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到家時反復(fù)察看糖糖的神情，見她和姐姐果果聊學(xué)校的趣事，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他清楚，香江姚家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三日后。
嚴明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琰，姚家通過李超人傳話，想跟你談和解，你打算怎么應(yīng)對？”
“先說說姚家的底細，那姚輝怎么會突然跑到京都來？”沈琰揉著眉心問道，指尖劃過茶幾上果果最近的畫。
“姚家總資產(chǎn)不到百億米金，在香江算二流家族，產(chǎn)業(yè)倒是駁雜，地產(chǎn)、貿(mào)易、金融、零售、電子、博彩、商場都有涉足?！?/p>
嚴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慣常的審慎，
“姚輝是家主姚博實的二兒子，母親常琴心是偏房，卻因格外受寵，讓姚博實對這個兒子近乎縱容。
這小子從小被慣得無法無天，強..搶..民女、街頭斗毆是家常便飯?！?/p>
沈琰想起那日姚輝叫囂的跋扈模樣，冷笑一聲：“看來是被家里慣出了一身匪氣。”
“但這小子精得很，從不去招惹真正惹不起的人，再加上姚博實常年給他收拾爛攤子，才讓他這么多年相安無事。”
嚴明的聲音里透著一絲不屑，“更關(guān)鍵的是，我們查到他私下跟南洋冰糖集團有勾連，這事他老子姚博實都蒙在鼓里。
要是知道寶貝兒子跟du梟扯上關(guān)系，怕是得當場氣暈過去?！?/p>
“他這次來京都，是因為這幾年京都成了龍國新的經(jīng)濟增長點。
姚博實看他整天游手好閑，就安排他來考察投資，想著要是合適就讓他負責京都的項目?！?/p>
嚴明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玩味，
“結(jié)果京都剛?cè)∠赓Y優(yōu)惠，他從zf大樓出來正憋著火，就把你和糖糖當成了出氣筒?！?/p>
“原來如此?！鄙蜱腥皇?，
“這么說我被當成靶子還真不冤，京都取消外資優(yōu)惠這事，源頭還是我跟翟叔吐槽來著?！?/p>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眼神逐漸冷下來，
“不過按你說的，這姚輝作惡多端還沾手du，不知道多少家庭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咱們這次也算替天行道了?！?/p>
“對了，李超人傳話的投降條件是什么？總不能空口白牙說句軟話就算了吧？”
嚴明忍不住苦笑：“還真讓你說中了，就是空口白牙，他讓咱們非凡金融看在他的面子上高抬貴手?！?/p>
“呵，”沈琰聞言嗤笑一聲，“他李超人的面子這么值錢？憑一句話就讓我們收手？怕是在亞..洲首富的位置上坐久了，腦子都糊涂了。真以為自己能只手遮天？”
“那接下來怎么安排？”嚴明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顯然對即將到來的動作頗感興趣。
沈琰盯著辦公桌上的世界地圖，指尖劃過香江的位置，又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南點到南洋：
“繼續(xù)施壓，不光針對姚家，對李超人在全球的產(chǎn)業(yè)都要試試看。
能收購的就找機會切入，能打壓的就借市場規(guī)則敲打，他既然想替姚家出頭，就得有被卷入漩渦的覺悟。”
他頓了頓，語氣里多了幾分冷峭，
“本來打算等林大少在南洋把冰糖集團的攤子清得差不多再動他，現(xiàn)在看來，這位倒是自己送上門了?！?/p>
“明白！”嚴明立刻心領(lǐng)神會，“我這就去通知投資部和法務(wù)團隊，保證讓李超人的產(chǎn)業(yè)熱鬧起來?！?/p>
他忍不住笑出聲，“說起來林大少肯定第一個響應(yīng)，上次他還念叨著要跟李超人比劃比劃呢?！?/p>
“他啊，做夢都想把李超人拉下馬?！?/p>
沈琰想起林大少那副摩拳擦掌的模樣，也不禁勾了勾嘴角，
