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彬和許琴倒是沒跟上去。
雖然也好奇池早要搬去哪里,但對于她要搬走這件事兒,兩人簡直舉雙手贊成。
母子倆對視一眼,從知道程珍珍被判刑后的糟糕心情都難得好了點兒。
至于李大媽,那肯定是要堅守在八卦第一線的。
她匆匆把包袱一放,立刻就跟著上了樓。
二樓。
池錦年也是一進到走廊,就看到了盡頭空蕩蕩的房間。
明晃晃的事實擺在眼前,他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消失。
這,這竟然是真的要搬走!
“你,”池錦年更心慌了,“不是,池早你到底要搬哪兒去啊?”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武裝部那邊給你分宿舍了?”他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伸手就來阻攔池早拿包袱的動作。
“不是,單身宿舍都是好幾個人一起住,又吵又擠的,哪兒有家里自己一間屋子住得舒服?”
“你那什么,搬套被褥,在拿點兒必須要用的東西過去就行了,不用全都搬完?!?/p>
“單身宿舍環(huán)境可不好,實在忙的時候住個一天兩天的就行了,平時還是住家里吧?!背劐\年一口氣說了好些,就想說動池早改主意。
池硯輝也上來幫腔,“是啊早早,爸說的話都是為你好?!?/p>
“再者大哥沒幾天就要結(jié)婚了,你這會兒搬走影響多不好?”
“聽話,懂事一點兒,行不?”池硯輝罕見軟了語氣。
池早看著面前的池家父子倆,沒忍住笑了起來。
“不是,你們之前不還巴不得我沒回來,想把我攆出去的嗎?怎么現(xiàn)在我自己主動走了,你們一個個的又跑過來攔?”
“那不是氣話嗎?”池錦年表情不自然了一瞬,“誰家吵吵嚷嚷的時候,還不說幾句氣話的?可不能當真?!?/p>
“行了,就按我說的辦,宿舍偶爾去睡一兩次就行了,平時還是住家里?!?/p>
“硯輝,去,到樓下把早早的東西提上來,正好讓她重新收拾一下?!背劐\年又對池硯輝說。
“好,我這就去拿?!背爻庉x飛快答應一聲,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池早看著這自說自話的父子倆,臉上的嘲諷更甚。
“那還是不麻煩了,我今天是肯定要搬走的。之后太忙,可沒時間再回來折騰?!?/p>
這么說著,池早推開池錦年的手,提起最后一個包袱就再次往樓下走去。
“不是,你這丫頭咋那么犟呢,都跟你說了宿舍環(huán)境不好?!背劐\年再次跟上。
當然還有池硯輝和興奮看熱鬧的李大媽。
等回到樓下。
池早立刻朝李大媽看過去,“搭把手?”
李大媽微愣,下一秒甩著腿就躥了過來。
兩人提著包袱,出了小二樓的樓門。
李大媽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院門外的吉普車。
娘咧,還真有車啊。
還、還特娘的,是藍弈同志的車!
看著下車迎上來的藍弈,李大媽再次震驚了。
“藍弈?”跟出來的池錦年幾人,看著藍弈的震驚可半點兒沒比李大媽少。
“你、你們……”他們瞪圓了眼睛,視線在池早和藍弈身上來回掃。
池早把包袱遞給藍弈,又返回去繼續(xù)拿。
這一趟,就把所有的,她在池家的東西全都拿走了。
“不是,池早你等等的!”池錦年攔人,“你為啥和藍弈同志在一起,你們啥時候這么熟悉了?”
他臉色難看,比剛剛知道池早要搬走時更難看。
“藍弈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跟他認識,他幫我搬個東西不是很正常嗎?”繞開池錦年,池早再次走到了院門口。
藍弈抬眸看了眼池錦年,又從池家其他人身上掃過。
他接過池早手里的東西,絲毫沒有要和池家人打招呼的意思。
池早拍了下手上不存在的灰,看向李大媽,“行了,辛苦了?!?/p>
想到自己以后怕是都不會再回來這里,池早想了想,又道:“李大媽,看在你最近幾個月還算安分的份上,我告訴你給你準備的禮物是什么吧。”
啥,禮物?
李大媽聞言,興奮看熱鬧的表情一滯,這才再次想起了那個讓她提心吊膽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所謂禮物。
“早、早早,你,你別嚇我。我哪兒做錯了,我都改,你……”李大媽簡直要哭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理解了從大喜到大悲是啥感覺。
“得了?!背卦绱驍嗨?/p>
“我就是往你老家村里打了個電話,把你在池家當保姆,吃香喝辣過得特別滋潤的事跟你兒子和兒媳婦兒說了一下,其他就沒啥了?!?/p>
“也不是啥大事兒,對吧。”池早笑了笑。
不是啥大事?
竟然說不是啥大事!
李大媽簡直要哭了好么!
“你、你……”她哆嗦著嘴皮子,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大媽的兒子是個典型有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而他娶的媳婦又是個刻薄厲害的。
想起之前被趕出家門,差點兒餓死的事兒,李大媽狠狠打了個冷戰(zhàn)。
池早卻沒再管李大媽是什么反應,她最后看了眼池家人,以及他們身后被全廠職工都羨慕的小二樓,轉(zhuǎn)身上車。
“池早!”池錦年大喊一聲,沖過來擋住池早關車門的動作。
“池科長,還有事?”池早問,依舊罕見的有耐心。
池錦年瞥了一眼駕駛座上一直沒說話的藍弈。
他壓低聲音,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池早,蔣池兩家可是有婚約的?!?/p>
“如今程珍珍回了程家,銘偉也和她分手了,那婚約自然就歸到了你頭上。”
“所以你現(xiàn)在就是有未婚夫的人。池早,你得注意分寸,得和別的男同志保持距離!不然就是不檢點,是亂搞男女關系?!?/p>
頓了下,池錦年繼續(xù)說,“就算藍弈同志是銘偉的長輩,你也不能和他……”
不能和他什么,池錦年突然哽住。
他只覺身上落下一道冰冷的視線,下意識瞥過去,就正對上藍弈的眼睛。
一瞬間,池錦年只覺冰冷變?yōu)槊C殺,肅殺之氣沖著他兜頭而下,驚得他狠狠就是一個激靈,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松開了車門。
“藍、藍同志……”池錦年聲音發(fā)抖,想問藍弈為什么要這么看他。
他說這番話對他和池早都是好心啊。
免得叔叔和侄子未婚妻接觸太多,再傳出啥難聽的話,那不是對他也影響不好?
但池錦年卻沒能說出來。
因為藍弈的目光更冷了幾分,就那么盯著他,緊盯不放。
一早就知道今天要來紡織廠幫池早搬東西,藍弈今天沒穿那件情侶裝,而是穿著軍大衣。
也是這身軍裝,襯得他目光更加凌厲。
就在池錦年心臟突突跳個不停時,池早撈過車門關上。
“什么狗屁婚約,跟我可沒關系。池科長你還是找別人去吧?!?/p>
她笑了下,“還有,我也給你準備了個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