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驚恐的看著門口,但還沒反應(yīng)過來,蔣守國就已經(jīng)狂風(fēng)一樣沖了進(jìn)來,直朝飯桌邊的人而去。
“小兔崽子,敢說瞎話騙你老子,老子打死你!”
他怒吼一聲,胳膊抬起來,迅雷不及掩耳的,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響亮的一聲,呼在了蔣銘偉的后脖梗子上。
打得他往前一栽,差點頭搶地趴下。
好在最后關(guān)頭扶了把桌子,穩(wěn)住了身形。
但脖梗子卻迅速紅了起來,幾個手指印分外明顯。
蔣銘偉那個疼啊,火辣辣的。
但好處也有一點,這一巴掌,讓他把剛卡住的肉絲給噴了出來。
人不咋咳嗽了,也能好好說話了。
“爸!”蔣銘偉大喊一聲,捂著脖子,氣得差點跳起來。
老頭子咋回事,啥都不說,進(jìn)來就打人!
這是瘋了吧!
“你還敢喊!你哪來的臉沖老子喊!不是個東西的玩意兒,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
見蔣銘偉竟然還有臉大小聲,蔣守國更氣了,左右瞅了瞅,撈過墻角的掃把,就朝人抽了過去。
這可不是前段時間蔣銘偉鬧著要下鄉(xiāng)時,沈芳打人的時候,看著陣仗大,其實更多就是抽幾下嚇唬人。
但蔣守國一則比沈芳力氣大,二則也是真氣狠了,那掃把揮的,那是真打啊。
“啪啪啪!”
一下緊接一下往蔣銘偉身上抽,抽得他慘叫連連,瞬間就疼得扭曲,臉都泛起了白。
可就是這樣,蔣守國都沒停手,邊罵邊打,“小畜生,好的一樣兒沒學(xué),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學(xué)一個準(zhǔn)!敢騙老子,老子就敢打死你!”
“蔣廠長,蔣廠長,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卻是旁邊,終于從這一連串驚變中回神的馬嬸子和李大媽,雙雙對視一眼,趕緊上前來拉架。
邊拉邊勸,還得小心著別被誤傷,簡直忙得不行。
而差點被打成傻狗的蔣銘偉,就算先前沒注意,這兒聽見他老子左一句瞎話,右一句騙人的,就是反應(yīng)再慢,也隱隱有了猜測。
畢竟,他除了給池早送飯,最近也沒偷摸著干啥壞事啊。
他心突突跳起來,但想到吃飯的事明明只有自己和藍(lán)弈表叔知道,他老子就算想,也沒地方知道去啊。
可如果不是這樣,他又為啥挨打?
蔣銘偉想不通,又疼又納悶。
“嗷!”
正思考時,一掃把又抽到了腰上,疼得蔣銘偉又是一聲慘叫。
他躲到沙發(fā)后頭,撩起衣服一看,好家伙,三指寬的紅瘤子,還隱隱往外冒血珠子,可見打得有多狠。
“爸!”他氣得再次大小聲,“就算打,你也把話說清楚,讓我挨個明白吧?!?/p>
“現(xiàn)在這樣,我不服!你這是霸權(quán),你是仗著身份打壓,你這是思想落后!”
吸!
馬嬸子和李大媽抽了口冷氣,好膽,真勇,這種話都敢說!
而蔣守國,聞言差點沒氣得跌過去,只覺一股熱血直沖腦袋,后腦勺都鼓脹著疼了起來。
他喘著粗氣,用掃把指著跟他隔著一張沙發(fā)的蔣銘偉,嘴巴張著,一時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他蔣守國,最在乎名聲。
為了讓人說他句好的,這么多年,他費(fèi)了多大的心力。
結(jié)果到頭來,他的親兒子,竟然說他霸權(quán),說他思想落后。
蔣守國胸膛劇烈起伏,呼哧呼哧喘了好幾口粗氣,才堪堪能說出話,“老子霸權(quán)?行,老子就讓你死個明白!”
“我問你,之前讓你去醫(yī)院給池早送的飯,你到底送了沒有?”
