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相關規(guī)定,死兩個人的生產事故,如果能把各方面的工作做好,就可以被評定為是普通事故。
追責的程度就可以變得很輕。
但要是死了三個人就不一樣了。
按照規(guī)定,一旦確定受害者的人數(shù)達到了三個,或者是三個以上,當?shù)匦姓^(qū)域的一把手,也就是縣委書記,將會被就地免職!
這沒有什么好說的,而且還會嚴格這么做!
會不會?
徐源鑫這位受害者的名字,沒有出現(xiàn)在卷宗里的原因就是這個。
楊同新重新拿起手機,按照煤礦爆炸案發(fā)生的時間,搜尋當年豐安縣的縣委書記是誰。
嗯!
空缺!
當年這個時間段,豐安縣沒有縣委書記。
甚至從時間上看,豐安縣的縣委書記空缺了長達八個月之久。
那么在當時,應該就是縣長在主持豐安縣的全部工作。
而煤礦爆炸案的受害者人數(shù)一旦達到三個。
這位縣長也將會被就地免職。
楊同新繼續(xù)搜索。
找到了當年那位縣長。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楊同新一跳。
煤礦爆炸案發(fā)生的時候,時任豐安縣縣長的是黎耀華。
這個人可不簡單!
而且現(xiàn)在也是位高權重!
從簡歷上看,煤礦爆炸案不僅對黎耀華沒有影響,甚至在半年后,黎耀華順利接任豐安縣縣委書記。
又在五年后,升遷到市里做了分管安全生產的副市長。
幾年后,升任常務副市長。
然后又調到別的城市做過市委副書記。
更是在兩年前,又被調回到三川市任市長。
豐安縣也只是三川市三區(qū)五縣中的一個縣城而已。
當年豐安縣的縣長,如今已經成了三川市市長。
這件事,也在豐安縣留下了一段佳話。
甚至楊同新在考入體制內的時候,還以黎耀華為榜樣。
也想著能夠像他一樣可以平步青云。
將來可以把官做的越來越大。
只是楊同新沒想到,當年煤礦爆炸案發(fā)生的時候,主抓豐安縣全面工作的人,竟然會是黎耀華。
楊同新內心驚懼,點燃一顆煙,緩緩放松神經。
怪不得,這么多人不想他重啟五·一三特大煤礦爆炸。
原來這件事牽扯的這么大。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就算陳路南制造的煤礦爆炸案跟黎耀華無關。
但是從卷宗上的死亡人數(shù)來看,黎耀華肯定插手過后期的調查工作。
不然如果三位受害者如實上報!
黎耀華別說是做三川市的市長了,怕是當年他做豐安縣縣長的時候,就已經被就地免職了。
后面的升遷也根本不會有。
甚至黎耀華被免職之后,下一步也不會再讓他擔任領導職務。
會找個閑職部門把他塞進去。
正處的級別雖然可以保留,但永遠別想被重用。
要真是如此的話。
黎耀華現(xiàn)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快要退休的糟老頭子。
根本不可能做上市長這么重要的位置。
楊同新把煙頭掐滅,又點了一顆。
這件事比他想的復雜。
而且黎耀華是只參與了謊報受害者人數(shù),還是也有參與煤礦爆炸一案。
目前還不好確定。
總之,煤礦爆炸案一旦重啟調查,都不用陳路南站出來反對。
黎耀華第一個就會持反對意見。
而且他還是三川市市長。
本身就位高權重。
組織上肯定也會非常重視他的意見。
就算省里領導同意重啟,可要是黎耀華反對。
省領導在充分考慮到地方行政主官的意見之后,或許也會改變主意。
并不會同意重啟。
楊同新此時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也終于理解到了,為什么他每次提出五·一三特大煤礦爆炸案的時候。
巡視組的工作人員,都會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乃至于曹國安,都因為這件事單獨找他談過話。
雖然曹國安當時沒有明說,但卻在暗示楊同新不要再想煤礦爆炸案的事。
果然,想要重啟這個案子。
面臨的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現(xiàn)在只是從表面分析,就找出了三川市市長黎耀華。
那么這個案子里,是不是還涉及到其他位高權重的官員。
目前還不得而知。
楊同新將煙頭掐滅,盡管感覺到壓力重重,但他眼中的堅定之色,卻要比之前更濃。
他不會就此放棄。
別管這個案子涉及到多少人,甚至里面又有多少位大官。
他都一定要把特大煤礦爆炸案重啟。
哪怕是拼了這條命!
他也一定要把豐安縣上空的鐵幕撕開。
還豐安縣老百姓一個晴朗的藍天。
楊同新又點燃了一顆煙,他腦海中也隨即跳出了“王長安”這個名字。
現(xiàn)在可以斷定,吳城南想殺王長安,陳路南又每月給王長安轉款,鐵定與徐源鑫死在煤礦里有關。
王長安已經成了重啟煤礦爆炸案的關鍵人物。
楊同新也發(fā)現(xiàn),他要繼續(xù)追查這個案子,必須要把王長安拉攏過來。
他也斷定,王長安手里肯定留有當年煤礦爆炸案的證據(jù)。
不然,吳城南和陳路南不會把王長安當成威脅!
現(xiàn)如今,倒是應該琢磨著如何把王長安爭取過來。
只不過,王長安會這么容易相信他嗎?
而且王長安整天都在防備著有人殺他,鐵定已經對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
恐怕這個人不太好接近!
此時。
豐安縣城南廢品收購站。
王長安從小楊村回來后,就忙著這幾天堆積下來的生意。
他剛剛把堆積起來的紙殼整理好,就坐在旁邊的石墩上,一邊擦汗一邊吸煙。
他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
這個動作也成了他這么多年的習慣。
摸到硬邦邦的刀柄,才讓他心里感覺踏實了些。
叮鈴鈴!
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
王長安伸頭看了一眼,下意識皺了下眉。
“老五!有事嗎?”王長安接起電話,聲音冷淡說道。
老五是他在小楊村的鐵哥們,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
自從煤礦爆炸案之后,王長安意識到有人要殺他,他就主動與老五遠離。
不僅僅是老五,王長安還主動與其他的親戚朋友疏遠。
就是怕連累到他們。
電話對面的老五聽到王長安沒有感情聲音,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