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過后,方康東又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傳呼機零件不少,他的工廠怕是沒有那么多零件。
尤其是信號器。
還有價格。
傳呼機在國內賣的并不好,以現(xiàn)在的工資水平怕是生產出來,買的人不少。
“多謝方總的提醒,我也調查過,目前國內傳呼機市場還沒打開,但盡早生產提前布局,是掌握時機最好的方法?!?/p>
沈琰心里明白,傳呼機真正普及是在八十年代末期。
但不少其他電子行業(yè)已經猶如雨后春筍開始冒頭了,為了以后的發(fā)展,必須提前規(guī)劃,提前布局。
聽沈琰這番話,方康東知道這年輕小伙子是有自己想法的。
從他買了光明電機廠,讓電機廠起死回生就知道了。
他要做的就是配合沈琰。
畢竟人家要成為自己的老板了。
沈琰端著茶杯,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思索一番后,開口問道:“不知附近有沒有零件廠?我想去談談合作問題?!?/p>
“我知道有幾個零件廠。”方康東點點頭,回道:“若是沈總方便的話,我現(xiàn)在就帶你過去?!?/p>
之后,沈琰一行三人跟著方康東見了六家零件廠的廠長。
沈琰選了四家看著還不錯的廠家進行合作。
事情敲定,方康東坐局,邀請了四家零件廠廠家和沈琰他們一行人吃飯。
四仔自然是跟著。
他是沈琰貼身保鏢,在外面不論辦事還是吃飯,沒有沈琰特別要求,他是走到哪跟到哪。
方云良陪著,時不時陪聊幾句。
酒桌上。
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氣氛很好,喝得微醺的時候,方康東說要帶沈琰去大保健。
方云良聽到這話,立刻放下筷子,輕輕咳了兩聲,目光灼灼的看向沈琰。
那意思就差說,你瞅瞅我,我想去長長見識,想去看看世界。
沈琰壓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搖頭拒了。
方云良肉眼可見的,眼里的光沒了,他又拿起筷子狠狠的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到嘴里。
一邊嚼著一邊心里氣氣的。
他一個京都頑主,居然被沈琰拿捏死死的。
若是他偷偷去了,等回到京都沈琰鐵定會找他父親告狀。
到時候,會被打被罰不說,還會被罰禁閉。
想出都不出來。
想到這,方云良又夾了一塊紅繞肉塞進嘴里,咔嚓咔嚓咬著。
四仔看在眼里,向來面無表情,冷漠疏離的他,難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沈哥來的時候特意叮囑了方云良,不準去歌舞廳。
去大保健,沈哥更不會同意了。
傍晚來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沈琰和各位老板才從飯店里走出來,大家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就等著明天正式簽合同了。
三人也回了招待所休息。
翌日,沈琰順利簽好合同后,來到街上閑逛,買了電腦和游戲機給家里小孩玩。
另外,他還準備看看在什么地段買個房子,準備創(chuàng)辦一個地產公司,專門用來處理相關瑣事。
事情越來越多,他一個人根本應付不過來。
加上電子市場發(fā)展還要孵化一段時間,電子時代不是短時間能崛起的,他沒那么多時間精力一直盯著。
同時,另外一邊。
“領導,何冰雄來了。”
穆秘書敲敲門。
這次來的是何冰雄,何文波的三哥,帶著大量資金來鵬城的。
除了翟山廷,誰會不喜歡這樣的暴發(fā)戶?
鵬城現(xiàn)在是在改革階段,最需要的是什么?
必然是大量的資金。
為什么外資都愿意到鵬城來投資?也是因為鵬城的各項優(yōu)惠政策。
不管何文波他們這波人明里暗里做的什么生意,但帶來的錢卻是扎扎實實的真金白金。
翟山廷沒辦法推脫不見。
拒接投資,那還在鵬城搞什么投資?
“請何先生進來吧?!?/p>
何冰雄年僅25歲,已經能代表何家處理一些事情。
當然,何東派了人監(jiān)管。
他不放心何冰雄帶著那么多資金來到鵬城,畢竟何文波才捅了大簍子。
何家不白不黑的,賺的都是最暴利的灰色產業(yè)。
之前何文波試圖走小道,賄賂,送美人,抓翟山廷把柄,一件沒成。
不是何冰雄看不起這個何文波這個弟弟,他就沒做生意的腦子,實力也是兄弟姐妹中最差的一個,若不然父親也不會讓他來打前哨。
果然,如大家所料,碰了一鼻子灰。
還把歌舞廳給折了。
何冰雄和何文波肥胖的身材不一樣,身形清瘦,丹鳳眼,看人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翟山廷覺得這何冰雄不簡單。
“何先生,領導請你進去?!?/p>
在沙發(fā)上坐著的何冰雄站了起來,揚起笑容:“領導若是太忙,我可以多等一會兒的?!?/p>
何冰雄可是帶著幾千萬港幣來的,翟山廷又怎么會把這么大的一個財神爺往外推?
