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方云良提起過,說蘇勁松是他叔字輩,來到京都后,扶搖直上。
官銜不小。
沈琰蹙眉,應(yīng)該不會那么巧吧?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
沈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最近有可能太累了,神經(jīng)有些太敏感。
二十分鐘后,沈琰到江南千衣店接蘇幼雪,兩人又一起去了電器店。
昨天,連老先生打了電話,說三天后果果就要去滬市了,他趁著這兩天把事情都安排一下。
到時候他和蘇幼雪送孩子過去。
剛到紅波電器店,讓蘇幼雪在里面休息,他準備去買幾個西瓜給店員吃。
走到門口,就看到方云良屁股后面跟著的小女孩。
“這誰家的孩子啊?”
方云良把后面拽著自己衣角的小女孩推到前面來。
小姑娘也就是六七歲的模樣,扎著兩個羊角辮,瞧著機靈可愛,只是這會兒已經(jīng)快要扁著嘴巴哭出來了。
方云良一看她這架勢就頭疼:“喬喬你來之前怎么保證的?要是哭了我可再也不帶你出來玩兒了。'
話落,抬頭看向沈琰,很是無奈的介紹:“這是我姑家的孩子,叫喬喬?!?/p>
“喬喬?”沈琰仔細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方云良點了點頭,都無奈了:“她現(xiàn)在不是放暑假了嗎?知道我要來非鬧著跟來,我姑姑被折騰的不行,干脆就讓我給帶來了,這一路拽的我衣服都變形了......”
方云良的姑姑嫁到了章家。
章家老爺子可是一號人物,最疼的就是這個寶貝小孫女,親自給取了小名叫喬喬,論起來喬喬要喊方云良一聲大表哥,這可是實打?qū)嵉挠H戚。
小姑娘身份金貴,方云良也惹不起。
不過剛來就后悔了,小姑娘在熟人面前還放的開,一到了陌生的環(huán)境,頓時就害羞了,躲在后面不出來不說,還一直扯著他的衣服。
方云良那衣服被這么一扯都變形了。
可一說吧,小姑娘就淚眼汪汪的委屈,給方云良窩囊的夠嗆。
方云良拉過喬喬的手,扯著沈琰就往里走:“快快,蘇幼雪跟喬喬差不多大,讓她們一塊玩兒去,我算是受夠了!”
沈琰嘴角直抽抽:
“你這是不想帶孩子,什么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來,幼雪比她大一輪了好嗎?什么叫差不多啊!”
這叫喬喬的也就比自己女兒大幾歲。
方云良是真看夠孩子了,上去湊近乎道:“都是女孩子嘛,肯定有緣分對吧......”
小姑娘穿著件格子連衣裙,扎著兩條羊角辮,白白嫩嫩的可愛。
見著蘇幼雪有點認生,似又想親近,拽著方云良的衣角,想過來又不敢的樣子。
方云良直接把人拉到身前,笑道:“這是我的小表妹,叫喬喬,小學(xué)放假了非得跟著來,你帶她玩會行不行?”
沈琰不大樂意,這小丫頭可金貴的呢,萬一磕了碰了都麻煩。
“她忙著呢,你......”
“不耽誤不耽誤?!?/p>
方云良不等他說完,一把攬上他肩膀往外走,“走走走,我還找你有事。”
“哎,我說…”沈琰回頭不放心回頭看,“幼雪你那......”
話沒說完,人已經(jīng)被拉著走遠。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大表哥走遠了,想追又不敢去追,一下沒了親人在身旁,瞧著又快哭了。
蘇幼雪看她直揉眼睛,心軟了下,主動伸出手:“要不要跟姐姐去屋里玩?”
小姑娘含著眼淚立刻就撲到蘇幼雪懷里去了,緊緊抓著蘇幼雪的手,
抽抽搭搭的可憐:“我、我大表哥不要我了,嗚!”
蘇幼雪忍俊不禁,她哄道:
“你大表哥一會就回來了,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話還沒說完,小姑娘立刻就不哭了。
眼淚要掉不掉的掛在睫毛上,抽噎道:“喬喬不哭了,要、要漂亮......”
蘇幼雪眨了眨眼,被她給逗笑了。
帶喬喬出去買了零食回來,喬喬一看就認出來了:“上次大表哥帶回去我吃過,可好吃了?!?/p>
“嗯,乖,吃吧?!?/p>
蘇幼雪揉揉她的頭,她人長得漂亮,說話也溫和,小姑娘慢慢的跟她熟悉起來,覺得她比那些表哥堂哥都好。
蘇幼雪不敢給她吃太多,吃了一會便逗她去玩別的,怕她無聊,就拿一些紙筆帶小姑娘畫畫。
蘇幼雪給她勾勒出幾個白描花草和簡單的小貓小狗,讓她比著描繪。
小姑娘坐在板凳上畫的很認真,像是給小學(xué)老師交第一份作業(yè)似的,極力表現(xiàn)。
看她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蘇幼雪便也在一旁陪著畫畫。
一大一小埋頭畫畫,期間喬喬更是從椅子上蹦跶下來舉著自己畫的一張給蘇幼雪看,在蘇幼雪給她打了個一百分之后,歡天喜地的又回去畫去了。
方云良談完事情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和諧的場景,有些瞠目結(jié)舌。
這還是他們家的喬喬嗎?
