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良跟他們想的不一樣,不過也跟著點頭退回到車?yán)铮骸耙彩牵@事兒得他自己解決,別人插一手要我我也不痛快?!?/p>
沈琰慢慢走進(jìn)去,醫(yī)院里面帶著特有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年久失修的墻角縫隙里生出霉菌的腐敗氣息,這些都讓他臉色不太好。
在里面守著的四仔見他來,立刻上前打招呼:“琰哥?!?/p>
沈琰臉色尚未緩和,眼神里一片陰沉:“關(guān)在里面的人還聽話?”
“那小白臉才被關(guān)了一天就開始拼命搖鐵欄桿,喊著讓放他出去,他鬧的太厲害,實在沒辦法就都給挪到最里面去了?!?/p>
“我知道了。”
沈琰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邁步往里去,“你在這繼續(xù)守著,我進(jìn)去看看?!?/p>
醫(yī)院樓層低矮,最下面一層更像是常年陰暗的地下室,幾塊砸破了邊角的碎大理石鋪在地上,踩在上面甚至能感受到滲出陰冷的水。
白色,一片雪白,沒有一點陽光照射進(jìn)來,連窗戶都用破木頭釘?shù)膰?yán)實。
沈琰繃著臉一路走著,他能聽到自己走路發(fā)出的回音,一聲聲刺痛他的耳朵,連太陽穴都鼓起來。
沈琰走到后面的時候,便聽到有人拼命搖著鐵門上一個小欄桿嘶吼的聲音。
大概是叫的多了,聲音已經(jīng)弱了許多,嗓子也喊的嘶啞,聽不出說的是什么,只斷斷續(xù)續(xù)的有氣無力的喊著。
沈琰走過去,看到的便是半跪在那里的肖安,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臟污不堪,像是路邊隨時可以躺在臭水溝里的瘋乞丐一樣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肖安睜著一雙呆滯的眼睛,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猛的動了下想要撲過去,但卻撞在結(jié)實的鐵門上,發(fā)出一聲轟響。
他不死心,嘴里發(fā)出噶噶的幾聲,從鐵欄桿那點狹小的縫隙里擠出手臂去抓沈琰,面孔扭曲猙獰,
“我求求你!求你放我出去……”
沈琰站在離他一步遠(yuǎn)的地方,靜靜看了一會,忽然道:“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抓你來這?”
肖安臉色蒼白,低垂下頭,不敢去看沈琰:“我、我不知道。”
他他不能承認(rèn),也不敢承認(rèn),內(nèi)心隱隱盼望著沈琰還未完全發(fā)現(xiàn)他犯下的錯事。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jī)能出去,不在這個鬼地方待著,讓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我是聽信了黃牙和金老二的話,求你放了我……放我出去?。 ?/p>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該去綁了人送到山上!求你放了我吧!”
“錯了?你沒有犯錯?!鄙蜱粗旖翘羝鹨粋€弧度,但是眼神里一絲笑意也沒有,“因為,你生病了?!?/p>
肖安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猛地抬頭,驚恐萬分:
“不,我沒?。∩蜱?,沈琰你放我出去,我,我不想待在這里……求你放我出去,我沒有病??!”
沈琰微微向前靠近一點,但卻是在肖安伸出手來也夠不到的地方。
他看著對方,眼里的暴虐幾次翻復(fù),隱隱要壓不下去,
“沒病?真是巧了,進(jìn)來這里的人,都說自己沒病?!?/p>
沈琰胸口起伏像是勉強(qiáng)壓制住了什么,下一刻抬腳狠狠踹了鐵門,一腳下去,鐵門哐啷巨聲扭曲的變了形,生生凹進(jìn)去一大塊!
趴在門口的肖安被這股大力氣震得跌倒在地。
他膽顫地看著沈琰,甚至感到一絲慶幸,這道鐵門鎖住了他的自由,但是也讓他和外面那只暴躁的野獸隔離開。
沈琰盯著他,眼里還有沒下去的血絲,看著可怖至極:
“你該謝謝一個人,要不是我答應(yīng)了她……早他媽弄死你了!你就給我在這里好好嘗嘗被關(guān)一輩子的滋味吧!”
見沈琰要離開,肖安又立刻撲到門邊,連眼神都有點渙散了,
“沈琰!我說,我什么都說!只求你讓我出去!我求求你,我不能就在這里關(guān)一輩子……不能關(guān)在這里啊!”
