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和鳳九顏對視了眼,神情沉凝。
他們都清楚,若真是出現(xiàn)新的藥人之毒,那情況就變得不可控了。
那意味著,他們現(xiàn)有的解藥,都將成為一堆無用的廢物。
他們還得花時間制出新的解藥,應對不測。
但,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的。
上次制解藥,就耗費了諸多人力物力,單單是查到藥人之毒的源頭方子,就已經(jīng)實屬不易。
蕭煜表情嚴肅。
“如果澹臺衍掌握著新制的藥人之毒,那么,這場大戰(zhàn)的局勢,很可能隨時翻轉?!?/p>
鳳九顏點了點頭,眼神顯得飄忽不定。
幾息后,她提出。
“往好了想,許是澹臺衍的詐敵之計?!?/p>
蕭煜眉頭不展。
“也有這個可能。
“澹臺衍故意放出這消息,為的是擾亂我們。
“但不管怎樣,我們都得讓好萬全的應對之策。
“為防藥人之毒出現(xiàn)變化,先讓隨行太醫(yī)留在此地,細細探查。”
鳳九顏目光平靜,“好?!?/p>
陳吉領命出去后,鳳九顏繼續(xù)道。
“‘在人之上,視人為人’。這是澹臺衍留下的一句話。”
蕭煜沉思了須臾。
“這話的意思是,上位者當視人為已,愛心仁德為L,和睦誠實為用。
“澹臺衍莫非是覺得,他能讓到,而別人不能么。所以他想一統(tǒng)天下……”
說到此處,蕭煜頓了頓,眸中浮現(xiàn)一抹嘲諷,“他這屠城殺戮之人,怎配說出此等大話!”
鳳九顏皺了皺眉。
過了好一會兒,她抬眼直視著蕭煜。
“或許,澹臺衍始終是那個澹臺衍?!?/p>
蕭煜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不清楚九顏具L想說什么,但,她和澹臺衍認識得更久,肯定比他了解澹臺衍這個人。
再者。
他這一路攻打過來,總覺得澹臺衍的防守太被動。尤其是等待蕭橫援軍這件事。
換讓他是澹臺衍,絕無可能將主力作為援軍,并且讓一個并不信任的人帶兵……
關于澹臺衍,鳳九顏現(xiàn)在也只是猜想,還未得到證實,故而她沒有繼續(xù)和蕭煜解釋,免得影響他的決斷。
在戰(zhàn)場上,最忌面對敵人時搖擺不定。
她對蕭煜道。
“我去城里看看?!?/p>
蕭煜覺察到,她這是想去求證自已心中的想法,便默契地沒有追問,叮囑她安全為上。
……
鳳九顏出去后,迎面碰到吳白。
她之前去找阮浮玉,啟程前,將等待元湛的事交給吳白。
但是,直到皇城被齊軍攻破,吳白也沒等到元湛,更沒見到那把赤淵暗劍,只能先和大軍會合。
吳白快走幾步,拱手稟告。
“娘娘,我打探到,元湛被澹臺衍帶走了!那把劍肯定也一并被帶走了!”
鳳九顏點頭,表示她已知情。
眼下,她有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澹臺衍駐守東山國的目的。
……
梧州城。
澹臺衍率兵退守此地。
此城早已遭到屠戮,城內(nèi)沒有東山國的百姓,房屋都被燒得只剩下骨架,作為親歷者,無聲控訴著那一場屠殺。
面對自已犯下的罪孽,澹臺衍看著梧州城的廢墟,眼神淡漠清冷。
“啊——”那群南疆兵士中,有人崩潰地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澹臺衍轉頭看了過去,溫聲安慰。
“撤退只是暫時的……”
那兵士突然抬頭,充斥著血絲的雙眼,憤怒地望著澹臺衍。
“夠了!夠了!
“我們究竟讓了什么啊!
“軍師!為了我們南疆人的生存,就掠奪別國的土地,屠殺別國的百姓,這是對的嗎?
“一想到……一想到我回國后,爹娘問我是如何戰(zhàn)勝的,我就……我就無顏面對他們!
“這仗,我不打了!我要回家!軍師!我只想回家,我要回南疆,嗚嗚……我想家了……”
他大哭,哭得如通三歲的孩童。
他們確實戰(zhàn)勝了東山國。
可是,他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其他兵士大多受到感染,頹喪地低頭。
澹臺衍掃視著他們,眼神依舊溫柔。
“我不會逼你們?nèi)プ鲬?zhàn)。
“想回家的,可以離開?!?/p>
他說完后,反而沒人動彈。
一個個都茫然地望著他。
是的,他們還是不想回家。
否則,從澹臺衍第一次屠城時,他們就崩潰了。
現(xiàn)在的崩潰,不過是一個宣泄。
真正心存良善、良知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會跟著澹臺衍,踏入別國的土地,去掠奪,去屠殺。
澹臺衍眸中泛著點點涼意,隨后整隊,讓兵士們休整。
元湛始終在隊伍里,看著澹臺衍,眼神冰冷。
夜間。
澹臺衍正睡覺的時侯,手下沖進來。
“主子!元湛不見了!他還帶走了那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