二,準備好酒好菜。
包間中的一眾學(xué)子,有三人得中舉人。
另外有幾人參加了今年的秋闈,但早知自己的水平差了點,沒有太失落,跟著高興慶祝。
……
空中的榜單文字持續(xù)了足足一刻鐘,才緩緩消散不見。
一位州衙的官吏朗聲道:“明日辰時,良辰吉日,文廟舉行大典,冊封舉人。請中舉者務(wù)必到場……凡有功名或官身者,亦可在文廟之中觀禮……”
之前陸正去過一次文廟,但是自己和李元兩人去的,沒那么繁復(fù)的禮儀。
他倒是好奇這正式的大典儀式,會是什么樣子。
“明天啊,真是迫不及待!”有中舉的學(xué)子道。
待州衙外又熱鬧了一陣,圍觀者才漸漸散去。
陳良打著哈欠,在街道上來回巡邏。
最近事情著實太多,他從昨晚忙到今早,還沒休息片刻,就來這里維護秩序。
忽地,他覺察到什么,微微側(cè)頭,便見到了陸正。
陳良瞅了瞅周圍,大步踏向茶樓,來到陸正所在的包間。
張勃等人見陳良到來,紛紛起身打著招呼。
陳良點頭示意,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又塞了一口糕點進嘴。
他來到陸正身邊,含糊不清道:“昨晚抓了些吳人,你要找的殺手,我們也抓了幾個,余下的暫不清楚藏到了什么地方……最近他們也不敢出來冒頭,你且安心在洪州城里耍,別一個人去犯險。州牧大人,還是挺擔心你的?!?/p>
這話聽了,陸正倒不覺得有什么。
但張勃幾人臉色驚訝,還能讓州牧大人擔心,這可非同一般。
陸正微笑道:“犯險?我不覺得有什么危險?!?/p>
陳良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得,顯得你能是吧?咱們什么時候切磋切磋?”
當陳良聽聞陸正又躲過了一次襲殺,他很是好奇陸正的真實本事。
陸正道:“以后有空再說,這些天,倒是讓陳百衛(wèi)費心了。”
陳良幽幽道:“是啊,等忙完了,你可得請我好好吃一頓?!?/p>
陸正掏出一個小瓶子,“陳百衛(wèi)勞碌,我這里有點補藥,拿去補補身子?!?/p>
“這話說得,我很虛嘛?我好得很!”
陳良一瞪眼,隨即又有些好奇,“什么補藥,我看看……”
陳良拿過瓶子打開一點縫隙,頓時聞到一股濃郁的精血氣息。
他不禁眼睛微亮,順勢收了起來,“哎,說起來,我最近確實要補一補身體,咱們這關(guān)系,我就不客氣了啊!”
“陸兄弟且好生耍,有我在,這城中沒人敢把你怎么樣,誰要是亂來,我把他狗頭給剁了!”陳良拍著胸部,信誓旦旦,“不打擾你們了,我還要去巡邏!”
說罷,陳良大步流星離開。
有學(xué)子道:“陸兄,你和陳百衛(wèi),關(guān)系這么好的?”
他們這些在州城里的公子,和陳良的關(guān)系都沒發(fā)展到這樣的程度。
“應(yīng)該還行,其實也就見過幾面?!标懻⑿Φ馈?/p>
張勃道:“陸兄的為人,誰又不愿意親近呢?”
眾人聞言深表認同,不愿親近陸正的,恐怕是心中有鬼的那些人吧。
一頓宴會很快結(jié)束,眾人離開了茶樓。
另兩名中舉的學(xué)子告辭各自回家,還要回去家中接受慶祝,不好在外久留。
大家相約忙完之后,再好好聚一聚。
陸正看向其他人,說道:“城中哪里有賣丹爐、靈藥的地方,我準備學(xué)習煉丹……”
張勃驚訝道:“陸兄怎么想著學(xué)這些?”
陸正微笑道:“多學(xué)一點,以后總有用的?!?/p>
有人不解道:“陸兄還是多把精力用在學(xué)業(yè)上,咱們讀書人,怎么能把時間放在這上面?”
陸正點頭道:“我自有打算,不會耽誤自身修行?!?/p>
“反正我們也沒其它事,陪陸兄去逛逛?!庇腥说?。
一眾人便興沖沖帶陸正去逛城。
一連走了幾家高檔的店鋪,陸正給自己置辦了不少物資,花出去不少靈石。
其他人見了,都覺得陸正壓根就不是小地方來的人,這開銷出去的靈石,比他們平日積攢的錢財都多。
得知陸正是靠斬妖鬼獲取的錢財,不免讓人躍躍欲試。
直到傍晚,眾人散去回家,準備早早休息,好參加明天一早的文廟大典。
陸正和張勃路過一處酒樓,迎面走來一群學(xué)子。
賈固見到陸正,不禁笑瞇瞇打了個招呼,“陸兄臺,張公子!”
