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平不知道易中海那邊的變故,自家這邊只有張兵一個人悶悶不樂,然后就平平淡淡的渡過了除夕。
次日2號,大年初一。
張和平將連夜趕制的木盒上了清漆,然后帶著母親馬秀珍和3個姐逛街去了。
至于找借口回95號院補鞋的老張,隨他去。
因為沒到3號發(fā)錢、發(fā)票,街面上雖然人多熱鬧,卻是看熱鬧的居多,消費挺少,就連放鞭炮的小屁孩也少。
張和平帶著馬秀珍她們一路逛到了百貨大樓,進去瞅了一眼沒有橫杠的女士自行車,然后又看了一下手表、縫紉機、收音機有沒有新款,最后隨著人群來到黑白電視機展柜。
張和平詢問買電視機能否用工業(yè)券?
售貨員理都不理,靠在展柜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跟旁邊的人聊天。
就這種態(tài)度,明年不搞她們,簡直天理難容。
旁邊有熱心人解惑,中間那臺帶紅花的黑白電視機是國產(chǎn)的首都牌820型,賣1144元,不能用工業(yè)券抵電視票。
不能用工業(yè)券,那就別想了。
至于電視機價格,跟魔都那邊一樣,統(tǒng)銷價格。
轉(zhuǎn)悠一大圈,回家煮餃子。
當(dāng)母親馬秀珍裝了滿滿一飯盒餃子,打算給張兵送過去時,張和平皺眉說道:“我不能去軋鋼廠換飯菜票了!”
“你們要是嫌家里糧食多,我可以全部捐給街道辦,至少能得一張獎狀;喂給來福,還會對我搖尾巴?!?/p>
被兒子張和平一臉嚴肅地盯著,馬秀珍訕訕地倒了半盒餃子回鍋里。
只是,當(dāng)她走進門洞,剛要舒一口氣的時候,張和平的聲音再次傳來,讓她的心臟猛的一緊。
“大年初一都不回來吃飯,老張今后的工資和所有的票證不用交回來了?!?/p>
馬秀珍趕緊把飯盒放回廚房,一臉復(fù)雜地看了張和平一眼,然后出門喊張兵去了。
一個小時后,馬秀珍把張兵帶了回來,同時還帶回來一個驚天大瓜:
許大茂跟秦淮茹被捉奸了!
張和平梳理了一下馬秀珍八卦回來的零散信息,“你是說,婁曉娥今早回95號院,發(fā)現(xiàn)中院賈家門前掛了她的內(nèi)衣;她回家后發(fā)現(xiàn)她的內(nèi)衣少了,就懷疑秦淮茹去了她家,干完那事之后,穿走了她的內(nèi)衣?”
馬秀珍壓低聲音說道:“婁曉娥的那種絲綢內(nèi)衣,用的布少得很,比我們自己做的那種內(nèi)衣,至少少了三分之二的布料。”
“咳……”張和平尷尬咳嗽了一聲,婁曉娥的情趣內(nèi)衣是他做的,他能不知道尺寸大小嗎?
只聽張和平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覺得,這是秦淮茹設(shè)的局?!?/p>
張和平見家里4個女人都看了過來,便分析道:
“秦淮茹之前坑傻柱,是把自己的內(nèi)褲放到傻柱的衣柜里;每次有媒婆帶女方去傻柱房間,秦淮茹就去傻柱屋里找出她的內(nèi)褲,從而破壞傻柱的相親。”
“這一次,只是秦淮茹變通了一下,把婁曉娥的內(nèi)衣晾到賈家門外,你們說她想干什么?”
“我聽好多大嬸說,軋鋼廠的工人經(jīng)常見到許大茂跟秦淮茹進倉庫,許大茂還幫秦淮茹買飯菜。”馬麗莉八卦了一句。
“大堂哥守倉庫,他肯定知道內(nèi)幕!”張盼娣興奮地說道:“我下午就去問他。”
“他知道個屁!”張和平?jīng)]好氣地說道:“他上的是夜班?!?/p>
“翠山送婁曉娥去醫(yī)院了!”張兵忽然冒了一句。
馬秀珍急忙解釋道:“婁曉娥找秦淮茹理論,結(jié)果跟賈張氏吵上了,棒梗沖過去,用腦袋把婁曉娥撞翻在地,聽說后腦和下面都流了血,肚子里的孩子多半沒了!”
聽到這里,張和平默默地吃起了餃子,心中在想,婁半城那么敏感的身份,面對這種情況,會怎么報復(fù)回去?
還是找街溜子嗎?
