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觀。
裴照之和沈宴西一同走了進去。
“我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只是因為香燭氣息牽扯到了三清觀,所以想要來探查探查。如今想想,當(dāng)時若是能夠再仔細(xì)些,說不定就能找到證據(jù),救下那些無辜的女子?!?/p>
裴照之語氣里透著懊惱。
或許正是因為當(dāng)時他們注意到了三清觀,所以肅王爺那邊才會痛下殺手,將那么多女子滅口,拋尸在林間。
是他這個刑部尚書對不起那些女子,還有她們的家人。
“事情已然發(fā)生,就算你心中懊惱,遺憾也無用,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們的確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肅王爺和那件事情有關(guān)系,僅憑著香燭氣息檢查三清觀,已經(jīng)是鋌而走險了?!鄙蜓缥鲃裎康?。
他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和他們上次過來的時候倒是一般無二,只不過顯得更蕭條了些。
看著前方走過來的觀主虛懷,裴照之也斂下了心頭的自責(zé),重新露出了一副嚴(yán)肅模樣。
“貧道見過沈丞相,見過裴大人,不知二位大人這次過來又是為了什么事情?”
“自然還是為了肅王爺?shù)氖虑?,本官有些疑惑,希望觀主能夠解答。”裴照之道。
虛懷搖了搖頭,“貧道知道的之前都已經(jīng)說清楚了,還請裴大人和沈丞相莫要在貧道和三清觀浪費時間了?!?/p>
“是不是浪費時間,恐怕要等聊完了才知道。觀主連我們想問什么都還不知,便直接拒絕,莫不是心虛?”沈宴西神色含笑,一雙眸子落在虛懷的身上,帶著審視。
虛懷被這眼神看的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很快調(diào)整了情緒,笑著開口:“自然不是,既然兩位大人不介意浪費時間的話,那就里面請吧,正好罐中還有一些好茶,請兩位大人嘗嘗。”
虛懷側(cè)身讓出半個身位,示意裴照之和沈宴西先行。
“裴尚書,今日就由你問虛懷觀主,本相瞧著三清觀中景色不錯,上次來的時候只顧著檢查,倒是沒能顧得上觀摩,想四處走走看看。”
說著,沈宴西對著虛懷問道。
“虛懷觀主應(yīng)該不介意吧?”
“自然不?!碧搼焉裆€算自然的搖頭,“既然沈丞相想四處逛逛,那我就讓人……”
“不必勞煩這觀中的道長了,本相自己逛逛即可。”
“大人身份尊貴,怎么能沒有人相陪,還是……”
“本相說了,想要自己逛逛?!鄙蜓缥髟僖淮未驍嗔颂搼训脑挕?/p>
見他態(tài)度如此,虛懷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引著裴照之到了待客的茶室之中。
等到小道童端來了茶水,虛懷親自拿起茶壺,給裴照之倒了杯茶。
“尚書大人可以嘗嘗,這茶或許比不上大人府中的,但也還算能入口?!?/p>
裴照之看著面前澄碧的茶湯,端起茶杯嗅了嗅。
“好茶,觀主還當(dāng)真是謙虛,這樣好的茶,本官平日里面可喝不到,到了觀主口中卻只算還能入口,觀中日子這般富貴嗎?”
虛懷拿著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裴大人說笑了,三清觀只不過是一處尋常的道觀,但因著之前肅王爺在此處清修,所以吃穿用度上面比其他的道觀要好上一些,這茶葉也是王爺在的時候著人采買的。只不過王爺不大喜歡,所以便賜給了我們。”
“原來如此。”裴照之邊喝著茶,邊打量了一下茶室,“觀主剛才說王爺不喜歡這茶,那不知道肅王爺平日里面都喜歡什么茶?”
剛才瞧著裴照之在外面的態(tài)度虛懷,本以為對方進來之后一定會立刻切入重點,此刻聽對方提起這不痛不癢的話題,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注意到虛懷皺眉,裴照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沒有,王爺平日里面比較喜歡喝綠茶,至于種類,倒也沒什么特別喜歡的?!?/p>
聽著這含糊不清的回答,裴照之倒也沒有深究,轉(zhuǎn)而又問道:“那肅王爺平日里面的飲食起居都是由誰照顧呢?可有什么要特別注意的地方,比如,王爺愛吃什么菜,愛喝什么酒?”
虛懷眉頭皺的更緊了。
一邊疑惑這話題的不痛不癢,一邊又懷疑是不是其中藏著一些自己沒有發(fā)覺的陷阱。
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擔(dān)心一時不慎說錯話,閉了嘴,沒有回答裴照之的問題。
裴照之不依不饒,“虛懷道長這是啞巴了?肅王爺畢竟在三清觀中住了那么多年,難不成連這一點你們都不清楚?”
“裴大人到底想要說些什么?”虛懷看著他,“你若是想要從貧道口中探聽到王爺?shù)碾[秘,那貧道勸裴大人還是現(xiàn)在就放棄吧,不必白費工夫?!?/p>
“不過是問一問愛喝什么茶,愛吃什么菜肴罷了,怎么就變成探聽隱秘了呢,虛懷觀主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p>
“貧道……”
“更何況,肅王爺?shù)淖畲箅[秘,我們已經(jīng)知曉了,又何必還要來向你探聽?!?/p>
裴照之這話讓虛懷一愣。
僅僅一瞬之后,他立刻斷定對方只不過是在胡言誆他。
“呵,既然裴大人了解的這么清楚,今日又為何還要過來?”
“自然是想要來同觀主聊聊那隱秘?!?/p>
虛懷臉上的笑意更加不屑,“那不知裴大人說的隱秘是什么?”
裴照之直視著虛懷,“你曾經(jīng)的師父,那位被先皇下令判處斬刑的清塵道長。”
虛懷臉上的笑意在聽到師父二字時,就已然僵住。
對上裴照之似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他迅速回過神來,皺眉開口:“清塵道長,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沒錯,他當(dāng)初的確是貧道的師父,只不過他謀害先皇,罪大惡極。落得那么個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又過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沒什么好提的吧?!?/p>
“是嗎?”笑意轉(zhuǎn)移到了裴照之的臉上,他疑惑開口,“若是虛懷觀主當(dāng)真覺得清塵道長罪大惡極,咎由自取的話,那這么多年來,你又為何要幫著肅王爺研究復(fù)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