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
蘇晚在實驗室里做收尾工作,沒有了那份緊迫感,她和李睿李醇可以從容地收拾整理數(shù)據(jù)。
稍晚,江墨也過來幫忙了,他主要給蘇晚做一些體力上的活,他聽李醇說蘇晚突然暈倒,而且還是顧硯之在照顧,所以,他想要關心,也只得先忍下來。
畢竟江墨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了,當然,也許他之前給蘇晚和顧硯之的婚姻帶來了很大的誤會。
江墨因為這件事情,近幾天都心生愧疚,他不是一個敏感的人,他開始回想顧硯之對他最開始的態(tài)度,的確像是對待情敵的不悅和不爽。
這令他不由回翻了和蘇晚四年前的聊天記錄,蘇晚得刪了,但江墨的卻依舊保留。
江墨正在給蘇晚放置幾疊厚厚的文件,他一邊拍著手一邊走過來朝蘇晚問道,“蘇晚——”
蘇晚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看他,“怎么了?江師兄?”
“當初我們聊天記錄,你是不是都刪了?顧硯之如果當時知道我們在聊天,他會不會——懷疑過你也出軌了?”
江墨的問題像一顆石子砸進蘇晚的心湖,她敲擊鍵盤的手指微微一頓,擰眉回憶。
“聊天記錄——我確實都刪了?!碧K晚回憶著說道,“至于他有沒有懷疑——他從來沒有和我談過這件事情。”
但離婚前的兩年,顧硯之確實更加冷淡,如果說他與沈婉煙的逢場作戲,兩年前他都會在她面前回避,但最后兩年,他會在她面前與沈婉煙當面接電話,有時候語氣還很曖昧。
難道——他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難道他真的當時已經(jīng)知道她在與江墨聊天?雖然他們大部分是學術交流討論,但顧硯之這樣驕傲又敏銳的人,他要是知道,心里肯定有芥蒂的。
所以他選擇沉默,選擇用更冰冷的方式懲罰她?
“我回頭去翻看了一下我們的聊天記錄,我——”江墨嘆了一口氣,“怪我,我當時真沒有意識到會給你的婚姻造成這樣的麻煩,還有,在我回國加入實驗室后,其實顧總對我是有些情敵上的針對的?!?/p>
蘇晚皺眉,“他針對過你?”
江墨是個大直男,當時他沒有往針對方面想,但現(xiàn)在回憶,他才反應過來,那就是一種針對警告。
“還記得那次我告訴過你,你母親的樣本在顧硯之手上的事嗎?”江墨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陷入回憶,“那天顧硯之親自打電話給我?!?/p>
“他說什么了?”蘇晚雖然不太好奇,但江墨這么困攏,她想替他解開這個心結。
江墨倒是記憶里不錯,“他當時警告我,不要再把合作細節(jié)告訴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還說讓我做好研究,別過度關心他人的妻子,以免我的名聲受損?!?/p>
蘇晚也記得那一次,顧硯之還讓江墨把她踢出實驗室。
“現(xiàn)在看來,顧硯之當時說的話,并不是評判你是什么樣的人,而是他在有意阻止我們在一起研究。”江墨想到顧硯之那次很生氣地評價蘇晚是不入流的人,其實真正用意是阻止蘇晚進實驗室,與他接觸。
只是當時江墨沉浸在學術世界里,到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
“江師兄,過去的事情,不用再糾結了?!碧K晚安慰他一聲。
即便當時有這方面的原因,也已經(jīng)事過境遷了,如果當時的他們能像現(xiàn)在和林墨謙這樣,坦誠地溝通,把誤會攤開在彼此面前,結局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江墨內(nèi)心的愧疚更深了,“對不起蘇晚,我沒想到會這樣——我當時只是覺得和你討論問題收獲很大,沒考慮到——影響到你們的婚姻?!?/p>
“不怪你,江師兄?!碧K晚搖搖頭,“是我們之間本身就有問題,溝通不暢,信任不足,都過去了。”
就算沒有江墨,也有沈婉煙的存在,那時候顧硯之不愿攤開與沈婉煙的關系,那時的她,依然會活成一個怨婦。
當然,蘇晚的確回想過,顧硯之有幾次想要解釋,但那時的蘇晚已經(jīng)不想再聽他任何解釋了,相信那時候顧硯之解釋了,也不能改變什么。
以蘇晚當時能力,在得知女兒遺傳性可能后,說不定會更快離婚,讓位沈婉煙,讓顧硯之維系沈婉煙這個供體。
蘇晚看著江墨懊悔的表情,她起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師兄,別想了,真不怪你。”
江墨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蘇晚,有一個極其隱秘的秘密在內(nèi)心不敢表露。
其實當初得知蘇晚不幸福的時候,江墨的確動過惻隱之心,畢竟他回國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蘇晚。
也許蘇晚不知道,但他想,顧硯之肯定什么都知道。
而蘇晚加入實驗室這件事情,顧硯之私下肯定找過李博士,但由于實驗室建立的理論基礎就是蘇晚提出來的。
所以,那時候即便顧硯之找過李博士,也不可能把蘇晚踢走。
“晚晚,你說如果沒有我,你們會不會就不會——”江墨看向蘇晚,做著猜測。
“會。”蘇晚看向他,“我們還是會離婚的。”
這一點,蘇晚很確定。
江墨突然好奇地看著她,“你到底當年是怎么愛上顧硯之的?方便說說嗎?”
安靜的辦公室里,蘇晚沒想到江墨會好奇這件事情,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想和顧硯之的過往了。
“當初他父親的主治醫(yī)生是我爸,我放學后喜歡去我爸的辦公室陪他,就遇到他了。”蘇晚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地陷入回憶。
十九歲的顧硯之,就是典型的豪門清冷富家少爺,他身上透著不符年紀的沉穩(wěn)和鎮(zhèn)定,對當年十七歲的她來說,他就像一本引人入勝卻又難于讀懂的書,散發(fā)著神秘的吸引力。
那時的蘇晚,情竇初開,遇到這樣的顧硯之,止不住想靠近他,認識他,有一次,他父親下了病危通知書,在隱秘的陽臺上,她撞見了顧硯之。
他站在那里,背對著身后的走廊,他在哭,只是沒有發(fā)出聲音,身上散發(fā)著驅(qū)不散的悲傷和絕望。
等他回頭時,蘇晚的心臟砰砰直跳,慌亂的掏出了一塊干凈的手帕笨拙地塞進他的手里,然后,轉(zhuǎn)身逃開了。
那塊手帕,后來他洗干凈還給了她,他依然高冷的生人勿近,就像另一個頂層世界的人。
蘇晚看到了他的脆弱,混合著少女最純粹的悸動,讓她徹底淪陷了。
江墨一直在等著她說下去,可蘇晚眼神閃了閃,“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p>
江墨有些失落,卻沒有再追問,他看著蘇晚明顯不愿多談的神情,知道那段往事對她來說,或許是甜蜜的,但結局卻是傷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