有了這層想法后,張和平就對95號院那邊多了點興趣。
2月3號,初二。
張和平帶上爸媽和3個姐,去老連長、黃學(xué)民、莊大爺、王主任家里拜了年,4套大頭像木盒和語錄都送了出去。
在黃家的時候,黃學(xué)民還讓張招娣、張盼娣兩姐妹在學(xué)習(xí)上不要懈怠,不用分心考慮工作分配,爭取畢業(yè)考個好成績。
言外之意,他會幫忙工作分配的事,這倒是讓張和平放心不少。
張和平回家后,就把剩下的5套木盒和語錄給5個同學(xué)送去了。
送到物理課代表楚川那里的時候,這家伙還不好意思收東西,說他家的票拿不出來。
“沒事,有這份心就行!”張和平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就騎車走了。
這年月,哪怕是大院子弟,在某些稀缺票證獲取上,也是有難度的。
下午回家,張和平清點了一下今天發(fā)的錢票,就在他疑惑今年的副食票里,怎么多了幾張去年過期的票時,母親馬秀珍在一旁解釋道:
“是隔壁正房的陳奶奶、童奶奶的票,她們說用不上,就把去年和今年的副食票都送給我們了?!?/p>
張和平將過期票放到一旁,繼續(xù)清點,“隔壁廂房那兩家呢?”
馬秀珍有些復(fù)雜地看著兒子,“除了口頭上拜年,沒有任何表示?!?/p>
“不要這么看我?!睆埡推筋^也沒抬地說道:“閻老摳算計的是他家的柴米油鹽,我算計的是我們家的未來?!?/p>
“哪些人能長期相處,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只需要表面應(yīng)付,哪些人該舍棄,這很功利,我活得也很累。但是,能讓你們活得輕松點?!?/p>
馬秀珍聽到這話大為感動,急忙把頭轉(zhuǎn)向一旁,抹了一把眼淚,心中暗暗決定,以后要多向著兒子。
“好了!”張和平把各種票據(jù)用橡皮筋捆上,放入收納盒中,“趁春節(jié)有貨,先把煙酒糖票用光,其他的糧油票過幾天等人少了再買也不遲?!?/p>
說話間,張和平揣了錢票,收起其他票證,帶著母親和3個姐背包出門,大采購去了。
傍晚,張和平用5斤野羊肉熬了一鍋羊肉湯,白蘿卜多切了些,水多加了點。
然后,讓3個姐裝了半銻鍋羊肉湯去隔壁慰問。
當(dāng)大表姐馬麗莉跑回來,拿軟尺和紙筆,說隔壁東、西廂房請她做兩件衣服時,張和平才滿意點頭,兩個姐畢業(yè)分配工作的正審沒問題了。
自家人吃晚飯時,老張忍不住問道:“小三,你能對隔壁人那么大方,為什么就不能給你堂哥一點吃的?”
啪!
馬秀珍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張兵,你不想吃,就出去!”
“什么狗屁堂哥!我兒子以前對張翠山小氣過嗎?”
“張翠山領(lǐng)了兩年多工資了,給我們買過什么?給他奶奶買過什么?”
“你媽跟我兒子沖氣的時候,張翠山在中間緩和過關(guān)系沒有?”
“過年這么久了,他來給我們拜過年沒有?”
“你說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張和平?jīng)]想到母親馬秀珍這么激動,眼神示意3個姐去安撫。
末了,張和平看著張兵,淡淡說道:“老張,你老家那幫人是什么德行,你比我們都清楚,你心中也知道我為什么不跟張翠山來往。”
“老太太跟村里人說,她的新衣服、新皮鞋、新手表是張翠山給他買的……”
“什么?”馬秀珍不干了,這次是真生氣了,大聲質(zhì)問,“你媽說那些東西是張翠山買的?”
張和平看了張招娣她們一眼,繼續(xù)說道:“老太太說那些東西是張翠山買給她的也好,說張翠山供她在城里吃住養(yǎng)老也好,我都可以不在乎,因為我不差那點東西?!?/p>
“就像你那4個戰(zhàn)友,我發(fā)現(xiàn)他們被家人限制,不準他們?nèi)メt(yī)院看你,發(fā)現(xiàn)錯不在他們,而在你的時候,我都可以原諒他們?!?/p>
“可是,我為什么要幫你養(yǎng)那群得了好處,卻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親戚?”
張和平的話音一落,馬秀珍又大聲質(zhì)問道:
“張兵,我們一針一線給你媽縫的衣服、鞋襪,她輕飄飄一句話,就成她大孫子買的了?”
“我兒子給你媽買的手表,她說是她大孫子給她買的?”馬秀珍咬牙切齒地說道:
“買手表的時候,她就選了一塊男士手表,當(dāng)著我兒子的面說,要給她大孫子結(jié)婚留著?!?/p>
“我終于知道,我兒子為什么氣得離家出走了!”
“你媽可惡!你個吃里扒外的……”
砰砰砰!
院門忽然被敲響,張和平出去看了一眼,就回來拿了那個借了多年沒還的小藥箱。
“媽,你們繼續(xù)批斗老張!我去一趟醫(yī)院,婁曉娥還沒醒?!?/p>
……