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含春有些心虛,沒想到段云山居然認得自已,她干巴巴的笑笑。
“認錯人了,如今我是清山觀的道姑,跟少觀主是一塊兒的?!彼槻患t,心不跳道。
紅蓮嘖了聲:“論臉皮厚,還得是你。”
林清禾道:“別斗嘴了,我記得湘西蠱術(shù)里,有一道能將心臟復(fù)活的之術(shù),池姑娘,會嗎?”
池含春笑嘻嘻的神色立即收起,眼底劃過一絲震驚。
心臟復(fù)活,是湘西蠱族的秘術(shù),鮮少人知道。
她思索片刻,反正是林清禾先說的,她不算告秘:“確實有,但是我不會,這秘術(shù)要蠱族里的喜婆婆才會?!?/p>
林清禾看向榻上的段靖安。
就算有她的藥溫養(yǎng),只能在世上活三日。
三日一到,若是沒將他的心臟復(fù)活放回去,他就該下陰曹地府了。
段云山極會察言觀色,看到林清禾臉上的凝重,心底咯噔上,直挺挺的跪下去:“求少觀主救我兒,我愿將我的心臟剜出來給他續(xù)命,求求您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哭成了淚人,悲痛之緒令聞?wù)叨既滩蛔÷錅I。
池含春感到愧疚,低著頭不敢看他。
“我會去湘西蠱族一趟,兩日后,我必定回來?!绷智搴唐鹕?,承諾道。
段云山重重頷首,連忙給她磕頭。
林清禾留下三日的藥,掐訣開陰路。
在旁人眼里,便是她與紅蓮。池含春三人走進黑霧中,隨之不見。
段云山的心再次高高懸起,坐在床榻前給段靖安擦拭臉龐,眼底充滿了擔(dān)憂跟期盼。
他的兒,一定能活下來。
有林清禾的陰路,四面八方的百鬼都不敢靠近。
池含春忍不住道:“來的時候,它們可不是這樣的,嚇死人了?!?/p>
林清禾看向躲在邊邊角落的百鬼,挑眉:“是嗎?”
長舌鬼老老實實將舌頭垂在地上,見她看過來,眼神慌亂,瘋狂搖頭。
不是我!
吊死鬼死死攥住白綾,沖林清禾露出討好的笑:“少觀主?!?/p>
林清禾看一眼,便了然,確有此事。
“你干了缺德事,鬼步嚇唬你,嚇唬誰。”她道。
百鬼:“對!”
有林清禾撐腰,它們看向池含春的眼神充滿了不懷好意。
陰涼氣息撲面而來,池含春瞬間感覺如置冰窖,她緊緊挨著林清禾:“我錯了?!?/p>
“我沒錯!”
湘西蠱族,寨子前的空曠平地,中心跪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郎,她的小拇指纏繞著一條小紅蛇。
感知到主人的憤怒,小紅蛇嘶嘶吐著信子,綠豆大的眼睛陰冷的盯著四周圍觀的族人。
最為首站著的,是個白發(fā)蒼蒼,微微佝僂的婆子,她手中拿著拐杖,看上去老態(tài)龍鐘,與四周身上都帶著蠱蟲,或是毒物的蠱族人相比,她像是個普通老嫗。
但周圍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斥著恭敬。
“蠱族女不得與外面的男人私定終身,這是我們湘西蠱族百年來的規(guī)矩,你不僅破了規(guī)矩,還將男人帶回蠱族,一錯再錯!”老婆子用拐杖捶地,發(fā)出沉重的敲擊聲,
此話一出,蠱族人紛紛沸騰,痛斥跪在地上的女郎。
“身為圣女的妹妹,囂張跋扈,為所欲為,蠱族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就是!帶外面的男人,你就這般想男人?簡直不知廉恥!”
“她果真跟圣女沒法比,一個天資聰慧,勤學(xué)練蠱,一個驕縱肆意,隨心所欲,真是一個天,一個地?!?/p>
女郎是圣女柳衣的同胞妹妹,名為柳裳。
聽到眾人拿她跟姐姐比較,一雙眼瞬間赤紅,她咬牙:“我就如此,怎么了?有本事你們就將我殺了啊,一群只敢這兒狂吠的狗!”
“你!”
蠱族人憤怒不已。
“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不但知錯不改,還辱罵同族人,太混賬了!”
“圣女不在,我們就要替她管教妹妹!”
“喜婆婆,快懲罰她!”
“那就是喜婆婆?!背睾涸诳罩型驴?,指著佝僂背的老婆子,見下方圍著許多族人,她有些驚訝,“少觀主,加快御劍的速度,蠱族好像出事了?!?/p>
林清禾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喜婆婆在此時抬頭。
兩人對視。
好一雙睿智的眼睛,林清禾暗暗道。
木劍落地。
蠱族的沸騰在看到林清禾幾人后,瞬間平息。
紛紛向池含春投去追問的眼神。
誰啊?
池含春無視眾人視線,走到喜婆婆面前,恭敬道:“婆婆,這是清山觀少觀主。”
眾人神色驚異。
他們當(dāng)然知道懸壺。
“早就有所耳聞,少觀主容貌傾城,仙塵不似凡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毕财牌判Φ?,話鋒又一轉(zhuǎn),“不知少觀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林清禾看了眼跪著的女郎,跟柳衣有五分相似。
喜婆婆察覺她的視線,立即吩咐他人:“將她關(guān)入地牢,沒我吩咐,不得放出來?!?/p>
池含春在林清禾耳邊解釋:“她是圣女的妹妹?!?/p>
林清禾了然,難怪相像,她道:“喜婆婆,今日我是來興師問罪的,蠱族蠱女池含春在民間施蠱術(shù),害人性命,恰好被我撞見。”
池含春瞪圓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怎么一來就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