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里山高皇帝遠,只要切斷這座島上與外界的聯(lián)系,即便是官府想要得知這里的詳情,也如隔山打牛,難以觸及。
思索之間,姜瀾煦已經(jīng)擒獲了這群官兵的百長,平日里欺負他們最為厲害的便是這位百長。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那百長還在大喊大叫,“你們?nèi)舾覛⑽遥妓敬笕硕〞l(fā)現(xiàn),到時候你們都將人頭落地!”
姜瀾煦的刀刃離他的脖子更是近了幾分,差點就要割破他的喉管。
百長見威脅無果,臉色驟變,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與哀求,“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保證不再懲罰你們,今日之事,我當作從未發(fā)生過?!?/p>
若是放了他,才是極大的威脅,既然反都反了,也沒有必要再心慈手軟。
姜瀾煦抬起頭詢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姜念薇垂眸思索了一番,抬起頭時眼里閃過一絲狠戾,湊近大哥身旁說道:“此人必須除去,方能震懾那些其他官兵,使他們明白,反抗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如此方能讓其他人選擇投降,將我們的損失降到最低?!?/p>
姜瀾煦正欲下手,卻被身后的官兵偷襲
他一個轉(zhuǎn)身,用百長作為抵擋。
那名官兵的武器正好直接戳穿了百長的胸口。
百長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的官兵,“你……你殺我?”很快便沒了氣息。
姜瀾煦直接一個轉(zhuǎn)身,將那愣住的官兵一刀解決。
姜念薇不由感慨:“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不過既然他已經(jīng)死了,我們就更不用再糾結(jié)了。”
姜瀾煦直接站在大石之上,朝著還在打斗的官兵大聲喊道:“你們的百長已死,放棄抵抗,饒你們一條性命!”
剩余的官兵見百長已死,大勢已去,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武器,其中一個官兵還想出招,直接被阿昭一刀了結(jié),其余人見狀,不敢再輕舉妄動。
南洲島本來就是個小荒島,駐扎在這里的官兵并不多,且這里有一小半的居住人口都是流放至此的犯人,周邊的漁村人口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不足兩百人。
他們?nèi)羰钦碱I此地,倒是可以慢慢發(fā)展起來。
這一切來得突然,姜念薇此時也沒有考慮好,但是父親姜衍卻是從地方官員開始做起,治理兩百人的小島應該不成問題。
思及此處,她心中的忐忑逐漸平息,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地步,那么唯有順應天意,坦然接受。
就在此時,密林深處突然竄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見到眼前一片混亂,地上散落著殘破的衣物和血跡斑斑的兵刃,甚至有幾具尸體橫臥其間,嚇得他臉色蒼白,心中驚恐萬分,拔腿就欲逃離這恐怖的現(xiàn)場。
卻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將他擒拿了過來,秦子謙見姜瀾煦的刀刃上沾著血,讓他更加驚恐。
他顫抖著聲音,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你……你們這是要做什么?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與姜念薇雖然已成陌路,但好歹夫妻一場,我勸你們還是早日收手吧,否則,一旦朝廷追查下來,你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p>
阿昭聞聽此言,眉頭深鎖,心中涌起一股不適。
秦子謙口中的“姜念薇”,莫非指的就是指的是三娘?她已經(jīng)成過親了?
姜念薇卻不為所動,她步至秦子謙身旁,聲音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事已至此,豈有回頭之路?秦子謙,我早已看出你內(nèi)心的怯懦與軟弱,只是當初未曾識破罷了。你此刻欲要逃避,簡直是癡心妄想,倘若你那背后的主使,知曉你已公然反叛,你猜他會如何處置你?”
