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后海南岸。
“就是那個在窗戶下放了黑白電視機,旁邊坐了很多人的院子。黑白電視機擺在外面給外人看,他們家里看的卻是大彩電!”
“聽附近的人說,那家院子里還有冰箱、洗衣機!”
“他們家是干什么的?怎么這么有錢?”
“鐵路的雙職工,男的是乘務(wù)警,女的是當(dāng)官的,他們的錢來得肯定不干凈!”
“乘務(wù)警應(yīng)該沒有槍……左邊那家是什么情況,兩邊門房都修得跟碉堡似的?!?/p>
“兩邊是姐妹關(guān)系,左邊的兩口子也是鐵路的雙職工,具體干什么的沒問?!?/p>
“強哥,我們打聽到,右邊那家今晚要去夫家過年,所以下午會收回外面的黑白電視機,今晚是個機會!”
“強哥,今晚把彩電、冰箱、洗衣機偷去鴿子市賣掉,至少能得一千塊,咱們明天就能買上年貨,回去過個肥年!”
……
港島,太平山頂。
母親馬秀珍給張和平蓋毯子時,張和平有所察覺,但他借著酒勁瞇了一會后,卻發(fā)現(xiàn)韋春橋和一個保鏢坐在了身旁不遠處。
“有事?”張和平看著保護傘負責(zé)人韋春橋,疑惑問道。
韋春橋上前,跟張和平耳語了兩句。
張和平眉頭一皺,看向旁邊的年輕保鏢,輕聲問道:“確定是唐寧放的監(jiān)聽器?”
“確定!”年輕保鏢湊近小聲說道:“他在你的書房辦公桌后面站了幾秒鐘,然后我們監(jiān)控室的探測設(shè)備就亮紅燈了。我發(fā)現(xiàn)這事后,立馬通知了韋經(jīng)理,并給韋經(jīng)理回放監(jiān)控視頻確認了一下人?!?/p>
張和平拍了拍年輕保鏢的肩膀,“這事記你一功,不要告訴其他人?!?/p>
接著,張和平攀著韋春橋的肩膀,去了下面的保護傘小區(qū)。
“……記住了嗎?”張和平說了一路,走到保護傘小區(qū)中庭花園后,就收回了攀著韋春橋肩膀的右手。
“嗯!我這就去安排人監(jiān)聽他的電話?!表f春橋說著,又將張和平交代的內(nèi)容復(fù)述了一遍,“如果唐寧勾結(jié)外人,我就安排一個老員工跟二老爺說這事;如果沒有外人參與,我就安排老員工把這事透露給大老爺?!?/p>
“去吧!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希望他是自作聰明!”張和平背著手,又順著坡上斜梯,回了仁和義小區(qū)。
座機線路被監(jiān)聽,別墅里時不時多幾個監(jiān)聽器,張和平感覺自家的經(jīng)歷都可以拍成“反竊聽風(fēng)云”電影了。
回到平壩上,張和平看了左中右三棟別墅一眼,沒感知到老張和幾個兒子的聲音,便找了出去,最后在靶場看到了他們,老丈人唐明也在。
張和平走到老丈人唐明身旁,看著站在鎖槍鏈條后打槍的幾個小子,“爸,你在首都開了這么久的會,國內(nèi)有什么最新的指示沒有?”
唐明拉著張和平退了一段距離,問了一下女婿張和平剛才說什么,聽了張和平的復(fù)述后,他才回答道:“主要在討論港島回歸問題,以及跟鷹國人的談判,還有削減軍工研究經(jīng)費……”
張和平愣了一下,“嗯?為什么要削減軍工的研究經(jīng)費?”
唐明皺眉道:“明面上說的是,未來幾年的重心要放在發(fā)展經(jīng)濟上,其實是缺錢?!?/p>
“哦……”張和平應(yīng)了一聲,便沒了下文,心中卻在想,改天跟沙致祥去個電話,提醒他們別把衛(wèi)星定位、精確制導(dǎo)、巡航導(dǎo)彈那些項目削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唐明轉(zhuǎn)頭看著女婿張和平,問道:“東都的房產(chǎn)、地皮賣了后,你準備去哪?”
