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膳,陸正和張勃兩人離開鄭家,準備在城中走走。
鄭玉剛剛回府,還有諸多事宜要處理,也沒有強行留住兩個年輕人,讓兩人玩夠了,可以再來府上一坐。
以往張勃都是以晚輩的身份來鄭家,難得受到這般的待遇,倒讓他覺得陸正的面子還真是大,什么樣的人都對陸正禮遇有加。
兩人慢悠悠走在道上,路過一處宅院。
高墻之上,三只鳥兒排排站,一只金絲雀,一只黑燕,還有一只不知名的靈鳥。
三只鳥兒見到陸正,齊刷刷歪頭,目光閃亮盯著陸正。
小腦袋隨著陸正的身形移動,緩緩動作著。
“啾啾……”
金絲雀朝著陸正叫了一聲。
陸正瞟了一眼,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聽出來是有事在找他。
陸正便低聲道:“張兄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
張勃心思聰敏,不禁看了看墻頭的鳥兒,又看向陸正,內(nèi)心泛起一抹古怪。
他當即點頭道:“那好,我家的位置,你能尋到吧?”
“既知曉了所在,即便迷了路,找人問問也能找到的?!标懻f道。
張勃微微一笑,轉(zhuǎn)而迅速離開,頭也不回。
陸正則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三只鳥兒見狀,在墻頭蹦蹦跳跳,跟隨在陸正的后面。
等到了一處僻靜之地,陸正施展一道靈符暫時隔音。
“幾位有什么事情找我?”陸正詢問道。
黑燕聞言頓時嘰嘰喳喳,旁邊的靈鳥充當翻譯。
黑燕不通人語,鳥語用的詞匯也不夠豐富,又經(jīng)過另一鳥的翻譯,描述出來的事情有些雜亂。
陸正聽得半懂不懂,又詢問了一番,才弄明白是什么事情。
原來這黑燕在一處破院里筑巢,那里是一處乞兒的聚集地。
黑燕昨晚聽得有人說起關(guān)于陸正的事情,有大人讓幾個乞兒監(jiān)視陸正。
陸正點頭道:“知曉了,還有什么事情?”
鳥兒們紛紛搖頭,表示沒有其它重要的事情。
陸正聞言,感謝道:“多謝你們提醒。”
說罷,他拿出三粒丹藥表示感謝,連來湊熱鬧的金絲雀都不例外。
不過三只鳥兒都沒有要,表示昨日已經(jīng)吃撐了。
它們也不笨,知曉這種藥丸子的珍貴,不是普通口糧。
“那好,我先給你們收著,以后有需要了,可以跟我說?!标懻c頭道。
黑燕朝著陸正叫了幾聲。
靈鳥說道:“它說,可以帶陸公子過去看看?!?/p>
陸正道:“將位置告訴我就行。”
又是一陣嘰嘰喳喳。
然后,陸正知曉了大概位置,便讓幾只鳥兒自己去玩。
他也離開這處地方,來到一處寬敞的街道。
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娘子,怎么在外晃蕩,且隨夫回家去!”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陸正聞聲側(cè)目,只見一男一女在那里拉拉扯扯。
男子渾身酒氣,穿著一身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富家子。
而女子相貌清秀,穿著布衣,還挽著一個竹籃。
看兩人的穿著打扮,根本就不像什么夫妻。
而在男子的身后,還站著幾個看戲的公子哥兒和仆從。
“公子,求求你放了我罷……”
女子面露哀求之色,她又看向旁邊的路人想要求人幫忙。
但路人們皆是轉(zhuǎn)頭側(cè)目,當作沒有看見。
外人不知曉,但城里人都識得這位林二少爺,平時喝醉了酒,總是喜歡調(diào)戲良家女子,選擇的對象還都是普通人家,戲鬧一番,占占便宜,也沒人能管,都習以為常。
陸正眉頭一皺,大清早擱這耍什么酒瘋?
他大步流星過去,轉(zhuǎn)眼來到醉醺醺的男子面前,抬手一巴掌呼了過去。
林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扇飛出去,張口一吐,吐出幾顆牙齒。
“嘔……”
林盛胃部一陣翻江倒海,污穢濁物噴了一堆,臟污了衣裳。
旁邊的幾名同伴愣了一下,愣是沒想到有人會突然出手。
陸正看著林盛,冷聲道:“酒醒了么?”
有兩個仆從連忙將林盛扶了起來。
林盛的半邊臉一片青紫,疼得齜牙咧嘴,酒都醒了幾分。
他瞪眼看向陸正,怒氣沖沖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誰嗎!”
陸正冷目以對,“那你又知道我是誰么?”
旁邊的兩名紈绔子弟見狀,心中暗道不妙。
他們平時飛揚跋扈慣了,但并不是蠢,懂得什么人該惹,什么人不能惹。
見到陸正這般強勢,敢出來直接動手打人,定然也是有些身份來歷。
一人便道:“林兄只是喝醉了酒,認錯了人,這位兄臺何故下手如此重?”
