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陸正已經(jīng)躺在床榻上看著典籍,并無事發(fā)生。
然而,在洪州城的某些地方,卻是一點不平靜。
陳良帶著一眾全副武裝的衛(wèi)兵剛出州衙,就有幾人前來稟告事情。
陳良聽聞到消息,看了看紙上的情報,不禁微微搖頭。
“這個陸正,還真是不消停的??!是不相信咱們官府的能力嘛……”
陳良看向旁邊的一眾下屬,低聲道:“今晚,兄弟們好好干,忙完這段時間,我請大伙去百味齋吃酒……”
“明日秋闈放榜,之后要舉行文廟大典,又是中秋節(jié),可不能讓一些宵小之輩出來鬧騰?!?/p>
“等一下動手,要是誰敢反抗或逃跑,不管是誰,給我下死手!”
眾衛(wèi)兵聞言,齊聲應諾。
陳良不再多言,一招手,迅速帶著一隊人,趁著夜色,浩浩蕩蕩前往目的地。
已是宵禁時間,寬闊的街道空曠無比,沒有一個路人。
一行人很快趕到一處府邸。
陳良抬手一揮,眾人散開,將府邸圍了起來。
一部分人又迅速翻墻而入,沖向主院。
陳良抱著一柄大刀,站在院門處,悠悠道:“黃老爺,該起床了!”
“誰?”
有一道男子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陳良笑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嗎?”
過了幾息,房間中有燈火亮起。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中年人見到是陳良,心中微驚,臉上堆笑道:“原來是陳百衛(wèi),不知深夜造訪,是有何事?”
陳良淡淡道:“你的事犯了,跟我走一趟吧?!?/p>
中年人聞言不禁道:“小民一向遵紀守法,不曾做過什么惡,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陳良咧嘴一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沒關(guān)系,咱們州衙的大牢清凈,你可以慢慢想?!?/p>
中年人臉色微變,隨即腳步一踏,身形靈巧向著院外飛去。
臨近隱于暗處的一位衛(wèi)兵騰空而起,抬手抓向中年人。
中年人早已感知暗中有人,一掌拍出,有血煞之氣噴涌,凝聚成一個血色狼頭,發(fā)出一聲狼嘯,席卷向衛(wèi)兵。
陳良眉頭一挑,手中大刀拔出。
近十丈長的白色刀氣驟然顯現(xiàn),一刀斬向中年人。
中年人猝不及防,兩條大腿被刀氣切斷,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跌落下去。
一張鐵網(wǎng)順勢而來,將中年人籠罩其中。
陳良緩緩收刀,來到中年人的面前,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你一個吳國來的兵,怎么還改練妖法?剛才我還以為抓錯了人?!?/p>
中年人聽聞此言,神色驟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陳良揮了揮手,“帶回去,其余人搜查這里,有修為的全抓起來,給你們一刻鐘時間,動作麻溜點!”
一眾衛(wèi)兵連忙行動起來。
他們看陳良的眼神都變了,以前沒怎么見陳良出手,居然藏得這么深。
與此同時,城里的一些地方也鬧出了動靜。
陸正隱約能聽到從遠處傳來的異常動靜。
他本來準備出去查看一下,不過想到如今這個時辰,還能這般鬧騰的,估計是官府的人了。
某處客棧的房頂,云逍站在夜幕中,遙看四方。
“嘖嘖嘖,真是熱鬧,邪不壓正啊。等天亮了,本道也去撿點漏,也算是為民除害了?!?/p>
……
清晨,陽光明媚。
有鳥兒在墻頭嘰嘰喳喳。
張勃坐在院子里的臺階上,眼中布滿些許血絲,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
陸正推開房門,來到外面活動筋骨。
他側(cè)頭看向不遠處坐著的張勃,微笑道:“張兄還沒有想明白嗎?”
張勃搖頭道:“我不太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這和我認知的不一樣……”
陸正微笑道:“張兄的認知,來源于哪里?”
張勃張了張嘴,愣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由來。
陸正不禁道:“禮記有云,大學之道,致知在格物。有些道理,不能你以為是對的,就是對的,還需要去實踐,實踐才是證明真理的唯一標準?!?/p>
“張兄以后為官,凡事需皆知該如此,才能當一個好官,才能明白天底下的那些至理?!?/p>
張勃心神震動,連忙起身拜道:“陸兄所言,張勃受教了!”
陸正微微一笑,“大家都是朋友,有些道理,自該分享?!?/p>
張勃看向身邊那堆大大小小的金銀石子,慚愧道:“不過我還是不能理解,這是為什么,還請陸兄為我解惑?!?/p>
他覺得讓自己格物出其中道理,只怕腦袋都得想破。
陸正道:“讓青婉與你解釋吧?!?/p>
話音未落,青婉就從房間里竄了出來。
“好啊,好??!”