這小祖宗還有這么好伺候的時候?
隨便在紙上劃拉個一百分,就能讓她趴在桌上認真學(xué)習小半天,這簡直太不真實了。
方云良走過去瞧了一眼,喬喬正認真的描畫呢。
上頭有蘇幼雪畫過的痕跡,鉛筆的痕跡很輕,虛虛的弄了個印子,喬喬畫的時候只要加重了重復(fù)一遍就成。
小孩兒都喜歡玩這樣的,要么是填顏色,要么是描圖,都是最簡單的。
尤其是瞧見描出來的還那么漂亮,樂顛顛的忍不住又繼續(xù)下一張。
方云良看完喬喬的,又順便瞧了一眼蘇幼雪畫的,一下就怔住了。
蘇幼雪畫的是旗袍,簡單幾筆勾勒出人物,細節(jié)都在服裝的樣式上,有粗有細,有的還加了文字說明。
他隨手拿了一張,上頭畫著個大波浪的披肩長發(fā)的姑娘,身上穿了件清麗脫俗的旗袍,白色與綠色的碰撞清新怡人,荷葉袖更添浪漫的少女味,顯得身材更好。
這些手稿,他看著很不錯,款式樣子都是京都百貨大樓沒有的,比街上任何旗袍都要洋氣,成衣出來絕對受歡迎。
方云良又拿了其他的圖瞧了,好幾張都是旗袍,每件款式都不一樣。
他拿了幾個一邊對比,一邊問:“你們要開始生產(chǎn)旗袍了?”
“羊城和鵬城那邊有人要旗袍?!碧K幼雪道。
方云良樂了:
“你還別說,我媽和我姐都可喜歡旗袍了,你這些圖要是讓她們看到,肯定得讓那些娘子軍給你包圓嘍?!?/p>
蘇幼雪也笑:“她們要是喜歡的話,等成衣做出來,我肯定優(yōu)先給她們?!?/p>
方云良又隨意跟蘇幼雪聊了幾句,最后干脆搬了凳子來這邊坐下,顯然不再把蘇幼雪當成沈琰的附屬了。
他之前雖然聽沈琰提過幾句蘇幼雪其實很聰明,很能干,但是也沒大往心里去。
知道她高考是省狀元也就詫異了下,但現(xiàn)在親眼瞧見了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可真不簡單。
方云良的態(tài)度,倒是讓蘇幼雪有點驚訝,沒想到他會坐下來跟自己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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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蘇勁松左等右等沒等來自己的女兒來找自己,帶著脾氣回了家。
噼里啪啦就是一頓帶著怒氣的輸出。
“你看見你都養(yǎng)的什么女兒,天天說忙,忙,我這個做父親的找人去喊她,都不來,眼里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好久沒見蘇勁松,見他回家,肖美雅本來是滿心歡喜的,沒想到人是回來跟她吵架的。
這男人幾個月才回家一次,想到他在外面的女人,肖美雅抬頭看著他,眼眶有些發(fā)紅,帶著哽咽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兒是當記者的,天天要到處跑報道,她每天晚上都回家,你要想見她你晚上……”
蘇勁松皺起眉頭打斷她,“你不用跟我說那么多,等她回來告訴她,下周末是老爺子大壽,讓她別忘記了。”
說完,壓根不等她回話,開門離開,毫不留念。
這個家,好像對于他來說可有可無。
肖美雅臉色難看。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強嫁入蘇家,實在有些勉強了。
更何況當年還用了些手段,又碰上那樣的形勢才能得手,要不是這么多年跟在蘇勁松身邊挨過最苦的那段時間,怕是蘇老根本就不會承認她。
肖美雅在沙發(fā)上靜坐了一會,眼里閃爍過幾道光,她撫摸著沙發(fā)上的軟綿扶手。
不止是物質(zhì),還有這里的身份帶來的榮譽,她年輕時候的沖動,婚后的多年隱忍,都是為了現(xiàn)在。
她不會把現(xiàn)在的好日子拱手讓人,蘇勁松再喜歡那些鶯鶯燕燕又如何,終究是見不得光的。
就比如那個人。
肖美雅起身來到自己的房間,把那個黃木盒子再次打開,她敲了敲盒子的頂端,發(fā)出咚咚的空響聲,顯然是有夾層的。
略微用力掰開盒子頂上的一處,露出里面夾著的一張泛黃紙條,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
但是依然還能看的清楚那是一封報家書,但是會藏在這種地方,就表明它不止是一封回信了,連上面的地址都不再那么簡單。
肖美雅看了一眼,便將那個紙條撕的粉碎,她心里有些后怕,這個紙條暴露出來,這樣蘇家沒有一個人可以寬恕她。
當年,賀昭箐出身名門,長得又漂亮,蘇勁松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