陸正目光一掃,“哦?你們也知曉他是喝醉了酒,認錯了人?那便是當街調(diào)戲良家女子,你們作為同伙,不阻止,那也是從犯!按安國律法,此罪可不小?!?/p>
幾人聞言臉色微變,沒想到陸正還真上綱上線。
林盛聞言怒目,他以前哪里受過這樣的侮辱。
陸正不想就此罷休,他還不想就這么算了呢!
林盛咧嘴道:“我是北城林府的林二少爺,林盛,閣下何人,報上名來?”
林盛?陸正眼眸微瞇,金絲雀住的那個林家?
頓時間,陸正現(xiàn)在看林盛,感覺對方整個人身上都泛起了一抹綠光。
陸正淡淡道:“開陽縣學子,陸正。”
林盛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說過,但一時頭腦暈沉,沒有當即想起來。
但聽聞是開陽縣的學子,他就有些不屑。
一個偏遠小縣的讀書人,還敢對他動手,把他打成這樣,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誰在聚眾鬧事?”
一隊衛(wèi)兵快步而來。
林盛目光一瞟,見到為首之人,連忙道:“陳大哥!我走在街上,這廝突然冒出來,把我打成這樣,你瞧瞧我這臉!必須把他抓起來!”
陳良看了看林盛,又看了看陸正。
他頓時臉色一冷,“誰是你大哥,別亂攀關(guān)系!哎呀,陸公子,你沒事吧?”
請他吃幾頓酒,就想和他稱兄道弟?也配?
陳良連忙來到陸正面前,一陣關(guān)切打量。
見陸正衣裳干凈整潔,毫發(fā)無損,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位,是連自家姐夫都看重在意的人。
要是被當?shù)氐倪@些紈绔子弟給欺負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倒霉。
林盛等人見陳良如此態(tài)度,心中皆是一驚。
陳良這個人,別看只是州城的一個百衛(wèi),但此人平時在洪州城里,見誰都是鼻孔看人,聽說很有身份背景,還受到州牧大人的關(guān)照。
如今陳良卻是對陸正這么客氣,他們只要不傻,就明白陸正是他們?nèi)遣黄鸬娜恕?/p>
“陸公子啊,這是出什么事情了?”陳良開口詢問道,語氣親和得很。
陸正淡淡道:“有一群人當街調(diào)戲女子,陸某見義勇為,出手制止而已?!?/p>
陳良看向林盛一群人,這些人什么德行,他也是知曉一二。
平時小打小鬧,還真沒人管束得了,頂多斥責一番,但下次還敢。
陳良不禁道:“打得好,活該!你們有什么話說嗎?”
見陳良都不站到他們這邊,幾人還敢說什么?
林盛心中憤憤,但他理虧在先,還真拿陸正沒多大辦法。
陳良見幾人悶不吭聲,不耐煩道:“既然沒話說,那滾回去醒酒,最近城里戒備,別給老子出來到處犯事!”
一位公子連忙扶著林盛,低聲道:“走吧,林兄……”
陸正語氣冷道:“你們觸犯了律法,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林盛聞言一怒,他牙齒都打碎了幾顆,陸正居然還不依不饒。
他怒道:“你還想做什么?”
陸正淡淡道:“按安國律法,調(diào)戲女子者,可逮捕關(guān)押十日,杖十,罰錢銀……你們還是聚眾調(diào)戲,罪加一等?!?/p>
一名公子聞言,連忙道:“我們幾個什么都沒有做,碰都沒碰她,而且我們是有功名的讀書人,小罪能免。”
“既然是讀書人,讀圣賢書,知曉律法,此為知法犯法,再罪加一等?!标懻D(zhuǎn)而看向陳良,“陳百衛(wèi),陸某說得沒有問題吧?”
“這個,好像確實沒有問題……”
陳良眨了眨眼,他哪里記得那么多律法條例,不過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陸正道:“既如此,陳百衛(wèi)還不動手抓人嗎?”
陳良聞言,不禁看向林盛幾人,思索起來。
見到陳良那陰沉的目光,幾人心中一慌。
“來人……”
陳良招手,準備讓手下把這幾個紈绔子弟帶回去關(guān)幾天,讓他們冷靜冷靜。
“等等!”
林盛見陳良要動真格,腦子一閃,“我等讀書人,可以罰銀免罪,我們賠錢抵罪,這也是律法!”
說罷,他掏出一個錢袋子,直接丟到地上。
隨后,林盛瞪眼看向陸正,“你把我打成這樣,是不是也犯了法了?”
“見義勇為,也犯法?”陸正反問道。
幾人頓時無言以對。
林盛狠狠瞪了一眼,把仇記下,轉(zhuǎn)身欲走。
陸正又道:“我讓你走了嗎?”
“你還要做甚!”林盛氣急敗壞道,“莫要欺人太甚!”
陸正冷道:“調(diào)戲了人?不道歉?”
林盛氣得渾身發(fā)抖,他不過調(diào)戲了一個普通百姓,錢也賠了,牙齒都被打掉,居然還讓他低聲下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