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芝驚訝道:“陳老漢一家不在河中村了?”
陳浪道:“都消失一年多了,聽村里人說是一夜之間就不見了,事前也沒有任何的征兆?!?/p>
“之前水災的時候,陳家的房子被沖垮了,后來就搭了幾間窩棚住?,F(xiàn)在這幾間窩棚也全部垮了,就留了個宅基地。”
“不過按照我朝律法,這種宅基地需要等上三年,才會宣布無主,然后被朝廷收歸,現(xiàn)在那塊地還是屬于陳老漢一家?!?/p>
李秀芝道:“那要是我們買了,陳老漢一家又忽然回來了呢?”
陳浪認真的說道:“娘子,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習慣爵爺夫人這個身份。”
“別說我還是掏了錢買下來的,我就是一分錢不掏直接把那塊地給霸占了,也沒人敢說啥。”
“爵爺,有權?!?/p>
李秀芝掐了陳浪腰間一把:“死相!”
“二郎,你可不能有了點權力就胡作非為,多行不義必自斃?!?/p>
陳浪哈哈大笑,道:“秀芝,你這文化水平是越來越高了,為夫深感欣慰?!?/p>
李秀芝不依,在陳浪懷中扭來扭去:“你又笑話妾身,我要去跟娘親告狀?!?/p>
“告什么狀啊?”
正說著,馮朝英抱著二娃走了過來。
李秋賜見到李秀芝,小嘴一撇嗷嗷哭,李秀芝將他抱過來后,小崽子雙手就開始在李秀芝的胸口扒拉。
李秀芝撇了陳浪一眼:“你兒,跟你一個樣?!?/p>
陳浪嘿嘿一笑,道:“那必須的?!?/p>
李秀芝抱著二娃去屋內喂奶,陳浪則把買老陳家宅基地的事情,跟馮朝英說了。
馮朝英道:“娘沒有意見,你自己拿主意吧?!?/p>
陳浪又道:“娘,老宅那邊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到新家具放好后,兒子就帶你過去?!?/p>
“那些老家具呢?壞了還是……扔了?”馮朝英道。
陳浪道:“壞了,但是我沒扔,全部都堆在倉庫了,娘要是割舍不下那些舊家具,我就找?guī)讉€木匠,把它們修復一下。”
馮朝英沉吟良久,嘆了口氣:“壞了的東西,再怎么修補,也回不到從前?!?/p>
陳浪拉著馮朝英的雙手,道:“娘親,這話說得對,咱們娘倆,都應該往前看?!?/p>
馮朝英道:“弄輛馬車,送我回一趟郡公府?!?/p>
陳浪皺眉:“娘,沒兩天就要去老宅了,你怎么又要回郡公府,是不是二叔又派人來跟你說了什么?”
馮朝英拍拍陳浪的手背,道:“傻兒子,娘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你不必多慮,娘心里有數(shù)的。”
“定邊確實對我很好,娘也感激他,可永遠也只會停留在感激。”
“娘回郡公府,只是有些東西要收拾,沒別的?!?/p>
“娘生是你爹的人,死了也是你爹的鬼?!?/p>
陳浪急了:“娘,你說啥呢?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小七,去準備馬車,送老夫人去郡公府?!?/p>
“是,公子。”
……
丘山,陳浪的封地。
其實按照大燕律法,男爵的封地,最多只有五十里,且食邑為五十到六十戶。
但皇帝給陳浪的這塊封地,足有一百四十里,范圍內的百姓戶數(shù),剛好為一百戶。
也正因為如此,祝穗安才會讓馮朝英轉告陳浪,讓他千萬保持低調。
當今陛下從來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卻偏偏在這件事兒上,大方的嚇人,其中必然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陳浪,在剛接到圣旨的時候,對于爵位啊封地什么的,都沒啥太深刻的感觸,直到進入封地范圍后,才意識到這個爵位給他帶來了什么。
今天封地之行,陳浪原本打算是帶著全家老小一起來的,不過李秀芝表示了反對。
“二郎,這一次你就帶著娘親去吧,丘山是爹爹的封地,對娘親來說,算是故地重游,我想娘親肯定會有很多話,想要單獨跟你說,我們這些人在旁邊,多少會有些影響的?!?/p>
“何況封地就在那兒,不會被人偷走,下次我們一家人再去就好了?!?/p>
陳浪捧著李秀芝的臉蛋,道:“秀芝,你真是天下最好的娘子,太善解人意了?!?/p>
“這次我就先帶娘過去,下次咱們一家人再過去吧?!?/p>
就這樣,陳浪跟馮朝英,以及寧文栩兄妹,踏上了前往丘山的道路。
之所以不帶小七,是因為陳府需要小七,同時九妹還要負責帶果果、蘭蘭。
至于大徒弟翠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趙春花的得力助手,天天都在釀酒坊中幫忙。
寧文栩可以充當馬夫,寧琪伺候人的本事也不弱,并且丘山老宅也一直都是她在安排,所以帶上他們兄妹,是比帶小七要更加合適的。
進入封地的地界后,陳浪直接坐到了車頭,方便觀察四周。
封地的環(huán)境相當不錯,除了丘山這個海拔大概在三百米左右的小山丘外,其余地方基本上都是平原,居住在這里的百姓,不僅可以開墾種地,也能飼養(yǎng)牛羊等禽畜,日子雖然依舊很清苦,但相比于臨水縣周邊的百姓,那可是要好上很多的。
以前封地百姓的稅,都是由臨水縣衙負責征收的,但現(xiàn)在他們的稅,是直接上交給陳浪的。
這就是爵位帶來的第一個好處,封地內百姓的生死存亡,基本上就系于封地主人之手,攤上個性格好的,百姓還可以過活,要是碰見個黑心沒屁眼的,那百姓就跟生活在煉獄中沒什么區(qū)別。
并且百姓還不能隨意遷居,一旦發(fā)現(xiàn),封地主人是有權利將其處死的。
這也是為啥每朝每代,除了開國那段時間之外,其余時候對于封王封爵都極其的謹慎,因為每一塊封地,都算得上是一個國中之國,尤其是遠離京師的封地,更是如此。
山高皇帝遠嘛,封地主人再怎么作妖,只要蓋子捂得好,皇帝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封地中搞得民怨沸騰的。
四周正在種地的百姓,也并不知道這輛馬車車頭上坐著的那個年輕男子,就是他們以后主人,隨意看了一眼后,就繼續(xù)忙活地里的事情。
從臨水縣出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行駛了一個半時辰,秋天的日頭還是很曬人的,陳浪見前方有個小型的集鎮(zhèn),就讓寧文栩把車駕駛過去,找個地方歇歇腳。
這個集鎮(zhèn)確實非常的迷你,應該是農(nóng)忙時節(jié)特有的產(chǎn)物,農(nóng)民干活太累,就到這里來休息,吃吃喝喝。
等到農(nóng)忙結束后,這里也就散了。
馬車停在了一間露天茶肆前,陳浪扶著馮朝英從車上下來。
馮朝英看著周圍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茶肆中一個正在打瞌睡的老翁,忽然站了起來,一步三踉蹌的走到馮朝英跟前,盯著她看了許久,旋即激動的說道:“您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