秦子謙聽罷,身體如同篩糠一般顫抖不止,那人的手段之狠辣,非尋常人所能想象。
“只要你說出那人,我興許考慮會饒你一命?!?/p>
秦子謙默不作聲,似是糾結(jié),“你讓我想一想。”
段赟帶著幾個人在林子里搜索了一番,“我們沒有再找到其他人了?!?/p>
只找到秦子謙一人,卻不知道其余人是生是死?但無論如何,他們肯定還在南洲島上,姜念薇也不用再操心此事。
沒有了官兵的束縛,他們做起事來也不必遮遮掩掩,但如今身份特殊,亦不能輕易離開此地,不如就留在此處,建設家園。
阿昭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徑直走向了海邊的烽火臺,姜念薇跟在了他的身后。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走上前去輕聲說:“阿昭,實在抱歉,這次的事情,讓你也牽連其中?!?/p>
她又試探性地問道:“你可以立刻離開此處,只是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向外界透露島上所發(fā)生的一切。”
他漠然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望著掌心,“發(fā)生今日之事,你們也是迫于無奈,只是我剛才發(fā)現(xiàn),我拿刀殺人的時候,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我以前肯定也做過這樣的事情?!?/p>
姜念薇也不想再瞞著他,“你之前應該是謝家軍的人,恐怕這就是你覺得拿刀如此熟悉的原因?!?/p>
阿昭了然點點頭,原來他曾是一名官兵?而姜念薇在以前也確實見過他。
忽而又想了剛才那名男子說的話,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那男子提及,你與他曾是夫妻,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念薇垂眸,“這件事,我也沒想瞞著你,我確實成過親,但之后已經(jīng)與前夫和離決裂,再無關(guān)系,但這似乎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吧?”
反正她也從沒想過再有一段姻緣,即使告訴阿昭也無妨。
阿昭見她毫不避諱,神色復雜,“我的傷口還沒好,你能否先讓我留在此處安身?”
姜念薇的心頭始終縈繞著一絲憂慮,她深怕阿昭一旦離開這里,便會將島上的秘密泄露于外。
她曾想過,要是阿昭選擇離開,她會不會也將他滅口。
此刻阿昭選擇留下,無疑與她內(nèi)心的期許不謀而合。
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她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喜悅:“如此甚好,你便安心留在此處吧?!?/p>
……
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難免會有受傷的人,這里天氣極為炎熱,傷口極易感染。
姜念薇帶著春雨和桃枝幫助其他人處理傷口。
先用蒸餾過的酒精消毒,再將草藥碾碎,包扎在了傷者的傷口處,只是教了幾次,春雨和桃枝已經(jīng)熟練自如。
她才默默走到阿昭的身邊替他處理傷口,他上身綁著繃帶,舊傷加新傷,繃帶處又滲出鮮血。
姜念薇處理得極為小心,生怕弄疼了他,他卻一直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
再得知姜念薇曾經(jīng)嫁過人之后,他心中便有種不可抹去的酸澀。
阿昭終于打破了沉默,聲音卻有些沙啞,“你的閨名是叫念薇嗎?”
姜念薇處理傷口的動作頓了一下,“嗯,不過,你還是叫我三娘吧,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是這么叫我的。”
在日光的斑駁光影中,,阿昭靜靜地注視著她小心翼翼地敷著草藥,還可以看清她微微眨動的睫毛,心里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姜念薇抬起頭,她的目光與阿昭的視線正好交匯,阿昭別扭地過頭,
姜念薇變?yōu)榘l(fā)現(xiàn)異常,只是略帶疑慮的問道:“你腹部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p>
她心中不解,記得當初縫合傷口時,每一個細節(jié)都處理得極為仔細。
而且之后她也多次檢查過,傷口已經(jīng)痊愈得差不多了,怎么會無緣無故又裂開呢?
阿昭只是淡然一笑,輕聲道:“沒關(guān)系,我不覺得疼。”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這傷口是他自己用刀劃開的,只有這樣姜念薇才會心生愧疚,兩人之間才能有親密接觸。
見她微微皺眉,為他憂慮,他便覺得內(nèi)心歡愉。
直到姜瀾煦默默走來,才打擾了兩人之間和諧的氛圍,“妹妹,秦子謙說他考慮清楚了,想要和你談談?!?/p>
姜念薇這才站起身來,阿昭一聽這話,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見她疑慮的神情,便解釋道:“我怕你那前夫?qū)δ悴卉?,所以想要跟在你身后保護你?!?/p>
“阿昭,謝謝你的好意。”姜念薇微微側(cè)頭,望向身后緊隨的阿昭,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柔和,“但我大哥此刻正在我身邊,他會護我周全,你還是在此稍作休息,我很快便會回來?!?/p>
再次見到秦子謙的時候,她的眼神頓時變得凜然,“考慮好了嗎?”
