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鈺臉蛋有些紅,他正要開口,卻已經(jīng)被用力的摟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柔軟的,散發(fā)著淡淡清新藥香味的懷抱。
然后,他就被抱了起來,坐到了娘親的腿上。
一入眼,就是一張美麗的,溫柔的,滿臉都是淚水的激動的臉龐。
是他做過好多次夢,也不敢幻想的娘親的模樣。
“鈺兒,你知道我是娘親嗎?”向云疏把他圈在懷里,看著他的臉蛋,“你真的和萱兒長得好像啊?!?/p>
謝銘鈺乖乖點(diǎn)頭,叫了聲:“娘親。”
“哎?!毕蛟剖璧难蹨I不知怎么就控制不住了,直接流了出來,聲音也沒法再保持鎮(zhèn)定,“娘親沒想到自己除了萱兒,還有一個孩子,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都是蕭太后的錯?!陛鎯嚎粗镉H和哥哥相擁,也擠過去,鉆到娘親懷里,和哥哥一起坐在娘親腿上,“如果不是她,哥哥不會跟咱們分離這么久。”
柳薔也跟著抹眼淚兒:“都好了,一切都好了。兩個孩子都回來了,都平平安安的,這就是最好的了?!?/p>
向云疏的情緒卻沒法平復(fù)。
失而復(fù)得的的感覺,她終于品嘗到了滋味。
看著懷里這一對粉團(tuán)兒似的孩子,歡喜之余,向云疏心中更多的是心痛和愧疚。
她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孩子,讓鈺兒在宮里過著被人欺負(fù)的苦日子,以至于連性子也比萱兒安靜內(nèi)斂許多。
“娘親,你別自責(zé),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敝x銘鈺反過來安慰她,“只要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就好了。從前的事情,別去想啦?!?/p>
“這孩子也太懂事了?!绷N嘆氣。
過于懂事的孩子,只能說明他過得不好。
不被人縱容和寵愛過,所以才會變得小心翼翼,過于關(guān)注身邊人的情緒。
“阿娘,別哭啦。”萱兒拉拉向云疏,又拉拉哥哥,“哥哥平安活著,就是最讓高興的事情啦!阿娘不該高興嗎?”
“高興,當(dāng)然高興?!毕蛟剖韬瑴I笑道,“今天真是我一生中最最高興的日子?!?/p>
謝銘鈺說:“也是鈺兒最高興的日子。”
找到自己的娘親,還是一個這么好的娘親,他小小的心臟,簡直已經(jīng)被幸福充斥了。
“我讓人準(zhǔn)備了午膳,來,先吃飯?!绷N招呼。
向云疏舍不得撒手,抱著鈺兒到了飯桌旁。
鈺兒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妹妹還自己走著過來的呢,但對方可是娘親啊,就算再不好意思,他也要忍著。
吃飯時,向云疏還想抱著兒子,柳薔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鈺兒從她懷里搶過來,“我知道你才見到鈺兒心里歡喜,但也有個度,孩子這么吃飯?jiān)趺茨苁娣肯群煤贸灶D飯。”
不能抱著兒子吃飯,向云疏眼睛一轉(zhuǎn),伸出爪子把萱兒拉到了懷里。
萱兒咯咯直笑,猴兒似的。
柳薔有些無奈,但她明白的心情。
已經(jīng)死了的兒子,忽然又平安回來了,擱誰能不激動呢。
向云疏抱著女兒,夾菜給她一份,必定要給兒子一份。
“蝦仁好吃,鈺兒吃?!扁晝旱耐肜锒嗔宋r仁。
“這個魚肉很嫩,娘已經(jīng)把刺都挑干凈了。鈺兒你吃?!?/p>
“鈺兒,喝一點(diǎn)雞湯?!?/p>
“鈺兒……”
一頓飯下來,向云疏自己沒吃幾口,菜全都進(jìn)了鈺兒的盤子里。
鈺兒面前已經(jīng)堆積了滿滿兩盤子菜,幾乎把他的小臉蛋遮住了。
“阿娘,你要撐著哥哥啊?”萱兒說。
“怎么會呢,鈺兒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別勉強(qiáng)?!?/p>
“嗯,我知道了,娘親?!敝x銘鈺乖乖應(yīng)了聲,拿著筷子,低著頭,認(rèn)真干飯,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柳薔瞧著心痛,舍不得他吃,怕他吃多了積食生病,不理會女兒的眼神,硬是把向云疏堆積起來的小山給撤走。、
吃飽喝足,挪到暖閣里,向云疏剝著松子,一顆給鈺兒,一顆給萱兒,看著一對小龍鳳胎,滿足和歡喜幾乎從眼神里溢了出來。
柳薔用眼神示意葉七和自己離開,讓她們母子三個好好說話。
暖閣里暖洋洋的,散發(fā)著烤橘子的甜暖的滋味。
“鈺兒,你的事情不要瞞著我,萱兒都告訴我了?!毕蛟剖璋岩话昕鹃僮铀偷剿炖铮拔沂悄隳镉H,無論什么事,都不用對我隱瞞。你要相信娘親,絕對不會做任何不理智的事情?!?/p>
萱兒點(diǎn)著頭:“哥哥,真的。阿娘跟著師公修習(xí)醫(yī)術(shù),鍛煉心性是第一要緊事?!?/p>
謝銘鈺腮幫鼓鼓的,等咽下去了,才說:“我是被二師伯救出來的。”
他是萱兒的哥哥,那么萱兒的師伯,也就是他的師伯。
想到自己多了許多親人,謝銘鈺心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救了之后呢,你怎么不回宮?”向云疏追問。
她已經(jīng)意識這件事和秦洛川有關(guān),但事實(shí)如何,她必須要親耳聽鈺兒說出來。
鈺兒和萱兒對視。
萱兒說:“哥哥你別看我呀,娘親可是咱們最最親近的人了,你什么都不用對娘親隱瞞。”
鈺兒沉默了會,下定了決心似的,說:“的確是秦大將軍。”
向云疏皺眉。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親耳聽到,她還是有點(diǎn)難以接受。
既然說出來了,謝銘鈺也就不再猶豫,接著說:“原本二師伯把我當(dāng)做萱兒帶走,我偷偷溜了出來,路上遇到回京的秦大將軍,他答應(yīng)帶我回宮,沒想到到了京城后,卻不知為什么緣故,他忽然又不肯送我進(jìn)宮,把我關(guān)了起來?!?/p>
“太可惡了!”萱兒義憤填膺。
“他傷害你沒?”向云疏先關(guān)心他的身體。
謝銘鈺搖頭:“雖然秦大將軍不讓我回宮,但他對我極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p>
“他說過原因嗎?”向云疏問。
“沒有?!?/p>
“其實(shí)我們都知道原因了。”萱兒說,“秦洛川肯定是為了娶阿娘你,才不放哥哥回宮的?!?/p>
向云疏揉揉謝銘鈺腦袋:“鈺兒,你不肯告訴我真相,是擔(dān)心我和秦將軍起沖突?”
謝銘鈺點(diǎn)頭。
向云疏溫柔一笑,站起身:“囚禁我兒子,騙婚。我有什么理由不跟他起沖突呢。”
“阿娘!”萱兒瞪大眼,“我剛才才夸你呢,你可是修煉了五年的心性啊!”
“少啰嗦?!?/p>
向云疏拿起匕首。
萱兒趕緊撲過來把匕首搶走:“阿娘,您得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