蔣銘偉心一緊,眼神忍不住飄忽,但還是嘴硬道:“送了啊,我就是去醫(yī)院了啊。不信你去問醫(yī)院的門衛(wèi)?!?/p>
“要是還不信,那你問我表叔也行,他去醫(yī)院看戰(zhàn)友時見著我了,也能給我作證?!?/p>
蔣守國用掃把虛指著他,“表叔?你還敢提你表叔!他要是知道你干的事兒,保不準(zhǔn)跟老子一樣抽你!”
“還送去醫(yī)院了,跟老子玩啥文字游戲呢?行,你送去醫(yī)院了是吧,那飯呢,飯是誰吃的,是你還是池早?”
蔣銘偉:?。?!
蔣銘偉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連腰都顧不上揉了。
他娘的,他娘的,老頭子這話,是全都知道了啊!
完了,這下完了,這下真完了!
“爸,爸你別生氣。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雖然飯……飯是我吃了,但這里頭有誤會,我……”
“誤會你祖宗!”卻是蔣守國打斷了蔣銘偉的話。
“現(xiàn)在老子不算霸權(quán)了吧,畜生玩意兒,今天不打的你長了記性,老子不姓蔣!”
話音沒落,蔣守國腿一抬,也不繞圈子追人了,直接從沙發(fā)上跨過去,在蔣銘偉反應(yīng)過來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
與此同時,掃把再次抽了下去。
那個狠勁兒啊,空氣都嗖嗖的作響。
醫(yī)院。
藍(lán)弈打完電話,就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面色如常的回了病房。
“打完了?”池早問。
“嗯?!彼{(lán)弈點了點頭,“高山一會就來。”
他給池早說的是,要去給駐地打電話,喊高山把吉普車開過來。
至于打給蔣守國的事……
藍(lán)弈端起水喝了口,十分隨意的問,“早早,上午你說池錦年想哄著你去相親……是怎么回事???”
池早聞言,抬眸朝藍(lán)弈看過去,“喲,你不是什么都沒聽見嗎?”
她眼里全是笑意,“哼,還以為你能一直不問呢,沒想到堂堂藍(lán)大隊長,忍耐力也就這么多啊,連半天時間都沒有。”
“不準(zhǔn)笑!”藍(lán)弈作勢生氣,抬手輕輕揪了下池早的耳朵。
池早一點不怕,也不疼,忍不住嘻嘻笑出了聲。
藍(lán)弈表情無奈,忍不住又揪了一下。
眉眼里卻是滿滿的柔軟。
等池早笑夠了,才說,“也沒什么,就說是為我著想,說我才進(jìn)城認(rèn)識的人不多,為了避免我被騙,也為了不讓我錯過最好的年紀(jì),所以看上了個男人,想讓我去相看?!?/p>
她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但等視線轉(zhuǎn)向藍(lán)弈的時候,又恢復(fù)了正常的笑模樣,“不過你放心,我可沒答應(yīng)。哼,我可是有對象的人!”
說著,池早還在藍(lán)弈手背上撓了下。
至于給五百就去相看的事……就池家現(xiàn)在明面上那經(jīng)濟(jì)條件,池早猜,池錦年肯定不會愿意掏錢的。
所以干脆就沒提。
藍(lán)弈高興了,雖然事實上他也沒真的生氣,但對池錦年的膈應(yīng)還是有的。
現(xiàn)在卻徹底高興了。
“那,池錦年跟你說過,要相看的男方是誰嗎?”他繼續(xù)隨意的問。
“我不知道啊。”池早搖了搖頭,“他沒說,而且我也不想知道?!?/p>
話才說完,就見大夫來給她做最后的檢查。
話題就此揭過。
藍(lán)弈退后兩步,給大夫讓開位置。
他垂下眼,眸子里浮現(xiàn)些許冷意。
要是沒猜錯,是蔣家見池珍珍下鄉(xiāng)去了,或者是終于發(fā)現(xiàn)她太能惹事了,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表姐和表姐夫終于看不上眼了。
但礙于和池家又有婚約,所以把主意打到了早早身上,想把蔣銘偉推給早早?
藍(lán)弈嘴角幾不可見的勾了下,閃過一抹譏諷。
提起池珍珍,想著祁鈺生之所以會指使拐子拐走早早,也是她的緣故,藍(lán)弈眼里的冷意就更重了。
與此同時,大河村。
正在村里廢棄五保戶的房子里,滿臉不耐的搓苞米的池珍珍,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