他是自己一步步奮斗上來的,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比其他人走的更快、更遠(yuǎn),不能在這里當(dāng)一輩子廢人。
沈琰聽著他的哀嚎,腳步絲毫沒有停頓,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肖安在哭喊,在害怕的顫抖,甚至跪在地上毫無自尊的求饒…
但是這些還不夠,他背后的那個女人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只是個開始。
蘇幼雪這兩次受的罪,他必定加倍奉還!
從那個破舊的醫(yī)院出來之后,沈琰一句話也不說,他心情還未能完全平復(fù),只閉著眼睛想心事。
方云良還眼巴巴的想聽他說怎么處置那人呢,人一來就合眼睡下了!
這特么幾個意思啊?
里頭關(guān)著個人呢,
難道關(guān)一輩子?
沈琰人狠了點,但是也不見得這么陰損吧………
能玩兒這種陰招的也就是大院里陸家那個笑面虎了,他最煩的陸朝那種人,一天到晚說句話都跟打外交辭令似的,費勁!
方云良到底還是沒憋住,扭過頭來問沈琰:“哎,醒醒!那人你到底打算怎么辦?”
沈琰沒睡,方云良一開口他就睜開了眼睛,緩緩道:
“肖安我還有事問他,等用完了該怎么辦怎么辦吧,他犯的事夠在監(jiān)獄蹲個幾十年的了。”
方云良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跟大院陸朝那孫子一樣玩兒陰的,剛開始還真以為你要把他關(guān)精神病院一輩子呢!”
沈琰正色道:
“我的確這么想過?!?/p>
方云良笑不出來了,臉上有些擔(dān)憂之色,眉頭也擰起來,
“你玩兒真的啊?”一個大活人呢怕是瞞不住。要是以后被人拿出來說事兒,對你肯定有影響……”
沈琰聽他說的認(rèn)真,難為方云良這一根筋的腦袋能勉為其難的轉(zhuǎn)那么一兩下,嘴角一挑,又把帽子蓋到了臉上,悶聲結(jié)束了話題:“我逗你玩兒的,等完事了,就把他送監(jiān)獄去?!?/p>
方云良聽他這么說,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揍了沈琰一拳:“你大爺?shù)?,虧我這么幫你,合著你都算計好了,一直瞞著我啊……”
肖安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
他被毒打了一頓又關(guān)了幾天,沈琰再次審問他的時候,便哭喊著說了肖美雅的計劃。
到后來再審,不等打,就自己開口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其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沈琰沒想到他這般孬種,不過這人替肖美雅出了不少餿主意,聯(lián)絡(luò)的事情也沒少干,知道的遠(yuǎn)比他預(yù)想的還要多。
肖安嚇破了膽子,生怕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他不知道沈琰要聽什么,但又怕沈琰覺得自己沒有用處再把他關(guān)回去,把肖美雅多年在京都布下的那些人手都賣了個干凈。
肖美雅在京都苦心經(jīng)營多年,之前蘇老爺子出手讓她損兵折將。
如今可以依靠的娘家方城也讓沈琰一群人被端的差不多了,僅剩下的幾個暗子兒這次也被肖安吐露出來,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沈琰把肖安說的那幾個人的信息記在腦中,這次回京之后,一定要回敬一份大禮給她才是。
**
蘇幼雪和賀昭箐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之后,一行人就返回了上京。
回到京都,蘇幼雪之前答應(yīng)袁青要請他吃飯感謝,可是回來之后一直陪著兩個女兒和賀昭箐,沒想到袁青神通廣大,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來的時候,蘇幼雪正在挪一個小沙發(fā),這沙發(fā)有點舊了,邊角有點鋒利,她怕傷著人就打算搬出去,看著挺小的一個沙發(fā),沒想到還挺沉。
袁青走進(jìn)來便彎腰幫忙:
“在收拾東西?我?guī)湍??!?/p>
他一下子就把沙發(fā)抬起來搬走了,還有余力問蘇幼雪放在哪。
蘇幼雪下意識指了一個地方,等人把沙發(fā)放下,才來得及驚訝:
“你,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怎么不歡迎???”