陸正在城里鬧出來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些,當時直感到驚訝。
不過如今他中得舉人,便也看淡了不少。
陸正再怎么鬧騰,終究于學(xué)業(yè)無益,只會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
陸正看到賈固,微笑道:“賈公子,恭喜你高中?!?/p>
賈固眉宇帶著一絲傲色,“還好,我早知今年能中舉。陸兄也得努力才是,你天天在外這么鬧事,可不太好,何不在州城找個書院好好讀書呢……”
話語間,賈固一副說教和高高在上的口氣。
鬧事?陸正心道他可不曾鬧事,只是見不慣一些事而已。
賈固又道:“我置辦了幾桌席面,兩位且去飲一杯?”
張勃拒絕道:“明早大典,我們準備回去歇息了?!?/p>
“這樣啊?!辟Z固微微點頭,“行吧,明早見?!?/p>
說罷,賈固帶著一眾人離開。
張勃微微皺眉,低聲道:“李昭說得沒錯,這個賈固頗有些小人嘴臉?!?/p>
陸正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往心里去。
兩人回到住處,簡單吃了一餐,便各自安歇。
第二天,天色還未亮。
張勃已經(jīng)起床洗漱,換上了一套干凈整齊的儒服,頭戴冠,腰佩玉,書生氣質(zhì)顯露。
陸正則穿著一套便裝,反正他只是去觀禮,不用穿得太過正式。
張勃站在陸正的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好久沒穿成這般,陸兄看看有什么不妥之處?”
陸正仔細打量一番,幫忙再整理了一下儀容。
然后兩人乘坐馬車,去往文廟。
洪州城的文廟,位于北城區(qū)的一座青山之上。
文廟修建得也比開陽縣的文廟豪華了不少。
當陸正一行來到文廟山下,州城的一眾官吏也早早到了此。
州牧和刺史領(lǐng)頭,帶著大典需要的禮器、祭品等物徒步登山。
受冊封的一眾學(xué)子跟隨在后。
陸正與其他人則又在后面一些。
等來到文廟之外,陸正接受檢查,可以進入文廟之內(nèi)觀禮。
即便有所限制,能進入文廟的人也不少,相當熱鬧。
文廟這樣神圣的地方,沒人敢吵鬧,說話都是極小聲。
“咦,陸老弟,這里!”
鄭玉有資格入文廟,還是在靠前的位置。
他見到陸正之后,連忙招手示意。
陸正見狀走了過去,維護秩序的官兵沒有阻攔。
鄭玉小聲道:“第一次來吧?”
“嗯,還挺熱鬧的?!标懻⑽Ⅻc頭。
鄭玉笑呵呵道:“那你可得好好看看,以后用得著?!?/p>
用得著?陸正心想他已經(jīng)不用考什么舉人了。
文廟之中,有樂師奏樂,其聲悠揚,莊重肅穆。
整個文廟都為之一靜,無人敢多語。
州牧和刺史先進入文廟正殿,舉行祭拜儀式。
殿外廣場,有穿著古樸服飾的舞者,表演著更為古典的舞蹈,還有洪亮的歌聲應(yīng)和。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一眾等候的準舉人學(xué)子才進入大殿,在殿中行了一番大禮。
蘇眀站在圣人像,抬手拿出一卷帛書,朗聲念道:“安朝……洪州,有中舉者五十人,洪州王霄、常水縣李季……請國圣封?!?/p>
這五十人的名單,之前已經(jīng)呈報上去,通過了朝廷的檢查,沒有問題。
現(xiàn)在這般,只是再走個正式的流程。
念完之后,蘇眀抖動帛書,其中文字化作絲絲縷縷的金光,沒入安國圣人像。
不過須臾,圣人像泛起一陣波動。
一道圣人虛影出現(xiàn)在圣人像前。
頓時間,整座文廟之中的人,都感受到一股圣威。
眾人皆是紛紛低頭垂目,不敢直視圣人。
陸正心中有些好奇,不過還是忍住好奇心,垂眉低目。
只見那道虛影看向殿中眾人,悠悠開口,“準!”
頓時間,文廟之中,有濃郁的文氣出現(xiàn),籠罩向一眾中舉的學(xué)子,提升他們的文氣。
一個個學(xué)子的文氣受到影響,紛紛散溢出來。
張勃低頭站在殿中,只感覺自身的文氣迅速上漲,連那一絲正氣也逐漸凝聚,變成了一絲浩然正氣。
不過一會兒,他的文氣達到一丈三尺,便不再成長。
張勃原本文氣七尺有余,如今受到朝廷冊封,文氣漲了這么多,已經(jīng)出乎他的預(yù)料。
他小心觀察周圍,發(fā)現(xiàn)還有人居然提升了一丈五尺,不過大部分人都不如他。
很快,文廟中的文氣收斂。
這些中舉的學(xué)子,皆是從秀才之境,踏入舉人之境,一個個面露喜色。
蘇眀和刺史見了,同樣面帶笑意。
不過他們發(fā)現(xiàn),圣人的虛影還在。
但見圣人虛影微微抬手,一道彩氣飛出,徑直飛向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