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完畢，陳醫(yī)生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并告訴我們，藥效發(fā)揮和記憶整合需要時間。
可能幾小時，也可能一兩天，因人而異，讓我們保持耐心，有任何異常及時聯(lián)系他。
送走陳醫(yī)生，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安寧。
我們坐在沙發(fā)上，互相看著對方，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期待和緊張的寂靜。
“感覺怎么樣？”我輕聲問。
安寧閉上眼睛，有些茫然地搖搖頭：“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陳醫(yī)生說了，需要時間，別擔心?！蔽椅站o她的手安慰道。
接下來的時間我什么都沒做，就一直盯著她的反應(yīng)。
但凡她又一點任何狀況，我都會特別擔心的詢問。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
安寧依舊沒有任何特別的感受，沒有頭痛，沒有眩暈，更沒有記憶碎片涌現(xiàn)的跡象。
難道時間還是不夠？
我想給葉佳怡打個電話問一下，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她了。
自從上次我們見面后，她跟我坦白了那一切之后，我們就沒有再見面。
她也離開了華國，甚至連手機號也變了。
下午，我們試圖像平時一樣看看電視，聊聊天，但注意力都無法集中。
目光時不時地交匯，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焦灼和疑問。
直到整整一天過去了，安寧的狀況沒有任何變化。
她努力地回憶，可是腦海中依舊是一片空白。
安寧靠在沙發(fā)上，眼神有些空洞的說道：“為什么……會沒用呢？是不是……我永遠都想不起來了？”
“不會的?！蔽伊⒖谭穸ā?/p>
盡管我心里也開始打鼓，但我必須給她信心，“可能是每個人對藥物的反應(yīng)時間不同，我們再等等，明天也許就好了?！?/p>
我摟住她的肩膀，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揪著。
如果這支藥真的沒用……
那意味著什么？
是藥本身的問題，還是……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是一個沒有歸屬地完全陌生的號碼。
我皺了皺眉，本不想接，但鈴聲執(zhí)著地響著，仿佛帶著某種急迫。
我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經(jīng)過處理的，明顯用了變聲器的電子音，機械的語調(diào)：
“林江河，不用再等了。葉佳怡給你的那支恢復(fù)記憶的藥劑，是假的?！?/p>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在我耳邊轟然炸響！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你……你說什么？！”我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
聲音因為震驚而拔高，引得旁邊的安寧也驚愕地看向我。
“我說，”那個電子音毫無感情地重復(fù)道，“葉佳怡給你的藥劑，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她根本沒打算讓安寧恢復(fù)記憶。”
“你是誰？”我立即問道。
“你不用管我是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將那瓶注射藥拿去化驗，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p>
說完，對方辯掛斷了電話，根本沒給我多問的機會。
我的心在猛地顫抖，為什么是這樣？
葉佳怡沒理由給我假的?。?/p>
此刻我很想給葉佳怡打一通電話，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她了。
一時間，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如果那藥劑是假的，那又是什么？
安寧見狀，頓時一臉擔憂的問道：“怎么了？”
我深吸口氣，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后又立刻拿起手機打給了陳醫(yī)生。
陳醫(yī)生接通電話后，向我問道：“林先生怎么了？”
“陳醫(yī)生，今天注射過的那個藥瓶，可以拿去化驗一下嗎？”
“可以，不過……林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呢？是安小姐有什么不對勁嗎？”
“你先別問這么多，你現(xiàn)在趕緊來我這邊一趟，把這藥品拿去化驗一下，我想知道這里面的液體到底是什么！”
“好，我這就來?！?/p>
電話掛斷后，我握著手機，在原地僵立了許久。
直到安寧擔憂地拉住我的手臂，輕聲喚我：“江河，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剛才誰的電話？”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她清澈卻寫滿不安的眼睛，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
我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對她說道：“剛才那個電話告訴我那瓶藥劑是假的！”
“啊?。俊卑矊庮D時睜大了雙眼，一臉震驚。
“你這一天有什么反應(yīng)沒有？有沒有哪點不舒服的？”我急忙問道。
安寧搖了搖頭：“沒有，我什么感覺都沒有。”
如果是假的，那藥瓶里的藥劑又會是什么？
我就這么不清不楚的給安寧注射了，會不會害了她？
一瞬間，許多疑惑在腦海里盤旋。
以至于我開始感到不安，感到后怕，也感到憤怒。
我坐立不安，腦海里反復(fù)回響著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和它帶來的可怕信息。
如果那真的是假的藥劑……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個打電話的人又是誰？
他怎么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無數(shù)個疑問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臟，讓我?guī)缀踔舷ⅰ?/p>
終于，門鈴再次響起。
我?guī)缀跏菦_過去開的門，陳醫(yī)生提著采樣箱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專業(yè)的嚴肅和一絲疑惑。
“林先生，這么急是……”他話未說完，我便急切地打斷了他。
“陳醫(yī)生，麻煩你，立刻、馬上檢測一下今天注射后剩下的藥劑殘液，我要知道它的確切成分！”我的聲音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尖銳。
陳醫(yī)生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的，我?guī)Я吮銛y式快速檢測儀，可以做一個初步的成分分析，更精確的結(jié)果需要送回實驗室?！?/p>
他走進客廳，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將注射器中殘留的少量液體抽取出來，滴在檢測儀的試紙上，然后開始操作儀器。
我和安寧緊緊盯著那個小小的測試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檢測儀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停止了跳動，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嘀”響。
陳醫(yī)生看著屏幕上的結(jié)果，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陳醫(yī)生，出結(jié)果了嗎？”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林先生……”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初步檢測結(jié)果顯示，這支藥劑的主要成分是……生理鹽水和微量的維生素。并沒有檢測到任何已知的、能夠作用于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促進記憶修復(fù)或重建的活性成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