袁青半開玩笑的說。
“不是,我沒……”
蘇幼雪稍顯局促,“那個,對不起啊,回來一直養(yǎng)傷,忘了請你吃飯的事……”
“看來我不是個能讓人記憶深刻的人啊。”袁青笑瞇瞇的。
蘇幼雪連連搖手道歉:“不是不是,真的沒有,對不起…”
“好了好了,逗你的。”
袁青收起笑,正色起來,“你的傷怎么樣?我記得你手腕受傷了,怎么就自己搬起沙發(fā)來了?”
“沒事了,這沙發(fā)有點礙事,我就想著挪出去?!?/p>
蘇幼雪鬼使神差的解釋了一句,感覺自己有點像是被老師訓(xùn)斥的學(xué)生。
“還搬什么?我來弄。”
袁青擼胳膊挽袖子,儼然一副要干活的架勢。
蘇幼雪哪能讓客人干活,忙搖頭,把人帶去前廳了。
當(dāng)日救賀昭箐的也有他,賀昭箐見人來了,連忙端茶倒水,又拿了一些蜜餞和切好的水果。
幾個人聊的和諧。
沈琰拿制作好的海報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賀昭箐和蘇幼雪坐在一側(cè),袁青坐在旁邊,活像初次上門的姑爺在討好丈母娘。
這個袁青咋回事?
何宇也見到了,袁青跟那孩子說了很多,包括自己的身份,說要把他帶回港區(qū)。
這一說不要緊,見到袁青,他就躲起來,沈琰走到哪,何宇就拽著自己的衣服跟到哪。
生怕自己被帶走了。
都這樣了,你咋還不回港區(qū)去?
呆在這算啥?
特別是眼前的畫面,這三個人其樂融融的,沈琰怎么看都不順眼。
“咳咳〞沈琰故意加重聲音清了清嗓子。
三人同時抬頭,蘇幼雪美眸一亮:
“你回來啦!〞幾步跑過來,像一只開心的美麗蝴蝶。
沈琰心情稍好了些:
“聊什么呢你們?”
“袁大哥來了。”蘇幼雪示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
“本來說請人家吃飯的,回來一忙都忘了?!?/p>
袁青也已經(jīng)起身過來了:
“我們又見面了?!?/p>
沈琰皮笑肉不笑:
“袁局神通廣大,想不見面也難?!?/p>
袁青微笑,假裝聽不懂。
蘇幼雪悄悄扯了扯沈琰的衣袖,示意他好好說話。
沈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看似友好的笑:“還沒謝謝袁局幫忙,今晚我做東去聚宴居如何?請袁局賞臉?!?/p>
“這么隆重?。俊?/p>
袁青看了一眼蘇幼雪,“剛幼雪不是說想讓我嘗嘗你的手藝嗎?不如就在家……”
“那怎么行?!?/p>
沈琰不等他說完就強(qiáng)勢打斷,掃了蘇幼雪一眼,堅持道,“袁局幫了我這么大的忙,一定要隆重感謝,走吧,我們現(xiàn)在就去。
蘇幼雪看這兩人幾句話就決定了,倒也沒啥意見,看向沈琰道:
“那稍微等一會,我去換件衣服?!?/p>
“你換衣服做什么?”
沈琰理所當(dāng)然的道,“我請袁局吃飯就行了,你在家好好休息?!?/p>
饒是袁青涵養(yǎng)再好,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跟沈琰兩個人去吃飯?
大眼瞪小眼嗎?!
“我,我跟你們一塊去吧?!?/p>
蘇幼雪試探著開口,不知道沈琰咋想的。
〝不用”,沈琰無比堅持。
“袁局咱走吧?!?/p>
袁青笑笑,沒動: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辦,不能去了,抱歉?!?/p>
沈琰挑眉:“這么巧啊,我要請客袁局就有事了?!?/p>
“呵呵,是啊。”袁青完全不掩飾,“挺巧的?!?/p>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沈琰才把袁青送了出去,還不忘把海報帶著。
看著兩人的背影,蘇幼雪清麗的小臉露出一絲無奈笑容。
還是第一次看到沈琰如此孩子氣的模樣。
沈琰在大家眼中,不管做事還是說話,都老練成熟,讓人忘記了,他也不過才二十幾歲。
倒是在袁青面前,露出幾分真性情出來。
**
這邊的肖美雅心里著急。
蘇勁松最近回家次數(shù)越來越少。
可她在蘇家沒有能說上話的人,蘇家的幾個女兒自從上次檢討事件之后,像是公開抱團(tuán)似的不同她來往,蘇貞更是對她淡淡的,想找人去問蘇勁松在哪里都不知道問誰。
肖美雅只能每天勉強(qiáng)跟往常一樣去上班,可今天下班回到家,卻讓她失聲尖叫。
“這是誰貼的?!是誰?。 ?/p>
她眼睛圓睜著,眼角仿佛要裂開一般,表情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扭曲成一片。
不為別的,就因為從客廳開始,一直到二樓走廊,貼了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海報,正面、側(cè)面,還有背影。
那個年輕溫柔的女人,微微低著頭輕撫自己的腹部,笑的甜蜜的模樣,簡直就是肖美雅一生的噩夢!
