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就當(dāng)不認(rèn)識秦默這個人吧。”電話那頭傳來秦志國的話。
有些話他不能直說,有些事本該好好瞞著的。
但被秦瓔撞見,秦志國知道以他這外甥女的腦袋瓜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猜怎么回事了,這才向她透露了些。
之前一直沒回電話,正是去上邊要了申請。
內(nèi)心猜測得了印證,掛了電話秦瓔頓覺腦仁疼。
雖然她不知道具體什么任務(wù),但看跟著秦默那伙人,全不像是好人。
涉黑屬性十分明顯。
云瀾市多年掃黑除惡,但某些根深蒂固的風(fēng)氣一時是難以根除的。
秦瓔只期望,秦默這剛畢業(yè)的小生瓜蛋子不會攤上什么太棘手的任務(wù)。
事已至此擔(dān)心無用,她放下手機(jī),摸了摸進(jìn)寶的腦袋。
腳踝邊毛茸茸的東西蹭來蹭去毛發(fā)軟乎乎,是旺財。
小狗不會說話不愛叫,但能聞到人類身上不好的情緒。
它不像歡樂小鳥能坦率展露出關(guān)心,但小狗有小狗笨拙的安慰方式。
比如……蹲在這個人類的腳邊,假裝癢癢用后爪搔耳朵,一邊偷偷翻著小眼睛看她。
秦瓔好笑彎腰將它撈起。
這家伙不愿意讓人抱時比蛆還會扭,今天只假模假式哼唧了兩聲就老實呆在她的腿上。
“沒事?!彼嗔巳嗤?shù)男《洹?/p>
當(dāng)了警察,秦瓔相信秦默的專業(yè)和覺悟。
她話風(fēng)一轉(zhuǎn):“等會吃好吃的,慶祝一下我們旺財進(jìn)寶有新的小狗朋友了?!?/p>
聞言,進(jìn)寶大大方方點頭,旺財卻迅速紅溫將頭埋在爪子間。
看它的樣子,秦瓔藏起心里的一點點擔(dān)憂:“晚上我做飯,剛好清一下冰箱存貨?!?/p>
她說干就干,上樓沖涼換了身居家服。
擦頭發(fā)時,坐到了箱子旁。
她買了三個金墜子,怕帝熵三個分身又吵起來,三個金墜子重量花色都一模一樣。
其中兩坨分身,一左一右安靜呆在箱子旁,各自身體里裹著一塊黃金吃糖一樣吮吸。
空氣中一股焚燒白茅草的氣味,箱子周圍照舊有很多很零碎的小東西。
芝麻大小的小餅,沙民們供奉的烤沙鼠烤沙雞。
這些貢品都極小,秦瓔弄個小盤子裝上,總共也就旺財舔一口的分量。
旁邊是一小堆閃閃發(fā)光的小寶石,一看就知道韓烈送上來的。
首飾盒裝起來,輕輕一晃叮叮當(dāng)當(dāng)。
除了這些小玩意,還有一株瑤草。
這瑤草當(dāng)時韓烈采到了兩株,簡單炮制后,其中一株在秦瓔的授意下給了忽蘭。
另一株就在這了。
新鮮采摘的瑤草簡單炮制后朱紅果實更艷,散發(fā)的香味也更濃。
短短時間里,秦瓔的臥室滿是馥郁的香味。
這種瑤草的珍貴無需多言,她找了個裝首飾的小木盒妥善保存。
收拾了祭品后,她打開箱子。
箱中世界定格在綠洲上空,正值最炎熱的中午。
從秦瓔的視角只能看見一團(tuán)旋渦紅沙風(fēng)暴。
是鬼方鳥的風(fēng),卷起沙粒將整片綠洲包裹,遮蔽了炎熱的日光。
秦瓔本以為韓烈應(yīng)該會呆在綠洲中暫避日頭。
但她發(fā)現(xiàn)一個小黑點在沙丘上移動。
一個人穿著遮沙的斗篷,站在精神萎靡的角蜥旁。
風(fēng)沙吹得他的斗篷嘩啦啦作響,秦瓔只看他背著大箱子的背影就能認(rèn)出是韓烈。
不由問道:“怎么了?”
她聲音響得突兀,韓烈卻沒有受驚跡象。
“上神。”他仰頭看天,兜帽滑落下來,“這頭角蜥狀態(tài)有些不好?!?/p>
“似有尋死之意?!?/p>
“???”秦瓔都驚了,角蜥尋死,多新鮮吶。
韓烈解釋道:“這頭角蜥一直食欲不振,今日最炎熱時竟故意從沙中爬,無遮無擋躺在這等死?!?/p>
馴化角蜥的韓烈發(fā)現(xiàn)狀況,就帶了水和食物來救助。
他抿緊嘴唇,一時納悶:“這頭角蜥體型很大,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一方霸主。”
為什么尋死覓活的,韓烈一時找不到原因。
箱子外,秦瓔也跟著皺眉,低聲道:“角蜥那么脆弱敏感嗎?”
始作俑者完全記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毫無負(fù)罪感。
她想了想后,道:“我先把你們兩個接出來吧?!?/p>
“我再給它上上藥?!?/p>
萬一是蛻皮不徹底或者精栓沒擠干凈呢,弄出來再擠一次。
秦瓔拿起右邊那團(tuán)帝熵揉了兩下,這才讓吃著東西懶洋洋的它動彈起來。
帝熵化成絲線,一頭拴在秦瓔指尖,一頭垂進(jìn)箱中世界。
從天而降的銀鏈懸在韓烈面前。
韓烈正要上前一步抓住,卻聽見身邊沙沙作響。
那只尋死覓活曬脫皮的角蜥,抖著腿奮力往遠(yuǎn)處……爬。
自丟失了重要器官,它覺得世間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了。
要不是韓烈捕來蛇肉悉心照料,說不得自絕而死。
本來它已經(jīng)有一丟丟要被感化的跡象,但昨日一頭年輕的雄性角蜥入侵了它的領(lǐng)地。
它被按在沙上一頓暴揍,咬傷了后頸鱗片。
年輕沙蜥不講武德,打贏了還要羞辱蜥蜴,鼓著喉嚨大聲嘲笑它,在它地盤撒尿。
它生無可戀之下才有了這一幕。
想叫太陽曬死的角蜥,看見天上垂下的銀鏈,仿佛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它這會也不尋死了,只想著遠(yuǎn)離這里別再被抓走。
它想得挺好,奈何身體虛弱沙子直在爪下打滑,半晌才爬出一點距離。
頭朝下,正要奮力鉆入沙中時,尾巴被一雙手拽住。
角蜥絕望回頭,只見之前悉心照顧它的那個人類將它拖住,也不知哪來的可怕力氣讓它動彈不得,逆光的身影是魔鬼的幫兇。
天上銀索簌簌貼地而來,將角蜥捆個結(jié)實。
將那個人類一同拖上天空。
遠(yuǎn)方沙暴中一道銀線破出,在綠洲當(dāng)流水工的那坨帝熵躍起。
硬生黏在角蜥下,順勢搭著便車出了箱子。
虛弱的角蜥被兩頭拉扯,終于張開嘴巴發(fā)出多天來第一聲慘叫。
站在它背上,一手拉著帝熵穩(wěn)住身形的韓烈聞聲一僵,他能懂獸語。
這頭角蜥剛剛喊,不要擠掉它的雞……什么玩意?
那個詞太驚人,韓烈眼角一跳。
正心驚肉跳時,眼前一花,腦袋還有些暈眩的他坐在了秦瓔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