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又讓人送了幾道萃素搭配的菜,外加一碟牛奶蒸糕,示意放到蘇幼雪那邊,笑道:“里面沒放糖,你嘗嘗,我瞧著像你喜歡的口味?!?/p>
沈琰瞧見這一小碟圓白軟糯的牛奶糕,他想拿過來喂蘇幼雪,可被后者看了一眼,又悻悻放在蘇幼雪面前,瞧著她自己吃,“你吃,多吃點。”
對面坐著的幾人想趁機逢迎討好,抖機靈道:
“咱們飯店旁邊就是招待所,規(guī)格很高,要不一會兒吃完你們?nèi)バ菹⑿菹???/p>
他說的時候眼睛卻直往蘇幼雪身上膘。
此言一出,顧平臉色都不大好看了。
這位前面幾天沒跟著,不知道沈琰幾乎是這次滬市行的半個主導(dǎo)。
看他長得帥氣,加上蘇幼雪漂亮的不像話,還以為是沈琰帶的小蜜,自以為聰明的來了這么一句,當(dāng)真是一巴掌拍到了馬蹄子上。
有一路跟下來的心道壞了。
他們一開始也沒把顧少身邊的沈琰當(dāng)回事,可這幾天事兒辦下來,發(fā)現(xiàn)人家可不只長得帥,能力更厲害,選址、推廣說的頭頭是道,連他們的老子都頻頻贊許,顧少更是對這位重視,誰敢往那上頭想?
一時氣氛冷下來,眾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挽回,剛才說話那人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只能頂著一頭冷汗看向顧平求助。
顧平微微皺眉。
這時瓷勺磕在盤子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本是很輕的聲音,因為大家都安靜下來反而放大了幾倍。
蘇幼雪把小勺子放下,看向顧平:“我吃完了,可以再要一份嗎?”
顧平眉頭舒展開,立刻道:
“好好,馬上再給你加一份?!?/p>
他看了看沈琰,那位臉色如常,還在那低頭跟蘇幼雪說話,貌似沒怎么生氣。
又上了一份小奶糕,蘇幼雪拿著小勺子慢慢吃,等她吃完,飯局上的氣氛也再次活絡(luò)起來。
只是大家都不再開口提任何家里的事了,只說了最近播出的一部比較火的電影,
“這電影我都去看了三回了,可每次都數(shù)不清里面那個女主角換了多少套衣服,看一會眼都花了!”
“哈哈,你是想去電影院看那些小姑娘吧?我們院里那個大姐才是真不得了,愣是帶著裁縫起去看的,看完便讓裁縫比著里面人穿的衣服款式做了一套,嘖嘖,別說,還真是漂亮!”
蘇幼雪聽的認(rèn)真,卻是被沈琰看了個正著,等到吃完飯也沒再跟那些人多聊,只推說有事,帶著人到電影院去看電影了。
電影是個好片子,只是劇中華僑身份的主角總讓蘇幼雪想起自己的母親,想必賀昭箐的當(dāng)年也是一樣的天真爛漫,不過再看到那個癡情的男主人公,她便忍不住冷笑,她母親當(dāng)年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中了一個不值得的人。
蘇幼雪越看越心煩,眉頭擰的緊,原本開開心心看電影的愉悅心情也沒有了。
沈琰心思都在蘇幼雪身上,他看到蘇幼雪俏臉冷了下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伸手握著她的手,十指交纏,微微偏頭,
小聲道:“你說把咱媽的故事也拍成一個這樣的電影,讓里面的女主角穿上她以前穿的那些衣服……嗯,最好再放上幾件特別的小物品什么的,外公如果在國外看到,會不會認(rèn)出來?”
蘇幼雪眨了眨眼,微微側(cè)了頭看著沈琰,也壓低了聲音:“你是說,讓我跟他聯(lián)系?”
沈琰點了點頭,大概是怕別人聽到,便再湊過去一點:
“我看報紙了,今年國內(nèi)電影代表團準(zhǔn)備帶演員出國訪問,我們可以試試,沒準(zhǔn)你外公在國外也能看到呢?”