“怎么,瞧著眼熟?”
樓梯拐角那里傳來一句含笑的聲音,肖美雅這才驚覺還有人在,轉(zhuǎn)過頭去卻是沈琰。
肖美雅臉色僵硬,她心中有鬼,
如今到處都是“賀昭箐〞更是讓她如墜冰窟,連聲音都有些發(fā)抖,只能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
“這是你貼的?誰允許你在家里貼這些的!你、你從哪里弄來的這些東西…”
沈琰調(diào)整了一下相框的位置,覺得在這里放一張‘賀昭箐’的照片特別合適,好一會才轉(zhuǎn)身走過來,沖肖美雅笑了笑:“我就是想告訴你聲,最近可能會有個不錯的電影要上
映,你猜是講什么的?
哦,對了,海報上就是女主角的定妝照,怎么樣,是不是很漂亮?”
肖美雅又驚又怒,但還是攥緊了手腕咬牙道:“上映就上映,跟我說做什么!”
“讓你看看你是如何對待她,對待她女兒的,你之前對她們做過什么,我今后定會十倍百倍的還到你女兒身上。
肖美雅渾身一震,聽到這話猛的抬起頭,怨毒的看著沈琰: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要忘了,美雅也是蘇家的子孫,自然有人護(hù)著她——”
沈琰打斷她,用一種輕松的語氣道:
“哦?那我們打個賭,你猜你女兒如果出事了,會不會有人知道?”
肖美雅胸口劇烈起伏幾下,還想說什么反駁,可卻在聽到沈琰下一句話之后,徹底嚇破了膽子。
沈琰冷冷道:
“我真沒想到,你搶了賀昭箐的幸福就算了,最后竟然還要殺她,連她的女兒都不放過?!?/p>
肖美雅眼神里再也掩飾不住驚恐之色,“不、不是,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琰上前一把抓佳她的手腕,力氣大的簡直要捏斷,狠狠道:
“你以為你做了這種事,能瞞多久?肖安什么都說了!”
肖美雅這才醒悟,嘶啞道:“是你,你把他抓起來了!”
沈琰唇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隱隱有些發(fā)紅的眼睛也瞇起來,他松開肖美雅,強(qiáng)迫自己不上前沖動到掐死這個女人,半真半假道:
“肖安到了方城就把你的計劃通知我了,他還說了很多有趣的事兒,你猜,我要是把他送上法庭,他會不會為了自己的一條命,把你供出來?
肖美雅恐懼的看著他,喉嚨里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她害怕了。
如果肖安被送上法庭,她即便能開脫,即便蘇老爺子為了蘇家的顏面再維護(hù)她一次,她也會徹底被蘇家、被蘇勁松厭惡。
沈琰看著她扭曲的表情,心底終于痛快了幾分,他掏出一疊照片扔在肖美雅臉上,冷笑道:
“你應(yīng)該能想到,遲早有一天你所做的事情都是要加倍還回來的,我們走著瞧。”
肖美雅被劈頭蓋臉扔了照片,卻也只能呆站在那里,看著散落一地的“賀昭箐”,她緩緩蹲下身撿起一張,卻在碰到的一瞬間渾身顫拌地尖叫出聲。
保姆聽到聲音匆忙出來,見蘇夫人受了大刺激一般坐在地上發(fā)瘋,忙上前:“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肖美雅眼睛睜得極大,脖頸上也繃直地冒出青筋,整個人看起來可怖極了,她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卻再也無力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保姆叫了好半天,她才失聲大哭出來,可是哭了半晌也聽不清她說的一個字。
她今天所受的屈辱和驚嚇,無法對任何人言談。
保姆等她平靜些了,才小心撿起地上的那些照片:“這些,這些照片要怎么辦。”
肖美雅手指顫抖了一下,瞪著那雙赤紅的眼睛道嘶吼:
“燒了,全都拿去燒了,一張也不許留!”