“對他來說，這成就感可比賺幾百億還刺激，能不積極嗎？”
掛斷電話后，沈琰轉(zhuǎn)身往院子里走，遠遠就看見糖糖在蕩秋千。
“糖糖，想不想去看大飛機？”
小姑娘猛地回頭，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真的嗎？爸爸是要帶我去坐飛機嗎？”
“不是坐飛機，是去看造飛機的地方?！?/p>
沈琰笑著把她抱起來，“咱們非凡集團的航空航天事業(yè)部成立一年了，也不知道他們把飛機圖紙畫成啥樣了，說不定能看到小飛機的模型呢?！?/p>
糖糖立刻從秋千上下來：“那快走吧。”
她風風火火地拽著沈琰就往車庫跑。
四仔的車駛進航空航天事業(yè)部時，夕陽正把遠處的塔吊染成金紅色。
廠區(qū)里到處是施工的腳手架，混凝土攪拌機的轟鳴聲中，幾棟銀灰色的廠房已初具規(guī)模，巨大的落地窗前能看見工人在吊裝設(shè)備。
沈琰這才意識到，自己自從規(guī)劃工業(yè)特區(qū)后，竟從未踏足過這片土地。
那些在圖紙上畫下的線條，如今已在塵土飛揚中長成了真實的模樣。
“宋哥，我在園區(qū)門口，你派個人來接我們吧?！?/p>
他撥通宋博達的電話，目光掃過路邊剛栽下的梭梭樹幼苗。
這些從西北移植來的植物，正頑強地在工業(yè)土壤里扎根，葉片上還沾著施工揚起的灰。
“沈總您稍等，我馬上過來！”宋博達的聲音帶著幾分驚喜，還有不易察覺的緊張。
沒一會兒，宋博達坐著電動擺渡車匆匆趕到門口，看見沈琰時眼睛一亮：
“正打算這兩天找你呢，沒想到你今天來了，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什么驚喜？”沈琰好奇追問。
“走，到地方就知道了?！彼尾┻_賣著關(guān)子，嘴角揚起神秘的笑意。
沈琰也不催，反正答案很快揭曉，便牽著糖糖跟著擺渡車來到一間車間前。
“到了，進去瞧瞧！”宋博達推開門，語氣里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沈琰挑眉走進車間，下一秒?yún)s和糖糖同時愣住。
只見車間中央赫然停著一架組裝完畢的飛機！
銀灰色的機身在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機翼與尾翼的接縫嚴絲合縫，完全超出了他能畫好圖紙就不錯的預(yù)期。
這突如其來的成品，堪稱天大的驚喜。
看到沈琰震驚的神情，宋博達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
這一年多來，
他和團隊沒日沒夜地加班，
此刻才覺得所有辛苦都有了意義。
作為非凡研究所的技術(shù)總顧問，
沈琰就像座無所不能的大山。
不管哪個部門遇上技術(shù)瓶頸，只要找到他，總能得到精準的解決方案。
老專家們對此習以為常，但年輕的高材生們卻憋著一股勁：
“都是搞科研的，你厲害我們也不差！”
這種心氣催生出近乎偏執(zhí)的工作熱情，
年輕人常常熬夜泡在實驗室。
起初沈琰還為這股拼勁欣慰。
直到某天，方云良找到沈琰說，員工不顧工人死活，他才驚覺年輕科研人員已陷入瘋狂內(nèi)卷。
有人連續(xù)半個月凌晨三點下班，
有人在實驗室支起行軍床。
沈琰立刻讓李遠舟下發(fā)通知：
每月加班不超過 36小時，超時按倍數(shù)扣薪。這道“反內(nèi)卷令“才剎住了這股不要命的勢頭。
非凡研究所不差錢，何必拿健康換進度？
此刻三人走到飛機旁，宋博達難掩激動地介紹：
“沈總，這是咱們的首款小型支線客機，他指著銀灰色機身，
“機長 20米，翼展 25米，用了廠里的新型復(fù)合材料，空重僅 6噸，最大起飛重量卻有 15.5噸。
機身直徑 2.4米，客艙布局靈活：
標準模式下 24-27座（每排 3座），高密度布局可增至 32座（每排 4座），空間跟長途客車差不多。”
他指向機翼下的發(fā)動機：“兩臺自研渦輪風扇發(fā)動機，單臺推力 14千牛，合計推力接近輕型戰(zhàn)斗機。
雖然最大飛行速度 0.7馬赫（850公里/小時）不算頂尖，但關(guān)鍵是——”
宋博達重重敲了敲發(fā)動機外殼，“完全自主研發(fā)！從渦輪葉片到燃油噴嘴，沒一個零件用進口技術(shù)。整架飛機連螺絲釘都是國產(chǎn)的！”
沈琰的目光越來越亮。
這架飛機稍加改裝，性能就遠超仍在服役的六爺。
盡管那是五十年代的經(jīng)典機型。
