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安搖頭:“沒人找過我,我并不是徐源鑫的直系親屬,所以當年根本沒有人找我!”
“至于我說是陳路南做的,也是我猜出來的?!?/p>
“因為我覺得,只有他才有這個動機?!?/p>
聞言。
楊同新松了口氣,看來王長安對體制內(nèi)的情況并不了解。
所以他認為,既然特大煤礦爆炸案與陳路南有關(guān),那么這里的所有事情,就應該是陳路南親手做的。
以至于在他的腦海里,就從沒出現(xiàn)過黎耀華的名字。
楊同新?lián)u頭,把之前的猜測說給王長安聽。
這下,不僅是王長安感到驚訝,就連坐在一旁的周康都瞪大了眼睛。
“老鐵!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說黎耀華也有參與,就是那個三川市的市長黎耀華!”
楊同新用力點了下頭,一臉肯定道:“我相信,我猜的肯定不會錯!”
“因為把徐源鑫從罹難者名單里刪掉,這件事最大的獲益方就是黎耀華,所以我猜測這件事是他做的?!?/p>
想到要調(diào)查市長,周康眼里不但沒有驚懼,反倒還有一絲興奮。
“老鐵,你說怎么干?我鐵定配合你!”
周康躍躍欲試,恨不得現(xiàn)在就指著黎耀華鼻子,質(zhì)問他當年為什么這么做?
看到楊同新白了他一眼,周康這才老老實實坐好。
王長安一臉猶豫:“如果黎市長真的有參與的話,你還敢繼續(xù)查下去嗎?”
他心中也是驚懼,他一直都認為,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只是陳路南、吳城南和吳大軍三人。
從來沒想過還有第四個人。
而且這人的身份還這么不普通!
楊同新笑著攤開手:“不然呢?在你沒來之前,我不也一樣在調(diào)查嗎?”
王長安認真看了楊同新一眼,用力點了下頭:“我信你!”
這時,周康一臉好奇問道:“之前咱倆在玉米地搏斗的時候,不,是我在玉米地揍你的時候?!?/p>
“你怎么跟我說,你這條命二十年前就應該沒了,是什么意思?”
周康一直記著這件事,也說不定跟特大煤礦爆炸案有關(guān)。
王長安嘆了口氣,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追憶的神色。
他翻開資料,指著上面兩個罹難者的名字。
“其實我跟馮廣深和沈木根,是鐵哥們!”
“那天煤礦說是要進行安全檢查,給所有礦工放假一天?!?/p>
“我們?nèi)齻€便約定要出去喝酒?!?/p>
“都已經(jīng)走出礦區(qū)了,馮廣深突然想起來他礦燈忘在井下了?!?/p>
“按照煤礦的安全制度,他這個行為是要被罰款的,而且數(shù)額還不低?!?/p>
“他就招呼我跟沈木根陪他下井去取。”
“只不過當時我都已經(jīng)訂好了飯店,也告訴了飯店老板,我們幾個什么時候去。”
“如果去晚了,我擔心老板會以為我騙了他?!?/p>
“所以我就叫了我外甥徐源鑫,讓他跟著一起下井去找礦燈?!?/p>
“我則去了飯店等他們過來?!?/p>
“結(jié)果……嗚嗚……”
王長安突然捂著臉哭了。
楊同新和周康對視一眼。
相顧無言,搖了搖頭。
楊同新長這么大,還第一次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哭得如此稀里嘩啦。
“要不是我讓……徐源鑫跟著……哪天他就不會死!”
“而死的的人……明明應該……是我?!?/p>
“是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我姐……更對不起我姐夫?!?/p>
王長安一邊哭,一邊訴說著他心里的愧疚。
很難想象,王長安這么多年都是頂著這個壓力過來的。
沒把他壓垮。
已經(jīng)算是幸運的了。
“所以,在你得知罹難者名單里沒有徐源鑫后,你就想為徐源鑫打抱不平?!?/p>
“因為你覺得當時死的人應該是你,要不是你的決定,徐源鑫應該能活下來,所以你哪怕拼了這條命,也要為徐源鑫討個公道?!?/p>
楊同新皺眉說道。
王長安點了點頭,他擦了擦眼淚,又給自己點了顆煙道:“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之所以敢跟吳城南和陳路南對著干,是因為我手里掌握著證據(jù)?!?/p>
“什么證據(jù)?”楊同新心頭有一絲緊張。
果然和他猜的一樣,王長安手里有讓吳城南和陳路南都很忌憚的東西。
王長安沒有直接回答楊同新,他一臉憤恨道:“他們?nèi)齻€,根本不是煤礦爆炸案的真正罹難者?!?/p>
“他們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又或者說,當初他們是被人打暈了,而后煤礦發(fā)生爆炸,才把他們壓在了下面。”
“怎么回事?你到底掌握著什么證據(jù)?”楊同新皺眉問道。
王長安低頭抽著煙:“當時我去了飯店之后,我就給我外甥打電話,問他們是否找到了礦燈,什么時候能回來?”
周康突然出聲打斷王長安:“你等一下?!?/p>
“礦井那么深,下面怎么可能有信號?”
“你不是在忽悠我們倆吧!”
王長安撇了周康一眼:“你對礦井不了解?”
“雖然我們在井下,用的通訊設備大部分都是對講機,但是井下結(jié)構(gòu)復雜,就連對講機的信號都很難傳輸?!?/p>
“所以為了能夠?qū)崟r進行溝通,井下都會放有多個信號增強設備?!?/p>
“這種設備對手機信號同樣也有增幅效果。”
“只不過因為平時的時候,井下工作比較繁忙,所以我們一般都不帶手機?!?/p>
“那天剛好休息,所以我們都有把手機帶在身上。”
周康恍然大悟,這一點他還真不知道。
“你繼續(xù)說!”確定王長安不是在故意忽悠他和楊同新,周康這才放下心。
王長安吸了口煙,繼續(xù)道:“當時我給我外甥徐源鑫打電話,他告訴我他們還在尋找礦燈,說是還要等一陣才能回來?!?/p>
“不過就在這時,我在電話里聽到了吳城南的聲音。”
“吳城南當時是我們礦井的放炮員,也就是負責埋設炸藥的?!?/p>
“每一次等他把炸藥埋好,把煤層炸斷之后,我們這些工人才會下井挖煤?!?/p>
“平時的時候,基本也看不到吳城南?!?/p>
“因為他需要等我們把炸出來的煤挖的差不多之后,才會上班來埋設炸藥?!?/p>
“可是那天明明礦井在進行安全檢查,所有人都放假了,而且就算沒放假,那天也不需要吳城南來上班?!?/p>
“所以我聽到徐源鑫的電話里有吳城南的動靜,就覺得很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