哪怕這個財神爺外面看著人模人樣,內里不知道比桑葚還黑,翟山廷總是要見的。
穆秘書笑容得體,“領導聽到何先生來了,就算再忙也會騰出時間的?!?/p>
來鵬城投資可以,只要不觸及翟山廷底線就成。
說完,穆秘書悄悄打量了一番何冰雄。
這位大少爺不像何文波低調,來鵬城穿的樸素,他反而穿的很高調。
全身上下都是高級定制衣服,就連袖口用的扣子都是金子做的,手腕上的手腕那鉆石都是閃瞎他的眼。
明晃晃的告訴眾人,我有錢,我很有錢!我非常有錢??!
大陸人都喜歡稱人為‘某某同志’,翟山廷經常去港區(qū),也知道那邊人喜歡稱呼先生。
翟山廷自然也這樣叫。
何冰雄一臉受寵若驚,夸張的張大嘴巴,驚訝的道:
“領導,你喊我小何就行,我可當不起先生,我爸要是知道了,會讓我跪一天一夜的?!?/p>
他的表情很浮夸,翟山廷不喜。
兩人隨后聊了一個多小時,翟山廷更加確定面前這人不簡單。
別看他表現(xiàn)的夸張?zhí)摳?,但這虛浮下是驚人的敏銳心思,思維邏輯也很清晰。
何文波跟他無法比。
談話結束后,霍山廷送他出門。
“小何先生說的投資項目,我們還要開會討論一下,等會議有了結果,我會邀請小何先生來參與投資的?!?/p>
何冰雄很招搖,但他沒有把這份招搖明晃晃的砸在霍山廷的臉上。
等他離開辦公樓,又走了兩分鐘后,樓外停了幾輛車,十幾名保鏢和幾個助理立刻圍了上來,恭敬地喊了聲:“三少。”
何文波也從其中一輛車上下來。
“三哥,聊的怎么樣?”何文波嘆了口氣,“這位領導不知為何對我們集團好像意見很大,一時談不攏也沒關系。”
自從來了何冰雄跟著來了鵬城,何文波一改往日的態(tài)度,對他客氣的不得了,連三哥都喊出來了,以前可是直呼他大名的。
何冰雄向來懶得搭理這個沒腦子的弟弟,這時卻對他露出標準笑容,
“領導對我們集團有意見?你腦子是被門夾了嗎?不知道有句話叫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我說的投資計劃,領導不僅很感興趣而且非常重視,是已經決定開會商討了。”
幾個助理聽到立刻一番彩虹屁,那贊美之詞就像不要錢一樣丟過來。
何文波傻眼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怎么可能。
何冰雄才來鵬城多久啊,就和霍山廷談好了?
他在鵬城呆了兩年了,也沒讓霍山廷松口,不僅沒有,他還把自己的歌舞廳連鍋端了。
一對比之下,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能?
何文波壓根不會懷疑何冰雄說的是假話。
這種很容易就被戳破的謊言,何冰雄是不會說的。
何冰雄不理會還在溜須拍馬的助理們,徑直上了車。
等幾個車子前后離開后,何文波狠狠地踹了下車門。
麻的。
這小子太目中無人了。
在何家老宅的時候,那叫一個嘴甜聽話,哄的人人開心,離開港區(qū)了,瞧瞧他那目中無人的模樣!
瞧不起誰呢!