“當(dāng)然現(xiàn)在拍電影難度有點大,不過可以先弄些海報,我可以比著之前咱們拿到的照片來做衣服。如果發(fā)型和服裝一樣,只拍演員側(cè)身照,或者是一個背影,就會很像?!?/p>
蘇幼雪外公賀教授當(dāng)年也是位了不起的科學(xué)家,但是因為問題太過敏感,當(dāng)年被認(rèn)定為“叛...逃”。
沈琰心思轉(zhuǎn)了幾圈,其實他提出這個是有目的的。
若能讓蘇幼雪的外公看到,那是最好不過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翟山廷的幫忙下,他查出,蘇幼雪這次車禍不是意外。
誰能恨得蘇幼雪恨不得要她的命?
他思索了很久。
也就那人了。
雖然還沒有十足的證據(jù),若是幼雪再出任何問題,他會瘋的。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而他自然要先送一份‘大禮’給肖美雅和蘇勁松。
蘇幼雪小聲道:“你的主意不錯,等回去我們就開始準(zhǔn)備,先拍些海報?!?/p>
而京都這邊,孫家這段時間也沒消停,鬧到了學(xué)校那邊。
學(xué)校第一時間就公開了批評。
第一:學(xué)生在外以盈利為目的開辦補習(xí)班,嚴(yán)重不符合學(xué)校校規(guī),所有私下去補習(xí)班當(dāng)老師的學(xué)生,予以嚴(yán)重警告一次。
第二:退還所有補習(xí)班學(xué)生的學(xué)費。
第三:作為補習(xí)班發(fā)起人,給予沈國華留校觀察處分。
這就貼在學(xué)校宣傳欄上面的。
沈國華留校觀察算是嚴(yán)重處分了,僅次于開除學(xué)籍。
這些懲罰都要寫在檔案里,意味著沈國華身上帶著污點,畢業(yè)之后,想要找好的工作,怕是無緣了。
那些被他拉過去當(dāng)老師的學(xué)生們,也都恨死了沈國華。
沈國華雖然挨了處分,但他并不在意這些,他相信一個有本事的人,是不靠分配工作也能出人頭地。
他在意的是,最粗大腿翟首長對他失望了,連翟倩倩都躲著不見他。
還有最最難受的是要退回全部學(xué)費。
房租的錢,宣傳的錢,已發(fā)的工資錢,這些成本要怎么追回來?
忙活了幾個月,不僅沒掙到錢,還倒貼了出去。
顧家知道這件事,耳提面命告訴顧茹,有孫艷麗事情在前,在學(xué)生時期,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好好學(xué)習(xí)。
若是他們女兒也出了和孫家一樣的事情,他怕是會比孫家的人還瘋。
“你這次做的很多,遇到覺得不對的事情,主動告訴了孫艷麗媽媽,也挽救了你同學(xué)?!?/p>
給了顧茹幾棍子,也要給顆甜棗。
若是孫艷麗這件事再瞞幾個月,肚子大了不好處理,孩子也會被人戳脊梁骨,不論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會面臨巨大壓力。
“我起初是不敢說的,是沈琰哥哥鼓勵我,說真正的好朋友不是看著她走入歧途,而幫著隱瞞,說我們還太小,因為害怕而不告訴父母,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p>
顧茹就是個乖乖女,很老實的把沈琰賣了。
“沈琰?”
