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一個白眼翻去,她會受這等威脅?
“想要錢的就盡快,萬一我們柳家真被查封,這五成的銀子你們也拿不到?!?/p>
“但愿意陪柳家度過難關(guān)的人,我柳月初也以人格擔(dān)保,但凡柳家在,定不會虧了您,往后大家一起發(fā)財(cái)。”
她給柳慕敕遞了個眼神,柳慕敕上前挨個詢問是否還要拿銀子。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因有金羽衛(wèi)在,他們只敢在外面議論紛紛,不敢上前。
商戶們湊在一起嘀咕了半晌,都覺得柳家一定會出事,但虧了五成的割肉放血,他們真疼的厲害。
但虧一半總比全虧了強(qiáng),有第一個上前摁手印畫押的,便有第二個。眼見柳家十分痛快的付了賬,越來越多的人湊來……
熱鬧一傳十、十傳百,壞事總比好事穿的快,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柳家提前支付積壓貨款的消息便滿城皆知。
可柳家的生意也不止皮草,還入股了很多的小商鋪。
他們倒不怕柳家積壓貨款,是怕柳家真的被拿下,被官府抄家。他們的鋪?zhàn)涌捎辛业墓桑f一都被官府給收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了!
于是商鋪的小老板們也匆匆湊去,小心翼翼地來試探柳家肯不肯拆伙兒。
柳月初十分果斷,但凡前來拆伙的,只要肯割五成的肉,她便全都一口答應(yīng)了。
……
于是宋六兒不停地去錢莊取銀票,賬房先生核對賬目算銀錢,柳慕敕拿著賬目擬契書,等待拆伙兒的人摁手印,花椒付款。
這一切的流程安排下來,柳月初還特意去請了縣衙的人來做鑒證官。
原本壓抑悲涼的場面,卻人聲鼎沸,鬧了沸沸揚(yáng)揚(yáng)。倘若不知是破罐子破摔,還以為柳家又做了施舍的菩薩,在給百姓們發(fā)福利呢。
暗處。
使絆子的王家人詫異。
柳家人真這么強(qiáng)橫?這個時候都沒被嚇到?
詫異的人還有魏公銘。
他聽說柳月初派人到縣衙請鑒證官,便偷偷跟著一起到現(xiàn)場。這次三皇子迎接使團(tuán)出紕漏,鬧了個焦頭爛額,他卻因被三皇子嫌棄,逃過了這一大劫難。
他很想看看柳月初被一群商戶逼著要債時會哭的多么慘,會不會后悔重生沒有嫁給他,選了袁厝一個撐不起家業(yè)的窮書生?
可沒成想,他到了柳家?guī)旆浚鸵娏鲁跻慌上楹托θ?,給拆伙兒的商戶們數(shù)銀子。
她到底真傻假傻?
莫非沒看出來柳家已死期將至?
驚掉下巴的人還有程海程公公。
他聽了花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稟,當(dāng)即冷斥道:“胡鬧!”柳家是朝廷官商,金羽衛(wèi)帶人查探一番也就罷了,算是走個形式,怎么還真的給貼了封條?!
“爺爺您別氣啊,不是我沒說,而是說了下面的人沒聽?!被ü弥@個消息,連忙跑來見程海,“據(jù)說是樂嬪娘娘那邊發(fā)了話,王家也給金羽衛(wèi)的人塞了錢……”
牽扯到后宮的主子,花公公不敢自作主張。
程海登時就翻了臉,“不知死活,老天都不容咱家放他們一馬!”
原本柳月初想拿王家做墊背的,說了一番威脅之詞,程海斟酌后打算壓下來,不想在這個時候?qū)ν跫覄邮帧?/p>
一是樂嬪娘娘的體面不好看;二來王家百年家族,一動就是上千號人,動作太大。
蒙國使團(tuán)還在京,豈不是讓外人看笑話?何況丟失的馬匹和皮草還沒找到,齊霄帝也還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的。眼下朝臣們商議的結(jié)果是蒙國人故意勒索搞這么一套瞎把戲,只是希望大齊多割點(diǎn)兒肉給他們吃而已。
“讓金羽衛(wèi)把柳家的封條拆了,確定庫房沒有蒙國人丟的皮草就快些撤!”
花公公縮了脖子,“孫兒去說只怕不管用啊?!苯鹩鹦l(wèi)向來與宮中的太監(jiān)們不合。
程海瞪他一眼,想到張昕儼那個臭脾氣,沒準(zhǔn)還真不會聽他們命令的。
“算了,我去……”程海喊來徒弟去御書房外守著伺候,只想快去快回的跑一趟。
“爺爺,不好了!”
又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慌里慌張,就連頭頂?shù)牟蠲弊佣寂艿袅耍?/p>
“有話好好說,跑什么!”程海斜了御書房一眼,生怕里面聽到動靜兒。
小太監(jiān)嗓子都沙啞,“蒙國人丟失的皮草被找到了!”他壓低了聲音,仍舊忍不住驚呼!
“在何處找到的?怎么找到的?”程海甚是大驚,莫非蒙國的郡馬皮草真丟了?這與齊霄帝和朝臣們的推測大相徑庭了!
“是張統(tǒng)領(lǐng)找到的……”小太監(jiān)道,“具體的奴才也不知,是張統(tǒng)領(lǐng)讓人傳了消息回來,說是馬上就到宮中向陛下稟告?!?/p>
程海倒嘶一聲,也顧不得些許,立即跑去御書房傳話。
齊霄帝也沒想到蒙國人是真丟了東西,而且還與王家有關(guān)。
“抓起來,全抓起來!這毫無來由的東西怎么入的京?城守也給朕抓起來!”
齊霄帝大怒,張昕儼卻未動,“此事牽扯到了外戚,王家……”
“什么張家李家趙家的,朕不管是誰,一個都不許放過!”
有了齊霄帝的這番話,張昕儼瞬時行動,離去時,程海還特意在院門口與他遞了幾句話。
齊霄帝看到程海歸來,“你莫不是在給王家求情?”他最厭惡身邊的太監(jiān)與金羽衛(wèi)勾結(jié)。
程海連忙解釋道,“奴才是希望程統(tǒng)領(lǐng)先把柳家的封條給拆了……”程海把王家的事當(dāng)了八卦說給齊霄帝,“是奴才愚鈍,本想過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再向陛下稟告,但沒想到王家動了手腳,想動柳家……”他貌似自責(zé)的請罪,也把緣由全說了。
此事自然少不了樂嬪娘娘,包括七皇子有意選親李家也說了。
“胡鬧,簡直愚蠢頭頂!這個時候還搞小動作?她的腦子灌水了嘛?!”齊霄帝氣不打一處來,瞬時降罪。
樂嬪直接降為才人,罰了兩年俸祿,禁足不許外出,至于七皇子,齊霄帝都懶得搭理這個兒子,由著他自生自滅了!
程海安撫著遞了茶,齊霄帝也沒心思喝,立即吩咐大臣們再來御書房議事,事情突變,商議下如何與蒙國使團(tuán)做解釋……
此時柳月初忙碌了一整天,終于把拆伙的銀錢全分完。賬房先生撥弄算盤的手指都已累得僵硬麻木,這一日整整分出去一萬二千兩。
八千兩是皮草貨款,還有四千兩是入股商鋪的拆伙兒錢。
宋六兒氣得咬牙切齒,“這群見錢眼開的東西,明明是落井下石,還敢斥責(zé)您心黑,也不知怎么舔著臉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