張和平估摸著,是哪個大嘴巴嫂子跟唐明說了,他沒將東都做退路的事。
“我準備在港島建個醫(yī)院、醫(yī)療研究院,然后辦一個職業(yè)培訓(xùn)學(xué)校,后面還有可能建核電站。”張和平笑道:“這個世界就這么大,要么去北蘇,要么去鎂國,要么留在港島等回歸?!?/p>
“北蘇,你不會去!”唐明回頭看向靶場打槍的眾人,笑道:“你過去,他們就把你的財產(chǎn)公有化了!”
“鎂國倒是有點可能,不過要在去之前,找好官面上的代理人,否則玩不過那些大資本家。”
張和平點頭,“還是爸看得通透。”
唐明聽懂了張和平會留在港島后,就換了個話題,說起了國內(nèi)的其他事。
等到飯點,張和平才招呼眾人回去。
……
“張大姐,你把電視留在外面吧!”一個小年輕見張招娣剛回來,就關(guān)了電視,央求道:“聽說今晚直播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你就讓我們看看吧!”
“對呀!張大姐,你把電視機留在外面,我們等你們吃了晚飯回來再走,保證電視機不會丟?!庇忠粋€街坊附和道。
張盼娣見大姐面露猶豫之色,推著女士自行車回自家院子前,丟了一句話出去,“這么冷的天,你們坐在那一動不動的,凍死人怎么辦?”
張招娣聽到這話,掃了一眼起身的眾人,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搬到你們誰家里去看,明天早上再還給我?!?/p>
這個提議,立馬讓眾人心動了。
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自覺自家地方不寬敞,沒敢開口應(yīng)下。
至于他們所住的四合院里的空地,早被私自搭建的木板房、磚石房霸占了,沒法坐這么多人看電視。
一個紅袖大媽站出來,提議道:“要不,搬到街道辦去看?”
“這個辦法好!”有人附和,然后都看向了張招娣。
“只要街道辦齊主任同意,我沒意見?!睆堈墟沸Φ溃骸安贿^,這電視機得有個人負責(zé)搬過去,明天還要負責(zé)還回來?!?/p>
這話一出,又讓眾人沉默了一會,一個個都怕不小心弄壞了電視機,賠不起那幾百塊錢。
否則,在這黑白電視機已經(jīng)暗中不要票的年月,他們至于大冬天坐在海子邊上看電視嗎?
張招娣暗自搖頭,嘴上笑道:“放心,只要不是故意損壞的,就不會找人賠?!?/p>
“我來負責(zé)吧!”紅袖大媽走上前,說道:“既然是我建議去街道辦的,就該我來負責(zé)。大家都懂的,這臺電視機弄壞了,就沒得電視看了?!?/p>
“不能讓李嬸一個人負責(zé)!”一個中年男人縮著脖子,兩只手藏在衣袖中,走到前面對眾人說道:
“今晚想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有責(zé)任保護好這臺電視機。如果損壞了,大家湊錢賠,如果大家不同意,那就別借電視機了?!?/p>
一群人鬧哄哄的商量了一陣,常勝都去門樓上把電視天線拆下來了,這些人才不情不愿的達成一起承擔(dān)責(zé)任的決定。
恰好跑去街道辦問話的人也回來了,齊主任同意他們借用街道辦的場地看電視。
眾人高興搬走黑白電視機、天線后,張招娣跟二妹張盼娣打了聲招呼,就借走了二妹夫張勇的二八大杠。
然后,她與丈夫常勝一人一輛二八大扛,前杠各載一個兒、女,后座各載一個兒子,一家六口朝常勝父母的院子騎去。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他們剛走,海子邊上的一顆樹后,冒出來了一個穿著藍黑破棉襖的黑臉胡子男。
接著,就見這個胡子男跑進了公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