青婉仰頭看著張勃,一副你快請教我的表情。
張勃面帶笑意,行禮道:“還請青婉姑娘為我解惑?!?/p>
青婉背著小手,悠悠道:“也不是什么難理解的道理!你要明白,這天地間,其實存在著幾種無形的力量……”
青婉聲音清脆,當起了一名小先生。
陸正則是看向墻頭的那些鳥兒,伸手招了招,又拿出一些精致的鳥食。
有鳥兒見狀,飛到陸正的手掌上,啄食食物。
陸正借著機會,嘗試與之溝通。
費了一番工夫之后,陸正終于是建立了聯(lián)系。
一番神識念頭上的交流,讓陸正獲取到更為清晰的信息。
原來昨晚,還真發(fā)生了不少事情啊……陸正心道。
等這些鳥兒們吃得飽飽,陸正也了解到很多消息。
旁邊,張勃聽完青婉的教學,終于是想明白了,但也生出另外的疑惑,只感覺這天下的道理真是學不完。
張勃不禁問道:“是陸兄教你的這些嗎?”
青婉搖頭道:“沒有啊,我自己看的書?!?/p>
“什么書?”張勃好奇道。
他也算是博覽群書了,怎么不知道這些?
“物理!是初中物理,還有更復雜的高中、大學物理……跟算學一樣,看不懂?!鼻嗤耜种割^道。
張勃一聽頓時驚奇,所以他弄不明白的,還是最簡單的道理?
“物理……”張勃琢磨道。
青婉搖頭晃腦道:“即萬物之理!”
張勃道:“我能看看嗎?”
青婉不禁歪頭看向陸正。
陸正抬手拿出一本書,他具現(xiàn)出來的這些知識,都是經(jīng)過精修過的書本。
即便拿給外人觀摩,也沒有什么問題。
張勃接過書本,頓時感受到書籍中蘊含濃郁的靈氣和文氣,非比尋常典籍。
他心中大奇,不免拿著翻看一陣。
然后發(fā)現(xiàn)還真是和深奧的算學一般,讓他看得不明所以。
“這書,我能抄錄一份嗎?”張勃詢問道。
陸正道:“可以,不過張兄還是莫要太費精力學習此道,免得耽誤到你的儒道修行?!?/p>
“知曉了?!睆埐c頭。
他很是好奇陸正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奇書,不過不好詳問,自己也沒那么多精力學習太多。
這時,有仆人備好了早飯。
兩人吃完飯沒多久,張勃的那一群友人過來,一個個穿著打扮得儀表堂堂,都是準備去州衙看舉人榜。
陸正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跟著幾人一起去湊個熱鬧。
一行人還沒走到州衙所在的街道,前方便堵滿了人。
張勃見這么多人,便讓兩名侍衛(wèi)過去查看。
一位學子悠悠道:“人還真多,我們來晚了,不過正好,我在附近的茶樓定了一個包間,咱們坐著慢慢等,這離放榜,還有大半個時辰呢!”
于是乎,一行人又去往附近的一處茶樓。
來到包間,有人推開窗戶,遙看州衙的位置。
有人不禁道:“這個位置不錯,剛好能看見,不過就是有點遠?!?/p>
陸正來到窗邊,只是一望,就看到黑壓壓的人群,還有不少衛(wèi)兵在維持秩序。
青婉站在陸正的兜里,也好奇一陣觀看。
時間慢慢過去,有幾人從州衙出來。
周圍的人見狀,皆是發(fā)出喧鬧之聲。
只見一人手中拿著一卷裹著的紅紙,來到告示欄處,抬手一揮。
紅色的榜單展開,直接貼于告欄。
榜單流光溢彩,一個個紅色大字浮現(xiàn)在空中,讓周圍之人都能清晰可見。
張勃一眼掃過,就見到了自己的名字,頓時大松一口氣,面露喜色。
“恭喜張兄!”
“王兄也中了!”
……
眾人紛紛道喜,互相恭賀。
陸正仔細掃了一遍榜單,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名字。
人群之中,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讀書人仰頭看榜。
當看到自己的名字后,他瞪眼再三確認,籍貫和考號等都對得上。
“我中了,哈哈!”
那人放聲大笑,手舞足蹈,狀若癲狂。
幾聲狂笑之后,這人一口氣沒有上來,身子一挺,直接暈厥過去。
旁邊的人見了,連忙散開,又呼喊衛(wèi)兵。
“這誰啊,別剛中舉,就高興得死了……”
“此人范前,據(jù)說他已經(jīng)是第九次參加科舉試,想不到還真能讓他中了?!?/p>
……
有衛(wèi)兵匆匆而來,查看范前的情況,發(fā)現(xiàn)對方是太過高興,窒息暈厥,并無大礙,便喂了一粒藥丸,將之扶走。
人沒死就好,不然真成了洪州城的笑話,官府的臉面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