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怒急反笑,啐了一口,“我林盛長這么大,還沒有給這樣的人道過歉!我錢也賠了,無罪。你能奈我何?還要再打我么?”
現(xiàn)在陸正敢對他動手,他林盛就能叫人殺陸正,來個自衛(wèi)反擊。
陸正聞言抬手,一柄長劍在手。
長劍出鞘,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劍鳴,劍身寒光閃閃。
陸正冷眸而視,語氣幽冷,“我,讓你們,道歉!”
林盛心中一驚,沒想到陸正敢拔劍。
他呼吸粗重,臉色變幻,不信道:“你敢殺我!”
陳良也嚇了一跳,要是陸正真敢動劍,那可就不占理了。
他知曉陸正修浩然正氣,不過這也太正了吧……
“陸公子,兄弟,犯不著跟這些人生氣,消消火……”
陳良連忙拉住陸正的胳膊,生怕陸正給對面的那些人來上一劍。
林盛見此,反而氣沖沖道:“陳百衛(wèi),你別攔著,讓他砍!當(dāng)街砍殺讀書人,你同樣是讀書人,也免不了罪!來啊!”
此時,附近已經(jīng)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難得一見居然有儒道學(xué)子拔劍相對,一副要鬧出人命的樣子。
陸正神色平靜,吐字清晰,“爾等身為讀書人,當(dāng)街調(diào)戲女子,妄讀圣賢書。又知曉律法,反而肆意妄為,沒有悔改之心,挑釁律法,目無國法!”
“目無國法,心中焉能有天子、圣人?不忠君、不愛國、不尊圣,實(shí)為叛國逆君之文人!我不能殺?我殺不得?”
“陳百衛(wèi),我能不能殺!”
陸正踏前一步,連帶陳良都被半拖著進(jìn)了一步。
陳良心中震驚,他居然攔不住陸正,沒有那么大的力氣。
林盛幾人聞言臉色大變,沒想到陸正居然扣這么大一頂帽子下來。
叛國逆君這樣的大罪,這誰頂?shù)米 ?/p>
“你,你……”
林盛又驚又怒,身子都在哆嗦。
旁邊幾人的臉色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想退都不敢退,就怕激怒了陸正。
陳良怒道:“一個個真不要命了,還不誠心道歉!”
林盛胸膛起伏,嘴唇哆嗦道:“欲加之罪……”
陳良聞言心中大罵,恨不得跑過去堵住林盛的嘴,不過他得攔著陸正,實(shí)在騰不出手腳。
陸正目光一寒,另一只手一壓,蘇武節(jié)在手,點(diǎn)在地面。
頓時間,陸正周身有浩然正氣涌現(xiàn),籠罩向林盛幾人。
林盛眾人見一股磅礴氣勢壓來,連忙運(yùn)轉(zhuǎn)自身文氣抵擋。
而跟隨的幾名仆從,不過是有點(diǎn)道行的武者,根本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當(dāng)即壓得撲倒在地。
陳良受到陸正的氣息沖擊,也不禁松了手。
林盛三人身上的文氣不過抵擋了一個呼吸,頓時被浩然正氣淹沒,有正氣沖擊入體。
“不,我的文氣……”
一個公子突然感受到自身的變化,頓時臉色大變。
他的道行境界在削減,意味著文氣在不可恢復(fù)的毀去。
儒道文人與其他修行中人有些差別,修行倚仗的文氣,是自身的才學(xué),不是那么好毀掉。
有朝廷功名的秀才,得文廟和國之文氣,除了官府下達(dá)文書,革其功名,可以削去一部分文氣。
其他人想要削掉文人文氣,難度很大。
然而陸正卻是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我,我道歉!”
一人支撐不住,直接跪了下去。
再不認(rèn)錯,他一個秀才能變成童生。
到時候,只怕會成為整個洪州城的笑柄,別想抬頭見人了。
林盛和另一人同樣承受不了,撲通一跪。
陳良見狀,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
陸正修浩然正氣,這幾個紈绔非要作死,能討得了好。
陸正緩緩收斂氣勢,淡淡道:“說罷?!?/p>
兩個公子哥,連忙開口道歉,還拿出來賠償。
林盛幾乎是咬著牙道了歉,然后踉蹌起身。
“我們,可以走了吧?”一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道。
陸正看向旁邊的女子,說道:“她和她的家人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你們,還有你們背后的家族,那就難逃干系。到時候,陸正定會登門。你們?nèi)粲惺裁床环罂蓻_著陸某而來,我陸正一一接著?!?/p>
今日這些人受了這般恥辱,難免會心生報復(fù)。
陸正也不給他們留什么面子,把所有的話挑明,并做出了警告。
“斷然不會?!币蝗诉B忙道。
陸正淡淡道:“走吧?!?/p>
幾人連忙掩面離開,不想再留在街上丟人現(xiàn)眼。
他們現(xiàn)在這般狼狽,已經(jīng)顧不得想之后怎么對待陸正。
“好!”