她聲音失控,說完卻又猛然想起這是小樓的客廳,抓住保姆的胳膊問:
“其他人呢?司機(jī)、警衛(wèi)員,他們都在哪里?他們都聽到了嗎!你也聽到了,你聽到了多少?!”
保姆被她這瘋狂的樣子嚇住了,情急之下連家鄉(xiāng)話都講出來,
“他們不在,沒有人聽到!”
保姆的一口方城鄉(xiāng)音讓肖美雅略微安定下來,待聽清楚小樓里并沒有人之后,整個人也失了力氣一般往下滑,任由保姆將她扶到沙發(fā)上,啞聲吩咐:
“快把這里打掃干凈,墻上貼的那些也全部揭下來燒掉?!?/p>
她拿不準(zhǔn)沈琰話里有幾分是真的,也拿不準(zhǔn)肖安說了多少,只要賀昭箐和蘇幼雪的事不暴露出來,那么她就還有一線生機(jī)。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將涉及肖安的那些牽連證據(jù)處理好,跟這個人切割干凈。
肖美雅坐在沙發(fā)上,臉色陰晴不定,她緊緊抓著沙發(fā)扶手,手背上繃起幾條干枯的青筋。
她低頭看了眼,卻是嚇得松了力道,手上的皮膚己經(jīng)開始松弛,她己經(jīng),不再年輕了。
海報瘋狂在蘇勁松眼皮底下出現(xiàn),對那個神似賀昭箐的女演員,終于是有了好奇心。
蘇勁松讓人去打聽了海報上這個女演員的來歷,聽說她在話劇團(tuán)工作,還親自去捧場看了一兩場演出。
女演員名叫楊小嵐,原來是一名護(hù)士,因為長得好看,她自己又不甘于平庸,就考到話劇團(tuán)當(dāng)了一名演員。
她對蘇勁松始終客客氣氣的,見了面也是有禮貌的喊先生,蘇勁松偶爾找她談話,楊小嵐也是微笑著聽完。
蘇勁松開始沉迷于那個電影演員,他跟楊小嵐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找到有趣的話題,偶爾楊小嵐說幾句俏皮話也能讓他笑上一陣子。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像是回到了
自己年輕小伙子時代一樣,每天都精神奕奕。蘇勁松覺得自己狀態(tài)好極了,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
他帶了許多楊小嵐的劇照回來,對楊小嵐的扮相十分滿意,這個女孩溫柔起來同賀昭箐當(dāng)年一樣惹人憐愛。
團(tuán)里的領(lǐng)導(dǎo)曾經(jīng)找過楊小嵐次,說是得知她之前曾經(jīng)當(dāng)過護(hù)士,問她愿不愿意到蘇先生身邊去,照顧他的身體。
楊小嵐客氣的婉拒了,蘇勁松隔了好久再來,同她說話,她也跟之前一樣笑瞇瞇的歪著頭聊些有趣的事。
蘇勁松并沒有十分生氣,他只是很喜歡跟楊小嵐在一起的感覺,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當(dāng)年的賀昭箐,讓他不自覺想起很多當(dāng)年的事。
那時他和賀昭箐都還年輕,是他們最美好的年華,每每這個時候,蘇勁松就覺得自己仿佛年輕了,連心情都放松了許多。
得知她飾演的新電影角色正在籌備開拍,便在背后多幫著推了一把,讓他們推進(jìn)的更順利些。
他自己認(rèn)為對楊小嵐并沒有非分之想,只是單純欣賞罷了,擺了她的照片放在家里,甚至連海報也在書房掛了一兩張。
肖美雅冷眼看著,指甲都差點掐進(jìn)掌心的肉里去。
她心里妒恨那個女演員,卻礙于當(dāng)著蘇勁松的面無法發(fā)作,只是心里恨透了楊小嵐,以及那個把楊小嵐塑造成這般的沈琰。
四九城圈子不大,風(fēng)吹草動的事兒實在太容易打聽,蘇勁松迷戀一個小演員的事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