他微微頷首,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幾分無奈和輕蔑:“即便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怎樣?姜家如今又如何能與那龐大的勢力抗衡?”
“這就與你無關(guān)了?!?/p>
“是煜王,是煜王讓我這么做的。”
姜念薇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本以為他能有所悔悟,但眼前的他,依舊如同過去那般愚蠢無知。
她輕嘆一聲,語氣冷然:“煜王?”
她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根細長的針,針尖閃爍著寒光,“你可看清楚了這根針?只要我輕輕一推,它便會扎入你的腦戶,讓你在頭痛欲裂中死去?!?/p>
“姜念薇,你竟真的如此狠毒,我們曾經(jīng)可是夫妻?!?/p>
那日,狂風驟雨,臺風肆虐,他與眾人失散,獨自在風雨中飄搖。
若非懷中那已被雨水浸透的窩頭,他恐怕早已在饑餓與絕望中倒下。
本以為絕處逢生,卻沒曾想落在了姜念薇的手中。
“你也知道我們曾是夫妻,那又為何要陷害姜家?可見你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利用我?!?/p>
秦子謙誆她,但姜念薇已經(jīng)猜出了一二,書中秦子謙之后的合作對象是太子。
煜王與當朝太子的關(guān)系最為不對付,莫非真正的幕后黑手便是太子。
然而,她心中又升起了一重疑云,父親曾是太子的太傅,諄諄教誨,盡心竭力,從未有過半點對太子不利的言行,太子又為何會無端將矛頭指向他們姜家?
她并不清楚其中的緣由,正如秦子謙所言,如今他們的實力過于弱小,真要與太子抗衡確實毫無勝算可言。
但卻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她又轉(zhuǎn)而看向惶恐不安的秦子謙,“你可知,你最近身體為何感覺不適?”
秦子謙雖然平日里愚鈍,但此刻也隱約猜到了幾分。
自從娶了姜綿為妻,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逐漸失去了身為男人的能力,那份曾經(jīng)的雄風早已蕩然無存。
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聲音顫抖:“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手腳?”
“現(xiàn)在才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準確來說,應該是姜綿之前為你準備的那些食物,那些都是我特意準備的,借她之手給你吃下,那些食物中,含有一種特殊的藥物,會讓男人喪失能力,變得越來越像女人,如今的你,與那些宮中的太監(jiān)又有何異?”
秦子謙在得知真相的瞬間,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聲音也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栗,“你這毒婦,簡直瘋了,我要殺了你!”
她冷笑了一聲:“從前我只覺得毒婦是罵人的話,如今卻覺得這倒是一種贊譽,子謙,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嗎?從今往后,你應該不會再有孩子了,秦家就要斷子絕孫了。”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倒是有種無與倫比的暢快,“你說,要是你的母親,還有如今的妻子,亦或是孟莞然,知道這個消息會如何看待你呢?我很期待看到她們的反應?!?/p>
秦子謙咬牙切齒,好像要撲過來直接掐死姜念薇,“你不能告訴他們!”
看到前夫臉上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真是一種巨大的暢快,只是更痛苦的折磨還在后頭。
她又捏住他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顆藥丸,“這是給你說謊的獎勵,慢慢享受吧。”
秦子謙被綁住無法動彈,他大吼大叫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姜念薇你給我回來,我認輸了,我還不想死??!”
……
待姜念薇滿臉笑意地走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阿昭倚靠在墻角,似是在等她的樣子。
阿昭見她出來滿面春風的樣子,心中稍顯不適。
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聲音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你和你那前夫,究竟聊了些什么,能讓你如此開懷?”
“只是敘敘舊罷了,還能聊什么,你如此關(guān)心我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