待一行人遠(yuǎn)去,頓時有人在人群之中叫好稱快。
【你見義勇為,衛(wèi)正道,以震小人,文氣+50!】
“多謝公子相救,大恩大德……”
女子感激不已,作勢要給陸正磕頭道謝。
陸正連忙扶住女子,柔聲微笑道:“不過路見不平,姑娘不必如此……倒是讓姑娘受了驚嚇,這些銀錢,且拿好。”
“不,我不能要。”女子連忙擺手。
陸正道:“收著吧,姑娘受了委屈……陳百衛(wèi),勞煩派位兄弟,將這位姑娘送回家中。”
“沒問題!”
陳良直接點(diǎn)了一個穩(wěn)重老成的下屬,讓其護(hù)送女子。
女子又是感激一番,然后三步兩回頭地離開。
陳良看向陸正,眼神有些復(fù)雜。
他輕聲道:“那幾個人,家世都不差,你今天當(dāng)著這么多人,把他們折辱,還削了他們的文氣,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p>
“我知道?!标懻届o回道。
陳良嘆道:“只是為了一個普通女子,值得嗎?”
陸正不禁看向陳良,詢問道:“陳百衛(wèi)可見過大海?”
陳良眨了眨眼,點(diǎn)頭道:“見識過?!?/p>
陸正不緊不慢道:“大海有潮起潮落,潮落之時,會有很多魚兒困在海灘上,等待死亡……有孩童去海邊,把那些魚兒一條條丟回大海,有人見了,說魚太多,你是救不完。孩童說,你或許不在乎這些魚兒的死活,但這一條,那一條……那些魚兒在乎?!?/p>
“或許陳百衛(wèi)不在意,其他人也不在意,但那些受欺辱的人在意,陸某在意?!?/p>
“總有人得站出來,讓他們都知曉,這個世間,還是有伸張正義之人,有為民請命之輩……”
“既然有那樣的人,為什么我不去做那樣的人?”
他陸正當(dāng)街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要把事情鬧大,震懾其他宵小紈绔,哪里怕什么報復(fù)?
陳良瞪眼看向陸正,內(nèi)心受到了沖擊。
連附近的一些衛(wèi)兵和路人聽了這番話,都是大受震撼。
好一會兒,陳良吐出一口氣,拍了拍陸正的肩膀,神色鄭重?zé)o比。
“能讓我陳良服氣的人,一巴掌數(shù)得過來,你是一個!以后在洪州城,有誰敢動你,我?guī)湍闩浪?!?/p>
陸正聞言一笑,“陳百衛(wèi)好意心領(lǐng),還不至于如此?!?/p>
陳良又道:“行了,我還要巡邏,等有空找你喝酒……”
陳良也沒有多留,帶著衛(wèi)兵,驅(qū)散還在圍觀的路人。
陸正也從另一邊離開。
一路上,總有路人給他投來目光,多有尊敬之色。
忽地,陸正覺察到一道清澈純粹的眼神。
那是一個白衣男子,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俏,散發(fā)著一股出塵又親和的氣質(zhì)。
最惹人注目的是,白衣男子頭無一絲細(xì)發(fā),腦袋锃光瓦亮。
白衣男子見到陸正的目光,淺淺一笑,單手行禮。
陸正回以微笑,轉(zhuǎn)而繼續(xù)趕路。
僧人?陸正心思轉(zhuǎn)動。
剛才見到的那個男子,像極了佛道僧人。
安國是禁佛的,國內(nèi)不僅沒有一座寺廟,連佛經(jīng)也是禁書。
凡有私藏佛經(jīng)或修行佛道,則是大罪,最差都是流放之刑。
修行中人,亦不例外。
甚至在天下九國,也僅有一國佛道興盛,那就是位于北方的魏國。
這里能夠看見一個僧人,對方大概率是來自魏國,不然不會這么不加掩飾的光頭出門。
而且還應(yīng)該不是一般的和尚,若非如此,哪里能安然踏足到洪州。
陸正心中雖有點(diǎn)好奇,但此事與他關(guān)系不大。
“喲,小道友,了不得?。‘?dāng)街干這種事情,本道在蜀國的時候,都沒你那么囂張……”
云逍悠悠邁步而來,一臉和善的笑意。
陸正側(cè)目,微笑道:“云逍道長,你的丹藥煉好了?”
云逍眉開眼笑道:“早就煉好了,都吃了,嘿,準(zhǔn)五境的蛟龍肉,效果確實(shí)可以哦!”
云逍又悠然道:“最近洪州城人多,本道來做做生意,想不到你也在,咱們啊,還真是有緣!”
陸正詢問道:“道長的法術(shù)頗多,可有與鳥獸蟲魚交流的法門?”
云逍聞言眨了眨眼,眸光閃爍,“你想學(xué)這等本事?”
“道長有嗎?”陸正再次問道。
“這個嘛,自然在有的,不過這種法門可不好學(xué),而且價格嘛,你懂得,貴啊?!痹棋杏朴频?。
“多貴?”陸正道。
云逍想了想,還沒有想好給陸正開什么價格。
陸正見云逍的樣子,就知曉對方準(zhǔn)備漫天要價了。
云逍笑瞇瞇道:“想通曉禽獸之語,與之交流,哪是那么容易?,本道才勉強(qiáng)會幾種獸言,你要是想學(xué),價格怎么也得三千靈石。你放心,包教包會,學(xué)不會本道退錢……哎哎哎,小道友別走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