“就是顧平表哥的朋友,救了表哥的那個?!?/p>
“我正好陪孫艷麗去醫(yī)院檢查,正巧碰到沈琰哥哥了,他還借我錢,讓我?guī)笥芽床?,還錢的時候,我沒忍住就告訴他了。”
原來還有這件事。
沈琰他也見過一次,雖然年紀(jì)輕輕,但做事穩(wěn)當(dāng),是個靠譜的人。
有顧平事在前,現(xiàn)在聽自己女兒這么說,加上沈琰又是華清大學(xué)的,顧父現(xiàn)在對他自帶光環(huán)。
正值周末,小家伙們都不上課,加上天氣冷,只能在四合院院子里玩。
沈浩和果果,一個在屋里做思維訓(xùn)練,一個認(rèn)真畫畫。
大飛和小飛,阿星,在院子里打雪仗。
往常的時候糖糖定是要一起玩的,此刻卻和何宇在屋檐下的小桌上爬著,一起看數(shù)學(xué)題。
何宇來沈家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他很不習(xí)慣,每天都要找沈琰,可惜沈琰很忙,還要照顧蘇幼雪和兩個孩子,他就乖乖的自己呆著。
但沈家人對他太好了,就算自己沒有開口說話,他們也會跟他分享每天發(fā)生的好玩事情。
大飛和小飛每天放學(xué),都跟他分享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情,還把他們的玩具都給他玩。
何宇也逐漸適應(yīng)了。
可惜依舊不說話,除了糖糖在的時候,跟糖糖還能露個笑臉,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雖然不抗拒,但也沒多親昵。
此時,何宇在紙上出了三道小學(xué)二年級的數(shù)學(xué)題。
別看糖糖還只是幼兒園學(xué)生,在何宇在紙上一步步寫出步鄹的時候,她很快就理解了,三道題目,無一答錯。
之后何宇又給她出了三道題目。
何宇剛要豎起大拇指的時候,余光看到一道白色的東西往糖糖這邊砸了過來,他想也沒想,側(cè)身擋住了快速砸來的雪球。
雪球從何宇后背跌落在地。
糖糖還在認(rèn)真研究數(shù)學(xué)題呢,只注意到有光照在自己頭上,突然暗了下來。
大飛小飛拍了拍胸脯,還好,還好,沒砸到糖糖妹妹,若不是何宇擋著了,那角度,那力道是要打在臉上的。
糖糖妹妹肯定會疼哭的。
沈軍忙好回來,知道家里小朋友多,特地買來餅干和糕點。
讓阿星他們帶著分了。
對其他事情毫不在意的糖糖,聽到有吃的,麻溜地站起來,蹭蹭的跑到大伯那拿了兩個栗子酥,其中一塊塞到何宇手里,接著繼續(xù)坐在位置上看題目。
吃完了一塊栗子酥,糖糖擦了擦小嘴巴,抬頭間,看到面前這人在看著栗子酥發(fā)愣。
偏頭看了他一眼,漂亮大眼睛里滿是疑惑,糯糯出聲:
“你吃呀,這個栗子酥可好吃了,只有冬天能吃到,你嘗嘗,愛吃的話我再去給你拿?!?/p>
何宇笑著點點頭,把栗子酥放進嘴里咬了一口。
嗯,真的很好吃。
清甜中帶著板栗的香氣。
這種糕點若是以往他看都不看的,家里人也不給他吃這么垃圾的東西。
吃的點心都是由大廚做的。
可那些美味的東西,都比不過手中的這個栗子酥,讓他心里暖暖的。
注意到這邊的吳娟,用手肘輕輕戳了戳在幫忙和面做餃子的沈軍,低聲道:“我剛剛看到何宇笑了。”
沈軍:“你看走眼了吧?!?/p>
沈軍當(dāng)初見到家里突然多了兩個人,不用多說也知道是沈琰帶來的。
問了一通后,才知道四仔是沈琰專門找的保鏢,以后就住在四合院。
至于何宇那小家伙,沈琰沒多說。
若不是知道沈琰的為人,他都以為那孩子是沈琰的私生子。
好端端帶人家過來,他的父母不著急嗎?
沈琰隨意打馬虎眼,這件事就過去了。
知道這個弟弟是有主意的,沈軍也不多問了。
相處下來才知道這孩子不會說話,更不會笑。
天天繃著小臉。
誰逗都不笑和說話。
所以聽到吳娟這話,只認(rèn)為是她看錯了。
吳娟食指撓了撓下巴,也疑惑了,難不成真的是她看錯了?
