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眾人愕然。
李香妹解釋:“她們都在屋里,睡在炕上,渾身都是酒味兒。俺看了看,桌上擺著一大盤花生米,還有幾碟點心,還有幾個空酒瓶?!?/p>
“幾個?”江婉不敢置信:“什么酒?她們哪來的酒?”
李香妹搖頭:“那個——俺也不認得,上頭都是一個個奇怪的東西,不是俺們這邊的字?!?/p>
陸子豪恍然大悟:“一定是云川屋里的酒,他藏了不少洋酒?!?/p>
江婉哭笑不得,問:“幾瓶?都是她們倆喝的?”
“嗯?!崩钕忝媒忉專骸八奈鍌€瓶子,都是空的,而且都是剛喝過的,不是舊瓶子?!?/p>
江婉不怎么放心,招呼:“師傅,你喂小九喝米糊,我得去看看。”
“好。”李緣很熟練接手。
陸子豪攔住她,提醒:“她們平時沒怎么喝酒,一下子喝那么多,肯定受不住。媳婦,你還是先去熬解酒湯吧。”
“對對對?!苯袷置δ_亂套上圍裙,“我先去弄解酒湯。”
陸子豪又看向李香妹,道:“嫂子,你還是去照看著,別走開。萬一吐了或摔傷了……還是得有人守著,省得出事?!?/p>
“哎哎?!崩钕忝妹c頭:“俺懂。萬一吐了,得弄干凈,還得扶起來,省得沒氣窒息?!?/p>
陸子豪贊許道:“不錯,你多顧著點。我們不好過去,就只能拜托你了?!?/p>
兩個喝醉酒的瘋女人,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她們雖都心有所屬,但保持基本禮儀距離,是已婚男士該有的基本素養(yǎng)。
李香妹忙答好,匆匆又趕去后院。
歐老禁不住調(diào)侃:“這團圓飯還沒吃,酒還沒倒,已經(jīng)有人醉了?!?/p>
眾人都哈哈笑了。
江婉很快將醒酒湯熬好,匆匆送去后院。
本以為兩人應該都睡死了,誰知卻恰恰相反,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那叫一個激動興奮。
李香妹坐在炕上,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聽得津津有味。
“小婉,你可算來了。快來!秀眉正在打拳呢?!?/p>
江婉無奈低笑,問:“嫂子,你餓不?我在這兒守著,你先去前院吃吧?!?/p>
“俺不餓?!崩钕忝脫u頭:“午飯吃得賊飽,又吃了花生米和點心,一點兒也不餓?!?/p>
這時,郝秀眉站在炕上,比劃著拳腳,一招一式虎虎生威。
“那時候,我是一點兒都不怕。反正來都來了,大不了小命交待出去,十八年后又是好漢一條!”
“好女子?!绷螉檴櫞蛄艘粋€酒嗝,提醒:“你是女的,不能用好漢?!?/p>
郝秀眉一聽就郁悶了,問:“女漢子沒有漢子那么威風嗎?我最討厭人家說女孩子比不得男孩子?!?/p>
“我也討厭?!绷螉檴櫜恢老肫鹗裁?,委屈巴巴:“憑什么男人的機會能比女人多那么多!”
郝秀眉立刻附和:“是啊,憑什么呀?女人也可以做得很好?!?/p>
“贊同?!绷螉檴檱@氣:“可惜,很多領(lǐng)域都沒咱們立足的可能和機會?!?/p>
李香妹好奇問:“啥機會?哪兒的機會?”
“都有都有?!绷螉檴櫚T嘴:“不管哪個領(lǐng)域,大多數(shù)都是男人把控著。他們呀,不給咱們女人空間,甚至瞧不起女人。排擠呀,羞辱呀,語氣盡是不屑和瞧不起?!?/p>
李香妹似乎很有同感:“……蠻不公平的,對吧?!?/p>
“對!不公平!”郝秀眉一手叉腰,一手舉起:“本來就應該男女平等!咱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
“噢耶!半邊天!半邊天!”廖姍姍歡呼。
江婉:“……”
她將醒酒湯端進去,趕忙招呼她們坐下。
“別站太高,坐下?!?/p>
郝秀眉瞥了她一眼,隨后嘻嘻笑了。
“又是一個女的……女的好,女人都能頂半邊天?!?/p>
李香妹趕忙附和:“對對對,她厲害呢。她家靠她能頂一片天?!?/p>
“哇!”郝秀眉驚贊連連:“她說她能頂一大片天?!?/p>
廖姍姍鼓掌,眼里盡是贊賞。
“這位女俠,敢問你是哪個門派的?姓甚名誰?請報上你的大名?!?/p>
江婉憋笑:“南方派系,姓江名婉?!?/p>
“……有點耳熟?!绷螉檴櫣笆郑骸熬醚龃竺?,失敬失敬?!?/p>
江婉點頭頷首:“今日能認識兩位女俠,真是三生有幸?!?/p>
“幸會幸會?!焙滦忝几骸安恢w下擅長哪一種拳法?詠春還是洪拳?