至今仍是空軍主力。
他伸手撫摸冰冷的蒙皮，指尖觸到的不僅是金屬，
更是一群年輕人憋著勁啃下的硬骨頭：
他們沒日沒夜畫圖、試車、推翻重來，不是為了討好誰，
只是想證明：龍國人可以造出自己的飛機了。
“宋哥，來之前我還琢磨著你們能把圖紙畫利落就不錯了?！鄙蜱y灰色的機身，語氣里全是贊嘆，
“結(jié)果你們直接放了顆大衛(wèi)..星，這客機稍微改改，能當轟炸機使，也能改成運輸機用??！”
被他這么一夸，宋博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廠里給配了超算、新材料車間，條件這么好再干不出活兒，我都沒臉去食堂打飯了?！?/p>
“爸爸說得對，宋叔叔你們太厲害了！”糖糖踮著腳繞著飛機打轉(zhuǎn)，手指戳了戳光滑的蒙皮。
“飛機開始測試了嗎？”沈琰問道。
“還沒呢。”宋博達指了指車間角落堆著的測試設(shè)備，“這不是想著收尾完給你個驚喜嘛，等確定好測試時間，咱們叫上所有參與項目的人一起樂呵樂呵。”
“你就這么篤定沒問題？還敢叫這么多人來看?！鄙蜱χ蛉?。
“這點底氣還是有的！”宋博達拍了拍胸脯，“超算上模擬了上百萬次，結(jié)冰、強氣流、單發(fā)失效的情況全跑過，現(xiàn)在后臺還在跑極限測試呢，數(shù)據(jù)穩(wěn)當?shù)煤??！?/p>
“既然你們有信心?！鄙蜱f道:“那就安排個時間吧，你們安排好之后，我去通知我大哥他們，哪怕他們有事我也能把他們拽來?！?/p>
“爸，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你要說飛機測試，估計他們都很高興的過來看?！鄙蜱赃叺奶翘切χf道。沈琰接著對宋博達笑著說道:
“既然已經(jīng)都快做好測試準備了，那你們也不用這么整天加班了，大家輪流好好休息一下，
宋哥，你這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再聞聞這味兒，比撿廢品的大爺還上頭。”
宋博達低頭拽了拽油乎乎的工裝袖口，又摸了摸能扎死人的頭發(fā)茬，嘿嘿笑道：
“忙起來哪顧得上這些，前幾天還穿反了褲子都沒發(fā)現(xiàn)。”
“忙也要喘口氣。”沈琰嘆了口氣，指了指車間里東倒西歪的年輕人，“從今天起安排輪休，你帶頭去洗澡換衣服，測試時間定下來通知我就行，再這么熬下去，首飛沒趕上，人先送醫(yī)院了?！?/p>
一周后，
航空航天事業(yè)部的試飛跑道盡頭，飛機正在接受最后的檢查。
只要檢查無誤，
它就將先進行地面滑行實驗，
若一切順利，首飛試驗也將提上日程。
“沈總，真沒想到咱們廠的飛機今天連原型機都造出來了，還能進行地面滑行實驗。”
李遠舟望著忙碌的工人，語氣中滿是感慨。
今天不僅他來了，廠里的許多老專家也都聞訊趕來。
飛機不同于汽車，輪船，它是要在天上飛的。
目前世界上能獨立研發(fā)生產(chǎn)小型噴氣客機的國家寥寥無幾，
加起來不足十個。
而即便號稱獨立研發(fā)，許多的飛機也依賴外國技術(shù)和零部件，
真正完全自主的幾乎沒有。
但如今，非凡研究所卻做到了這一點。
哪怕是飛機上一顆小小的螺絲釘，都完全國產(chǎn)。
這怎能不讓老專家們激動？
他們得知消息后，立刻放下手頭工作，專程趕來觀看飛機的地面滑行測試。
沈琰同樣滿臉欣喜：“是啊，前幾天剛來的時候，我也就想看看圖紙畫得怎么樣，根本沒敢想太多。結(jié)果到了這兒才發(fā)現(xiàn)，他們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p>
張興懷笑著接過話頭：
“這說明咱們廠的很多技術(shù)已經(jīng)開始厚積薄發(fā)了。這幾年，咱們廠在各種技術(shù)上都取得了不少突破，尤其是機械加工這塊?！?/p>
他格外高興，因為制造這架飛機的五軸加工中心，正是他帶隊研發(fā)生產(chǎn)的，
這架飛機的成功，
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切?！迸赃叺膭⒉┻h卻不服氣，開口說道：
“要是沒有我們動力事業(yè)部，這架飛機連發(fā)動機都沒有。我看啊，主要還是動力方面的突破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