他不能讓這小子在鵬城落腳,到時候,就沒他立身之地了,必須把他拉下馬。
讓何冰雄夾著尾巴回港區(qū)。
可偏偏何冰雄是屬泥鰍的,滑不溜秋的,一不泡女人二不到舞廳晃悠的人,還真不好找機會下手。
何文波就是這樣,正經事不想,天天想一些歪門邪道走偏門的東西。
之前就坑了陳馬龍,所以對于這樣的一個人,翟山廷對他印象是極差。
吃了虧還沒讓何文波長記性。
瞧瞧。
偏門坑人的心思又來了。
**
四合院。
方云良,顧平等人經常來四合院,就在前院買了個梨木桌子,還有個碳火爐子,就為了喝茶方便。
回來第三天,嚴明就來了。
沈琰跟他聊了一些關于以后的發(fā)展。
憑著前世的記憶,沈琰不用特別努力,只要掌握時間點,什么賺錢就干什么……
當然,有人愿意投資,沈琰也不會拒絕的。
他心里很清楚,干實業(yè)的不如炒房的,炒房的不如當明星。
現(xiàn)在這個時期拍電影還不是那么賺錢,就比如他,連拍了兩部,除了帶動了江南千衣的銷售和知名度,錢沒賺到多少。
“你也知道我這邊還有學業(yè),不能全部精力都放在生意上?!?/p>
沈琰精力也有限,他手上已經有京都好幾套房,還有兩個服裝廠,還有電器店,到時候在魔都和鵬城在買幾套房,他完全可以躺平了。
但他經常在想,既然重生了,除了讓家人過的更好之外,是不是應該為這個時代也做點什么。
錢又賺不完,不如讓身邊的人都掙到錢,有錢大家一起賺,才不會把路走死。
嚴明思考了一番他的話,也知道他和蘇幼雪還在上學階段,之前沈琰經常請假,若不是他底子好,每次考試成績都還不錯,怕是到時候都拿不到畢業(yè)證。
“你這邊商圈我來負責。”
聽到這話,沈琰臉上一喜。
他不是權利心重的人,若不然也不會把服裝廠和電器店都交給別人管理。
更何況嚴明眼光毒辣,從他在海外投資的項目就能看出來。
讓嚴明來管理,他不要太放心。
兩人一番商討下,嚴明決定先投資60萬,日常管理和業(yè)務他也會負責,占商圈的45的股份,沈琰占股55。
當然錢也不是一次性給的,畢竟現(xiàn)在商圈還只是個想法,具體的還要看實際情況。
兩人還沒聊完,沈沁梅到前院把兩人的談話打斷了。
“小琰,穆秘書找你?!?/p>
沈琰挑眉。
穆秘書?
他和穆秘書加起來聯(lián)系的次數,屈指可數,他若是要聯(lián)系翟叔都是通過小陳司機。
沈琰心里清楚這穆秘書對自己有警惕心。
他要抱的大腿是翟山廷,又不是穆秘書的,壓根不慣他那脾氣。
主動給他打電話,有可能是翟山廷的吩咐。
“領導說他要從鵬城到羊城,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沒頭沒腦的話,好端端的怎么讓他去羊城?
這段時間,他忙著處理蘇家的事,為了避嫌,沒跟翟山廷聯(lián)系,加上翟山廷也忙的很。
現(xiàn)在鵬城正是快速發(fā)展的時候,翟山廷應該很忙才對。
他沒有立刻回話,而且在腦海里仔細想了想。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沈琰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過幾天不就是賀昭箐去羊城給陳馬龍送衣服的日子嗎?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忙成這樣也要抽出時間見見賀昭箐。
起初幾次,翟山廷每次見面都要喊上賀昭箐,他雖有疑惑,但沒多想。
自從那個想當他們便宜爹的嚴明,只要抓住機會就在賀昭箐面前表現(xiàn)。
看的多了,對于翟山廷這種行為,沈琰也多少有些明白了。
誰會相信日理萬機的翟山廷,會為了見賀昭箐一面千里迢迢從鵬城跑到羊城去?
“謝謝穆秘書,我會去的?!?/p>
翟山廷怕是不知道,在京都這里,已經有個近水樓臺,面冷又浪漫的‘情敵’。
兩人確定了日期時間,就掛了電話。
他又不傻,超級大瓦的電燈泡他是不會去當的。
賀昭箐從黎江回來后,就開始忙碌起來。
不同以往的溫和淡雅,以前的她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就算每天忙著,也覺得這個人缺了點靈魂。
而現(xiàn)在的賀昭箐仿佛涅槃重生,枯萎的花朵重新綻放,眼里也有光了。
不僅忙京都江南千衣的店,還要顧著羊城和港區(qū)。
知曉沈琰現(xiàn)在要買商圈,要買地皮,還在研發(fā)傳呼機,賀昭箐巴不得這幾家店能多賺一些,幫沈琰減輕負擔。
賀昭箐本來就出生在書香門第家,從小受到的教育和見識讓她很快就成了沈琰的得力助手。
現(xiàn)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沈琰拍板,她自己就能做決定。
也就賀昭箐真的心疼他們,才這么努力不辭辛苦的幫他們。
時間飛逝,很快到了與翟山廷見面的日子。
賀昭箐在羊城火車站見到翟山廷的時候,很是詫異。
她雖心有疑惑,但還是先和翟山廷打了招呼。
“媽,正好翟叔也來羊城,咱們一起搭他的車去龍哥那吧?!?/p>
沈琰想了理由,開口道。
“麻煩翟先生了?!?/p>
賀昭箐想說的是,其實陳馬龍每次都派車來接的。
翟山廷:“不麻煩,沈琰你不是有鵬城投資的事情要問穆秘書嗎?正好現(xiàn)在穆秘書沒事,你先忙你的事,我陪你媽去陳馬龍那?!?/p>
此時此刻,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沈琰,心里都不由冒出一聲大大的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