她又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還是那副清冷沒表情的模樣。
證實自己確實是看錯了。
溫馨四合院的另外一邊。
賀昭箐正在一處潮濕的破木屋里蘇醒過來。
她身體很虛弱,聽到身旁有人走動的聲音,立刻保持不動,閉著眼睛裝作還未蘇醒的樣子,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對方似乎在小聲爭吵。
“我們當(dāng)初說好的,我綁人,你找車把我們送出城,現(xiàn)在倒好,你把我們帶到山窩里了,還是鳥不拉屎的山窩,你可是要把我們困死在這?。 ?/p>
那大漢沖肖安呸了一聲,氣得肖安憋了半天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好了,我們不要吵了,先做好手頭的事?!秉S牙男人的聲音傳來,
“這女人姿色不錯,嘿嘿……”
他發(fā)出猥瑣的笑聲,聽的賀昭箐一陣惡心。
“別節(jié)外生枝。〞
肖安不同意。
他干這種事已經(jīng)是提著腦袋了,生怕一個弄不好出狀況,想了想道,
“過段時間把她送去蘇南吧,反正她頭上也受傷了,沒準(zhǔn)撐不到就死了?!?/p>
而且到了那邊自有人動手,多埋一個而已,如果亂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賀昭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心里卻是狠狠縮了下,這根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我們先在這里呆幾天,等徹底安全了,咱們在出去。〞
肖安的聲音再次響起。
幾人似乎是從破木屋里出去,走的遠了,說的話也漸漸低下來,賀昭箐再聽不清楚。
她這才慢慢睜開眼睛,額頭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冷汗,剛才那幾個人的談話她差不多聽明白了。
她記得幾天前,夜色籠罩大地,剛拿鑰匙打開自己家的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人拿麻袋套頭了,反抗之際的時候頭撞在了茶幾上。
他們把她塞到后備箱里。
她分不清車開了多久。
只知道一路跌跌撞撞好久才停下來。
一開始賀昭箐很害怕,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壖芩?/p>
會不會殺人滅口?
但隨著時間流逝,她心里越來越清明,也越來越淡定。
越來越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先是自己女兒被撞,接著自己被綁架。
樁樁件件,都針對她們母女。
起初車禍?zhǔn)录划?dāng)女兒倒霉,現(xiàn)在看來是有人故意謀殺。
想到這,她攥緊了手,心里不斷冒著寒氣。
她從蘇州到滬市,在到京都,起初那十幾年,都是被蘇勁松圈養(yǎng)著,沒有一個朋友,更別說得罪什么人。
之后跟著沈琰做生意,賀昭箐思來想去,更是沒得罪過人。
什么人會恨得要她們母女的命?
肖家?
賀昭箐腦海中靈光一閃,難不成是肖美雅?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難不成蘇幼雪回了蘇家,對她們造成了威脅?
在聯(lián)想蘇勁松見女兒重傷,勸她放棄蘇幼雪,不要在救治的事。
賀昭箐咬緊下唇,漂亮的眼眸含著淚花。
她當(dāng)時就覺得奇怪,怎么說蘇幼雪也是他親生女兒,就算不親近,也不能見死不救。
原來如此!
賀昭箐從小在書香門第長大,自然也多了那些是腌臜的手段。
沒想到,有一天這手段會用在她們母女身上。
賀昭箐氣的全身發(fā)抖,是她太軟弱了,連累了女兒跟著自己受苦。
若是她能活著回去,一定要讓那些黑心骯臟的人付出代價!
沈琰和蘇幼雪從滬市回來,已經(jīng)是十天之后的事情,沈琰走之前跟學(xué)校請了假,銷假好來第二天去上學(xué),就被班主任找了。
不為其他,是知道他英語高考滿分。
聽到班主任說的事,沈琰眼里閃過一絲詫異:“讓我參加全國大學(xué)生英語競賽?”
他現(xiàn)在哪有時間參加這個?
羽絨服在生產(chǎn)了,馬上就要投入市場,還有拍電影海報的事。
感覺把他分成兩半,都不一定能忙的過來。
現(xiàn)在還讓他參加英語比賽?
沈琰想了想,委婉的拒絕,班級里人才濟濟,隨便選個都比他厲害。
沈琰哪里知道,班級里英語好的真的只有他一個。
見他不愿答應(yīng),班主任拿出了殺手锏,說是不參加的話,后面的請假他就不批了。
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請了多少假?
學(xué)分還要不要了?
沈琰一下被抓住到命脈。
行。
這個真的能拿捏他。
見他答應(yīng)了,班主任樂滋滋的,交代了注意事項和比賽時間。
2月2日是初賽,考場就在華清大學(xué)。
不少人知道要考英語時,那叫一個捶胸頓足,他們英語渣啊。
也想不通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英語比賽。
這點沈琰倒是很清楚,未來二三十年里,英語是重要科目,與世界接軌,大家若是英語都不行,那怎么辦?
要賺外匯,那英語就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