江婉憋笑:“太極拳?!?/p>
郝秀眉驚訝:“閣下竟懂太極拳?”
“是啊?!苯裆酚衅涫曼c頭:“我一向喜歡跟人打太極,擅長得很?!?/p>
廖姍姍激動吆喝:“來!打一場!來來來!”
郝秀眉踉踉蹌蹌,又跌倒下去。
幸好炕上鋪了被褥,倒也不會傷著。
江婉招手:“快,這兒有醒酒湯,一人喝一碗?!?/p>
“不要?!焙滦忝紦u頭:“我干嘛要喝醒酒湯?我又沒醉?!?/p>
“我也沒醉?!绷螉檴櫫T手:“我也不喝?!?/p>
江婉:“……”
沒有一個大醉的人會親口承認自己是醉了。
李香妹伸手要去拉她們,卻被郝秀眉一腳踹了開去。
“干什么?動手動腳的!警告你,我可是會武功的?!?/p>
李香妹:“……”
她哭笑不得,求助看向江婉。
“怎么辦?她們都不肯喝呀?!?/p>
江婉也是啼笑皆非,道:“等等看。”
這時,廖姍姍嘻嘻傻笑,指著江婉打量。
“這小姐姐長得挺不錯的。你叫什么名字?有對象了沒?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呀?”
江婉點頭:“要,當然要?!?/p>
廖姍姍立刻來了精神,往她湊過來。
“你要一個怎么樣的?說來聽聽!”
江婉端起解酒湯,吹了吹。
“要長得特別特別好看的,其他無所謂,關(guān)鍵是臉得好看?!?/p>
廖姍姍追問:“就這個?沒了?”
“又高又俊,必須好看得不得了?!苯窭^續(xù):“如果能賺錢顧家,那就更好了?!?/p>
廖姍姍嫌棄皺眉:“你的要求怎么那么多!太貪心!”
“那就堅持第一個要求吧?!苯竦溃骸爸灰L得好看就行?!?/p>
廖姍姍“啊”了一聲,很爽快拍了拍胸口。
“沒問題,我家老板長得特別好看——就他吧?!?/p>
“好?!苯裰刂攸c頭:“多謝你的一番好意。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
廖姍姍豪邁十足接過,埋頭就喝——不料,喝了一半,卻皺眉嫌棄問:“這是什么呀?這么難喝!”
江婉急了,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將剩下的灌了下去。
“嗚嗚嗚!”廖姍姍氣惱擦嘴:“好難喝!”
江婉認真解釋:“白酒比較烈,自然難喝一點。”
“原來是白酒啊。”廖姍姍?quán)止尽?/p>
這時,郝秀眉醉眼朦朧湊了過來。
“白酒?在哪兒?我也要。”
江婉連忙端上另一碗,道:“烈酒難喝,所以要一口悶,千萬別剩下。”
郝秀眉凝神觀察片刻,一臉凝重想了想。
“如果沒剩下,那怎么辦?”
江婉裝出驚訝的樣子,搖頭:“不可能,你的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會剩下。你一定能一口悶,比其他男人強多了。”
“那肯定!”郝秀眉立刻滿懷信心,壯志躊躇端起碗,“女同志們,干了!”
江婉豎起大拇指:“干!”
李香妹憋笑,趕忙也豎起大拇指。
“干!”
于是,郝秀眉昂起腦袋,咕嚕咕嚕片刻,將解酒湯盡數(shù)喝下。
江婉暗自松一口氣。
郝秀眉喝完,將碗一把摔地上。
“嘩啦!”一聲,好端端的碗瞬間變得稀碎。
接著,她吆喝起來:“姐妹們!隨我南征北戰(zhàn)去吧!”
廖姍姍趕忙附和尖叫:“出戰(zhàn)!戰(zhàn)必勝!戰(zhàn)無不勝!喲呼!”
郝秀眉:“喲呼!喲呼!”
江婉:“……”
李香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